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濮王的试探

　　充天阙看房离开后，带着吴长顺去汴河滨玩耍了一阵儿，才又回到洞悉阁。

　　刚下了马车，掌柜老牟就跑过来，道:“少东家，欠好了，有个年轻人找你，问他什么事也不说，就说一定要等你回来。我看来者不善呐。”

　　充天阙拍拍老牟的肩膀，道:“放心吧，牟叔，这些年我什么没见过，一个年轻人还难不住我。”

　　说着，充天阙就向里走去。

　　老牟与吴长顺紧随其后。

　　充天阙走进来看着二十二三岁，士子妆扮的年轻人道:“这位兄台，怎么称谓？不才就是小店的东家充天阙，不知兄台找我何事？”

　　年轻士子认真审察着充天阙，道:“你就是充天阙？在下钱勰，在下受人之托，问你两个问题。”

　　“对，我正是充天阙。”

　　充天阙请钱勰上二楼去雅间而坐，道:“不知兄台受何人所托？要问我何问题？”

　　钱勰坐定后，道:“受何人所托，吾不能告诉你。吾第一个问题，问你与这些天东京城内所传的皇宗子可有关系？”

　　“呃？”

　　充天阙瞬间发现钱勰果真来者不善，便道:“不知兄台因何要问这个问题？”

　　钱勰道:“在下听闻，你就是十九年前被偷换的皇宗子，所以特来求证。”

　　“哈哈哈……”

　　充天阙在钱勰劈面坐下，定定的看着钱勰道:“皇宗子早已薨逝，这是大宋朝野尽人皆知的事，兄台又何须求证？”

　　钱勰被看的有些发毛，摸摸额头道:“吾觉得传言不虚，皇宗子定然在世。”

　　“哦？”

　　充天阙故作受惊，道:“兄台何出此言？”

　　钱勰正要回覆，却意识到充天阙在故意套他的话，于是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洞悉天下事”的条幅，道:“洞悉阁号称洞悉天下事，难道不知道皇宗子是否还在世吗？”

　　“呃？脑子反映挺快呀。”

　　充天阙如是想着，嘴上却道:“你要是来和我谈生意，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你既不是来跟我做生意，又不讲明受何人所托，恕我不能直言相告。”

　　钱勰一听，知道套话是套不出来了，于是转移话题，道:“那要是我跟你做生意呢？”

　　充天阙看了钱勰一眼，道:“好，那你要买什么消息？”

　　钱勰想了半晌，道:“你觉得赵世恩、赵宗实、赵宗史三人，谁会成为下一任天子？”

　　这个问题问的刁钻，既能试出充天阙对朝堂之事的了解水平，又能试出充天阙对濮王赵允让、荣王赵从式、定王赵允良三王的态度，和他自己对皇位的态度。

　　充天阙闻言一阵头大，突然有种遇到劲敌的感受。

　　充天阙认真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吾觉得三人都有可能，又都没有可能。”

　　钱勰听了充天阙的回覆，并不感应意外，而是追问道:“汝这是何意？能否说的明白详细些。”

　　充天阙沉吟片刻，道:“就目前的形式来看，赵世恩是陛下养子最接近皇权，但是濮王与定王也各有心思，断不会坐等赵世恩登位。”

　　“而且以官家的心性，要是皇宗子真在世，而且回到了东京，官家是断不会立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为太子。”

　　“所以，我觉得他们都有可能，又都没可能。”

　　钱勰听罢，又问:“怎么说皇宗子确实在世？”

　　充天阙心道:“好个钱勰，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

　　不外嘴上却道:“兄台，真要买这些皇家秘闻吗？”

　　说完，还饶有兴趣的看着钱勰。

　　钱勰闻言，哈哈一笑，起身拱手道:“打扰了。”

　　说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便扬长而去。

　　充天阙知道，这是钱勰给的买消息钱。

　　钱勰刚走，吴长顺就和老牟过来了，老牟道:“走了？”

　　充天阙拿起银子掂了掂扔给老牟，道:“牟叔收好，这是洞悉阁自开业以来的第一笔生意，牟叔一定要收好。”

　　老牟拿着银子揣入怀里，吴长顺则凑前问:“他买了什么消息了？”

　　充天阙不想说适才艰辛较劲的相互试探，只是轻描淡写的道:“没什么，他只问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走了。”

　　充天阙虽说的轻巧，但是老牟却看出了他的疲惫，知道事情一定不是充天阙说的那么轻松。

　　轻轻的扯了一下吴长顺，道:“少东家都说了没事，你就不要问了。走，出来帮我卸马车，马车还在外面呢。”

　　吴长顺不情不愿的嘟囔一声，便随老牟出去了。

　　充天阙则瘫在雅间的靠椅上装尸体，因为适才费心劳力的实在太累了。他现在真的，一下也不想动。

　　就在这时洞悉阁的伙计却很贴心的给他送来一壶香茶，他二话不说，拿起茶壶就往肚子灌茶，真的是说了太多话，喉咙都干的冒烟了，幸好这名伙计足够识眼色，给他送来了茶水，要不明天嗓子肯定哑。

　　充天阙拍拍伙计的肩膀，道:“不错，好好干。”

　　伙计腼腆一笑，道:“少东家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就好。”

　　充天阙笑笑道:“没有笨手笨脚的伙计，只有不会调教的东家。”

　　说完，他就又瘫在靠椅上不动了。

　　伙计很识趣的自行下去了。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申启宏又过来了，老牟引着他上了二楼，道:“少东家，办妥了。这是宅券，您收好。”

　　申启宏说着，从袖子里拿出宅券递给充天阙，又道:“装修的事也敲定了，老申我见了牙行经纪推荐的装修队的把头，已经跟他说定了，他连夜赶做出图纸，明天就动工。”

　　充天阙接过宅券，看了一眼，道:“你看着办就好，不用事事跟我汇报，你服务我放心。”

　　说着，充天阙看了申启宏一眼，又道:“钱够吧？不够就跟我说，我让牟叔给你送去。”

　　申启宏道:“管够，管够。”

　　“那就好，有劳申叔了。等这事已往，申叔就着手准备开银行的事情吧。”

　　“开银行？从未听东家提起过呀。”

　　申启宏虽然从未听说过银行的看法，但是他作为万众商帮大顺舵的舵主自然见多识广，听名字就能闻其意，是个类似于钱庄的生意。究竟这时川峡四路的交子铺已经在大宋流行开了，申启宏自然不陌生。

　　申启宏口中的东家，自然指充衍。

　　充天阙笑笑道:“申叔放心，这事我已经跟父亲商量过了，父亲没有阻挡。”

　　申启宏却忙着解释道:“不是老申不信任少东家，只是此事重大，老申不得不慎。”

　　充天阙摆摆手，道:“无妨。这段时间申叔先忙装修屋子的事情吧，等过段时间再过来，到时候把开银行的具体章程，我与申叔详说。”

　　“好嘞，那老申就先告辞了。”

　　说完，申启宏转身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