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姚怀礼又问李小婵道:“李女人,为何你们村子里种出来的玉米比别处的都要好?要知道,整个西川府土质简陋相同,所产应该没有大的差异。”
这也是其他人的困惑。
李小婵正要解释修水渠、选种之类的事儿,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转而开口道:“不如请大人屈尊移驾,到李家村一看便知。”
姚士卿讶异,接着兴致盎然,说走就走,下令道:“本官也想知道,自己治下另有什么工具,值得王豪富这样的大商贾如此在意!去看看外面的雨势,若是不大,咱们这就出发。”
廖云清笑着,已经打开了门,探头朝外看了看,请示道:“这雨一时半刻的停不了,不外雨势也不算大,大人,咱们可要立即出发?”
姚士卿信步走来,看了看渐收的雨势,笑道:“雨中散步,观民俗风情,也是一件乐事,咱们这就出发吧。”
姚怀瑾欣然,先行一步找马总管部署马车。
姚怀礼原本要拒绝加入,但是犹豫片刻,照旧跟了上去,他可不想回文苑后,又被刘氏叫已往训斥,说他不知道抓住时机跟姚士卿亲近,白白地让姚怀瑾出了风头。
人手一伞地出了门,立在廊下等马总管部署的马车
守门的皂吏大虎看着李小婵跟在姚士卿等人身边,还言笑晏晏的,十分惊愕,看待她的眼神也有了差异,从不屑换成了敬重。
纷歧会儿,从屋角绕出来一辆宽阔的马车,姚怀瑾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壮实少年同坐在前面驾着马车。
到了跟前,两人都跳了下来,说说笑笑地请众人上车。
李小婵走在最后,待所有人都进去坐稳之后,才爬上马车,跟赶车的小哥一起坐在外面,说:“大人,我给这位小哥指路。”
姚士卿想了想,并未拒绝,李小婵约莫是跟他们在一起不自在吧,他推测到,付托外面赶车的少年说:“恩厚,你在外面照顾好李女人。”
驾车的,正是姚府马管家的独子马恩厚。
马恩厚立刻应了,扭头对撑着伞的李小婵说:“你抓着车辕坐好了,撑住伞,别淋湿了。”
李小婵点颔首,又将手里的伞往少年那边移了移,把他也遮在里面。
马恩厚马上笑了,说:“不用。我皮糙肉厚,这点儿雨淋不住我的。”
李小婵抿嘴笑笑,却并没有收回伞。
马恩厚见此,也没有再坚持,只是付托李小婵坐稳扶牢,便一声驾喝,驱动马车往李家村奔去。
马车就是快,走大路,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便到了李家村四周。因为进村没有修路,雨中的门路又泥泞难行,众人便舍了马车,徒步前行。
姚士卿并不计划惊动李家村的黎民,便在李小婵的领导下,绕过了村子,直接视察田地。
当见到那一条条沟渠将割划开来的田地又连接起来,整齐有致,快速地将落下的雨水送到田地边上一处低洼的大坑储蓄时,众人都惊呆了,这种景象,照旧他们第一次见到,整个李家村的田地,泰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整体。
沉思半晌,姚士卿问道:“王豪富看上的是这片田地?”
李小婵点颔首,又摇摇头,说:“民女也不清楚,只是李家村最大的财富都在这里了。”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因为各人用心耕作,所以产出的粮食在整个西川府都是数得上的。”
姚士卿点颔首,又指着沟渠规模外的一大片田地问道:“那一角,怎么没有修筑水渠?”
“那是大户王有财员外的田地,他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穷人一起瞎费时光。”李小婵轻声说。
“王有财?”姚士卿轻语,“怕是跟王豪富有关吧。”
“亲缘关系倒是没有,不外,王有财的粮食一向都是直接卖给王豪富的。”廖云清在一旁将自己打探来的工具见告众人,说:“其实,整个西川府,险些每个村子都有王豪富的直接来往客户,要否则,王豪富也不行能一夜之间,成为整个西川府粮食买卖的巨擘。”
原来是下了暗桩。
“哼,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造访’一下李家村的王有财,再逐一‘造访’其他村子里的暗桩。”姚士卿嘴角带笑,眼底却是凌厉酷寒。
李小婵默了默,开口道:“大人,王有财是村子里的大户,民女吃罪不起……”
“本官知道你的难处。”姚士卿开口,温言道:“你只管先回去,照看了粮仓里的玉米,等天一放晴,本官立即派人来取。”
李小婵自然又是一番老实地千恩万谢之后,才离别而去。
至于当天姚士卿等一干人到底“造访”的王有财的情形如何,李小婵并不得而知,只是第二天,各人再见到王有财的时候,都觉得他憔悴不少,躲躲闪闪的,并不如以前那样趾高气昂。
第三天,秋高气爽,十几个衙役牵着马车,声势赫赫地来了李家村,引来众人一路围观。
见衙役都进了李小婵家,众人议论纷纷,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直到见衙役从粮仓里陆陆续续地搬出成大袋的玉米时,众人都变了脸色,以为是衙役强抢黎民,人人自危。
李大娘忧心,鼓足勇气进了院子,溜进粮仓,却见正在粮仓里忙碌的李小婵一脸的开心,暗自惊奇,忙问她是怎么回事。
李小婵便说,既然城里的粮店都不收她家的粮食,放坏反而浪费,她就一股脑的都捐给了衙门,就当是做善事积福了。
李大娘听罢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便反映过来李小婵这是全部白送,忍不住悄悄说道了她几句。然而见李小婵只是笑,忙忙碌碌的并不辩解,李大娘马上也泄了气。
直到衙役们将玉米都装上了马车,然后在院子里当众拿出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交给李小婵,宣布这是姚知府夸奖给李小婵主动捐粮的时,众人一阵惊呼,都道李小婵真是傻人有傻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