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
万物总于春苏醒。我也就在春醒来了,周围的事物说不上熟悉,但又不令我心生间隙。我实在不知道我过往的姓名。想不起,却又想得起,我深知自己为何沦落至此,深究其原因起来,却又记不得了,只得任凭其游荡在果实的中央。
我认识到是屋内发病了,而不是屋外,屋外是不会发病的,它只得腐烂。再一个理由,是我望见了。
屋子的影子被吃掉了。我从屋内拿出质料,准备给屋子添个影子顺便修补一下。悄悄的屋顶被安上木板,顶着眼中的光,我将屋子的影子建在了背离太阳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那影子就发芽了,可能是春天的缘故。不外中午可却没那么好受,暖风属实太大了。
得亏我给屋子建了个影子,否则这屋子怎能受的住这般暖风呢?
我抓了把春土,等着来年再将它撒在屋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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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
雪后的湖边总有一种让我清醒的感受,但它总会将我赶回屋子,我拿不定主意了,但我不想失去这可能唯一的隆冬,却也不喜这刺人心骨的寒,我只得缩进手脚,坐在了离屋的不远处。
屋里飞来的微火暖了我的脊背,可能是接近下一个春,落下的雪也没了活力。也许是落在背上的雪融了,寒骨的冷湿了衫。
我从秘处掏出一把春土,洒在了屋外,可这本应该撒在屋顶,可一场夏火将它烧毁了,它便不再需要那把春土了。
酷寒的空气让我倦了,我窝进屋子,将仅剩的木点燃,这些虽然不足以让我渡过这一个冬,我又走到屋外,拾起被撒下的春土,又转头看向屋子的影子。
那已经不再是影子。我将稀疏的春土撒下,期许着它发芽。
这迷人的凛冬,真叫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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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
当它第一次来临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屋子旁的水湖。发现它以前,我只能依靠雨的降临。
它离屋子不远,可我却一整个春都没有发现,就像被人突然放在那的。它一眼就能望到底。它居然有影子。
屋子的影子一夜就能长出木料和食物,很不错,它给我提供了源源不停的燃料,不外夏便不需要它了。屋子内热极了,这才只是第一天,我受不住,提着木桶赶去了湖边。
说不上舒适,但也足够了。我彻底迷失在夏日的光晕里。
幸亏木桶不够结实,这让我提早回了屋子。屋子的影子烧着了,我的大脑似乎也烧着了,直到屋顶开始燃烧,我才着手救火。
黑暗爬满在屋子上。
当天夜里,我低声问了自己,我这才名顿开——原来,夏是不需要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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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
秋里没有收获,只有夜里的吼声。凉风徐徐而来,倾灌而进。只有在湖边才有能下咽的食物,这是我在夏发现的。时间流逝的有些许迅捷,到现在,只有秋才会慢下来。
我没有多余的质料来修补屋顶,因为严寒需要它,纵然不会温暖,也不至于丢掉性命,而我也不知严寒的长度。
我希望有事可做。我每天都市去湖边,看看有没有事情。在秋的第七日,湖边竟有了。那是一个屋子,它也有影子。
内部的陈列很整齐,最让我注意的是摆放在客厅的暖炉。我随意的呼叫了几声,就拿着暖炉逃离了。
暖炉很悦目,甚至比屋子还悦目,我也将它摆在了中央,屋子的中央。我很开心,因为屋子多了悦目的工具,今天我很早就睡了。
越日清晨,我看着炉子,依旧很开心,可太阳居然将它的影子照了出来。我又睡了已往,希望能做个美梦。
湖边的屋子还在,我没有进去,那的工具都有影子。我把每天在湖边获得的都存着。
有一整天我都望着屋子发呆,我才觉察,它原来这么小,连屋子的一半都没有,这让我很不舒服。隔天我就来到屋子,里面什么都有,我走到外边,一把烈火将它烧着了。我一直蹲在边上,直到屋子不在了,我才回去。
我居然期盼着冬的到来,我真是疯了,连我的影子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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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
太阳每日都降临在屋子的正上方,它恰似有眼睛。
我没精力去修饰屋子,我的精力早在汗水里被稀释掉了,幸亏我还没懒惰到连湖边都不愿去,这也使得我过的还算平稳。
今天是夏的十五天,太阳似乎位移了一些,不知怎的,我居然对太阳格外注意。
湖的影子似乎没有什么异样,这可是我去热的唯一。
夏里没有打趣的工具可真难熬,夏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正当我想深思时,太阳阻止了我。
每日去湖边取水是我仅有的运动,屋子里的食物也快吃完了,我望着屋子内发愣,我还能渡过夏吗?我又一次问着自己。
夏的第十九天,屋子周围照旧只有湖,其余的都望不见,似乎没有存在的感受。我整日泡在木桶里,身上有些泛白。
我重复着每日的必须,这次我在湖边发现了食物,这是哪来的?在这杳无人迹的空处,也只能是影子发芽了吧,我只能想到如此。
厥后的夏,每日湖边都市有食物,这让我确信,这是影子发芽了。
炽热的夜里我自言自语着。
夏的二十二天,我呆呆地站在屋子外,心中早已没有了任何,无光的双眼垂下,我望见了自己的脚边。
我居然也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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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
冗长的时间让我有了思考的时间,我的影子似乎不会言语。
屋子被烧毁的痕迹已经很淡了,影子也没有了,湖水也变得没有那么旺盛,难道影子的芽子快要枯萎了吗?
