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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

第六章 活命

逍遥侯 大司空 3356 2014-10-14 21:03:15

    不大的时光,李中易提笔疾书,一气呵成,开了个许多老首长都用过,很收效的排石名方。

  柴胡、黄芩、郁金、枳壳、姜黄、青皮、大黄、白芍、川楝子各三钱,山楂两钱,金钱草十钱。

  开了药方后,李中易突然意识到,古今的一些药名大有差异。于是,他又另外列了个票据,把上述各药的历代名称,一一做了备注。

  狱卒拿着方子快步跑出去之后,李中易这才缓了口气。

  这副皮囊的旧主,虽然念书读成了书呆子,幸好毛笔字练得不错,否则的话,李中易不知道要费几多事。

  顶头上司患病,部下自然不敢马虎。那狱卒一看就是个机敏的,约莫两刻钟左右,他就气喘吁吁地照着方子抓来了药,而且主动跑去煎好了药。

  李中易接过狱卒手里的药碗,举到黄景胜的嘴边,喂他喝下汤药。

  “这位兄台,还请备下恭桶。”李中易浅笑冲着那狱卒拱了拱手。

  那狱卒咧嘴一笑,说:“郎君太多礼了,小人叫王大虎,大字不识一箩筐,是个粗人,您有事尽管付托。”

  当晚,黄景胜闹腾个没完,一会儿要蹲马桶,一会又想呕吐,把李中易和王大虎两人折腾得不轻。

  天空微白的时候,黄景胜终于沉沉地熟睡已往。李中易帮他把了下脉,脉弦平稳,显然那剂药对了症,黄景胜的胆囊炎症已经有所控制。

  如果有针灸的银针就更好了,李中易从茶壶里倒了杯凉白开,递到王大虎的手边。

  “郎君……”王大虎楞了楞,接着明白过来,感动地说,“多谢郎君。”

  李中易浅笑摆着手说:“这次兄长患病,多亏了你。等兄长痊愈后,在下自会如实相告。”

  “嘿嘿,黄头平日里待小人不薄,小人只是跑了跑腿,并没帮上什么,一切全靠郎君主持,黄头才会转危为安。”王大虎益发感动,大原理他明白不多,但这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的小原理,却是明白的。

  李中易悄悄颔首,有些事情,通过黄清的这个心腹的嘴巴去说,比他亲自解释,效果要好上十倍不止。

  “如果有针灸的银针,兄长的病情一定会好得更快。”李中易喝了口水,浅笑试探王大虎的反映。

  王大虎显得有些犹豫,并没有马上亮相,低头思索着什么。

  李中易悄悄颔首,这王大虎看似傻大黑粗,实际上,不仅反映不慢,心思也很细腻。

  想必,王大虎一定在盘算着,银针不仅仅可以用来针灸治病,也可以用于杀人或自杀吧?

  李中易丝毫没有敦促王大虎的意思,这种既犯罪又很隐讳的事情,照旧由王大虎自己去做决定为好,逼急了反而有害。

  “这狱中经常有上官来巡视,小人担忧被搜出……”王大虎终究反抗不住更受黄景胜赏识和提拔的**,隐晦地提出带有条件的折衷方案。

  王大虎没说出口的体现,李中易自是洞若观火。也就是说,他需用银针的时候,王大虎必须在场。不仅如此,银针用完之后,李中易必须马上交给王大虎保管。

  嗯,还真是两全其美,一箭双雕的妙招呢!

  那句老话说的啥?人不行貌相,海水不行斗量!

  见李中易颔首允许了他的要求,王大虎很兴奋,笑着说:“多谢郎君体恤小人的难处。”

  天光大亮之后,王大虎出去转了一圈,约莫有一个时辰左右,他带着银针泛起在了李中易的面前。

  李中易心里有些奇怪,笑道:“小弟虽然刚刚进来不久,却也看得出来,大虎兄在狱中颇有人望。”这是拐着弯子想套他的话。

  王大虎咧开大嘴,露出憨厚的笑容,说:“全仗着黄头的虎威,弟兄们待俺还算亲厚。”

  李中易眼眸微微一闪,王大虎这话里透露出来的讯息异常富厚,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视。

  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也须看主人!

  王大虎能够在牢狱里自由进出,甚至肆无忌惮的夹带属于违禁品的银针,可想而知,黄景胜在这东狱之中的权威性,绝对不容小视。

  午饭时分,王大虎提来的食盒里,依然是四菜一汤的后世尺度干部餐,只是没有酒。

  昔人考究食不语,李中易吃过饭后,接过王大虎递来的银针,开始给黄景胜扎针。

  重复针灸日月和期门二穴,对于实时缓解胆囊结石引起的种种疼痛,有着显著的疗效,这已经在上辈子被李中易无数次验证过。

  连续喝下几碗汤药的黄景胜,其状态明显偏好,已经能够坐起身子。

  李中易抬眼看了看天色,窗外的日头已经偏西,他的心情益发极重。

  这都一整天已往了,黄清那个死太监那里,依然没有半点消息传来,看样子,情况大有不妙。

  凭据原理来说,黄清昨天黄昏时分回去向天子交旨,如果快的话,应该其时就有好消息。最迟,也不行能凌驾今天早上。

  如果李中易没有记错的话,孟昶这个昏君,对于花蕊夫人简直宠到了上天摘星下海捞月的恐怖水平。

  话说回来,就算孟昶不心急,畏惧因为皮癣导致失宠的花蕊夫人,绝对不行能不重视。

  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呢?李中易也不是神仙,只能拿出愚公移山的精神,逐步列出又排除种种可能性。