我实验问我的影子,但它似乎不喜欢提及影子一类的工具。
秋的五十六天,今天夜里下起了雨,明明夏以来就没有再下雨了。我在屋子里搭了个浅易棚子,可雨水依旧飘了进来。木桶都被雨水灌满了。
第二天,我去往湖边,湖水竟干枯了,我围绕了一圈又一圈,可湖水就是见底了,而影子见告我,这是冬来临的前兆。
没有发声的询问是不会被影子知晓的。
有影子是欠好的,没影子是欠好的,影子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是好的,其余的时候都是坏的,我不知影子怎样才会消失,但我知道,我得让湖的影子消失。
我用木料将湖围了起来,一把火烧了上去。
我的影子没有过多的反映,或许它也知道,它可能了解一切。
我不知道那么点木料怎么能烧上三天的。等到晚上我再次去湖边的时候,湖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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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
湖已经消失在雪地中,而木料也烧完了,春土没有让屋子发芽,这是理所应当的,屋子的影子早就不在了。
我终日在屋子内取暖,我看着炉子,炉子也有影子。我冲到外边,将春土捧在手心,撒在炉子的影子上。我满怀着期望。
冬的第五天,我兴奋极了,险些就没有怎么睡着。我起身检察,可影子没有发芽,什么也没有,尽管如此,我依旧没有放弃,又将外边所有的春土撒在上边。
我在外边闲逛了一圈,外边似乎变黑了,像被什么工具围住了。
可炉子的影子照旧没有发芽,我有些着急,因为食物也快要消耗完了。
我将炉子抱离屋子,又拆下屋子的一角。
可能离屋子不够远,可火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跳起。
屋子烧着了,可上面都是雪,它是怎么烧着的?火将雪点燃了,四周全都充斥着火焰。可我却没有痛感,这又是为什么?
感应恐慌的我张大了嘴巴,雪竟然飞到我的嘴里。
我发不作声了。
飞到我嘴里的雪是没全烧着的。我不知该怎么办,我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屋子就要被烧完了,外边的黑徐徐的消失了,外边也没了。
我的喉咙热极了,我想要水,我想要风,我的全身都在排斥。可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了。
没有任何措施的我无力的瘫坐在地。
我已不想再去思索什么,可我脑中却猛然闪过一个片段——屋子的影子,不就是在春被吃掉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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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间
今天理应是秋的六十一天,可影子却告诉我秋已经过了,那现在是什么呢?它说,这是秋的末端,专属于它的离别。那为什么其它没有呢?我的问题没有问出口。
外边满是落叶,可明明没有树立着。
这算什么?短暂的停歇吗?秋的专场?可我早已受够了秋,基础就不需要。影子一直在诉说,我已经不耐烦了,便高声呵叱。
影子不再发声。
我没有心情去看秋的专场,我早早甜睡下去。
清晨,冷冷的阳光照入,我知道,是冬来了。我起身望至身后,却没有看见影子,我又追念起昨夜。
明明影子是不会说话的。
我坐在白皑的地上,心中有些不适,原来,那是属于它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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