  不外,比起刚被抄家的时候,李中易至少已经明白,李家的敌人就是尚药局的左奉御高新河。

  知道敌人是谁,李中易下一步的行动,就可以做到有的放矢,不至于盲人骑瞎马,乱整一气。

  “贤弟,如果不是你实时脱手相救,我这条性命,恐怕已经被阎罗王给收了去。”黄景胜哽噎地说,“活命大恩,景胜永世难忘。”

  李中易适才故意走到窗户边,就是想给王大虎和黄景胜的私下交流的缔造时机。如今,黄景胜的体现,充实证明,王大虎一定帮着说了不少好话。

  “兄长,快别这么说,小弟不外略通一点医术而已。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李中易连连摆手,神情之间显出十分谦逊。

  李中易在上辈子就深深地明白一个原理,你越是在领导面前立下大功,就越要装出一副谦虚谨慎的姿态,绝对不行以居功自傲,目中无人。

  黄景胜望着异常低调的李中易,不由满意地笑了,他这个兄弟不仅会治病,会做人,更明白进退之道。

  如果,李中易父子这一次挣脱了厄运,黄景胜对于李中易未来的前程,很是看好。

  “也不知道,赵相公是否知道此事?”黄景胜琢磨了半天,有意识地把话题引向赵廷隐的身上。

  黄景胜问得正是时候,纵然他不提,李中易也一直想把话题引已往。

  这就是所谓的磕睡遇见了枕头,巧极了!

  李中易并没有马上回覆黄景胜的问题,他静下心来,仔仔细细,反重复复地推敲和琢磨了一番,这才解释说:“不瞒兄长,家父曾经救下赵家的老太公,其时赵家已经在准备后事。只是,小弟与赵家的子弟们并无交往。”

  黄景胜眯起两眼,凝神想了想。他觉察李中易的话虽不多,却字字命中要害,既点出李达和对赵廷隐的大恩惠,又摊开了两家平日里并无深交的现实。

  “这就对了嘛,难怪李家人倒了大霉,赵家至今没有派人过来探问。”黄景胜点了颔首,关系远一点不算啥,老话说得好,事在人为。

  黄景胜自己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投合上黄清这个远得不能再远的远亲,方有了今天的优厚生活,就是切身的实例。

  搭线那么容易的话,当官的人还不得满天飞翔,比夏天池塘边的蚊子还要多?

  黄景胜笑着对李中易说:“贤弟,如果赵相公知道了你家落难的情况……”

  李中易故意想了想,这才端出早就想好的说词:“我琢磨着,如果赵老太公知道了此事,事情倒大有可为。”

  黄景胜眨了几下眼,猛一拍大腿,叫道:“妙啊,贤弟你果真聪慧。赵相公自是公务繁忙,踪迹难寻。可这赵老太公却是一直在家里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各人都是明白人,李中易这么一提醒,黄景胜马上了解了他的想法。

  “贤弟,不如这么办,你请令尊修书一封,愚兄亲自走一趟,替你送信去赵府。”黄景胜并非没有主见之人,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当下不再犹豫,送佛送到西天才是做人情的最佳境界。

  黄景胜的提议,正中李中易的下怀,他一直就是这么计划滴。

  只是,好事临头,李中易却皱紧眉头望着黄景胜,记挂重重地说:“我家之事,怎好将兄长牵连进来?”

  “呵呵,区区一封书信而已。富贵险中求,这世上哪有不冒风险,却能坐收巨利之事?”黄景胜摆着手,笑着说,“贤弟之事,就是我的事。”

  李中易微微一笑,黄景胜这明白是在体现,未来一定要有福同享,千万不要过河拆桥。

  “兄长,苟富贵不敢忘!”李中易拂了拂衣冠,郑重其事地冲黄景胜深深一礼。

  李中易在这要害时刻,并没有长篇大论,滥给允许,反而令黄景胜觉得八分可信。

  黄景胜哈哈一笑,说:“为兄这就领你去见令尊。”他急着要从榻上下地。

  李中易连忙伸手将他拦住,埋怨道:“兄恒久病体虚,正须调养,怎能轻易挪动?”

  家里出了塌天祸事,李中易却还在体贴他这个异姓兄长的病体,这么纯朴的人品,黄景胜原本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重重地落回到了肚内。

  直到此时现在,黄景胜的步步试探,获得了满意的回复,他不由开怀大笑道:“贤弟真乃信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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