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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大宋

第十二章 干卿底事

胭脂大宋 禾早 4845 2007-04-13 13:43:00

  “三娘又有何证据说本店卖出的脂粉里并没含有珍珠茯苓呢?空口无凭,你就算说你找了十位有名的医生验定过也无济于事。”放心淡淡瞅了李三娘一眼,一脸似笑非笑的心情。

  “就知道你这丫头欠好搪塞。”李三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着门外叫道:“请列位医生都进来吧。”

  她话音刚落,便从门外陆续进来了几位高矮胖瘦纷歧的男子。

  放心若无其事地与他们见了个礼,开口问道:“不知列位医生是用什么法子来判定我这店里的脂粉的?”

  那几位医生相互对看了一眼,内中一位削瘦脸庞,颔下微须的中年医生站出来道:“这珍珠和茯苓碾磨成粉混入脂粉中原本是难以检验出来的,却不知小女人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人生来就会缘由碰触某种物事而致疾?”

  放心心里咯噔一下,暗想不妙。原本仗着对医术的了解有恃无恐,知道宋朝这时候基础没有措施判定出混在其它物事里的珍珠粉和茯苓粉,却没想到另有过敏反映这一说法。她内心虽然忙乱面上却仍是带着淡定的微笑。

  那医生瞧了放心一眼,接着道:“我等数人经年行医,自然经常遇到此等人。从内中找出几个对碰触珍珠和茯苓会不适或患病之人却还不是件难事,这两种可都是常用之物。”他顿了顿见放心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不得不接着往下说道:“城南王虎服用或涂抹珍珠粉末会患病,城西黄德庆服用茯苓亦会患病,而他们试用了贵店的脂粉之后却都没有任何不适,是以贵店卖出的这些脂粉之中定然没有珍珠和茯苓。这里几位都是见证。”他说着指了指身边一同进来的那几位医生。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颔首,目视放心想瞧瞧她到底有何反映。

  放心低头凝想片刻道:“那会不会是他们原先对这些工具有不良反映而现下却没有反映了呢?”这倒也不是多此一问,许多人对某些药物过敏是因为自身免疫问题,未必会长时间对一些不易引起过敏的药物敏感。

  那医生默然摇了摇头,身边另一位医生插话道:“我们用纯珍珠茯苓粉试过了。”

  嗯?纯?放心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是抓到了什么要害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蔡襄见她一个劲低头闷想,忍不住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刚要开口便觉头上一痛。只见放心笑吟吟地瞧着他,眼神里多了一份从容与自信,不由将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

  “那么,纯度差异,用量差异会不会有差异的反映呢?”放心直视着那医生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

  “这个……”那医生又与另几位医生对望了一眼方道:“没有试过,也许会泛起这种状况。”

  放心点了颔首道:“那可否请医生将那两人领来这里,再从药铺子里取些珍珠茯苓粉,咱们当众试过?”她让那几位医生亲自从药铺里取珍珠茯苓粉,他们取来的肯定是纯粹的真货无疑。面上瞧来似乎是为了让众人放心,背地里却打着小算盘,因为她这里纵然有珍珠和茯苓也压根来不及磨制成粉末。

  那医生迟疑了一阵点了颔首,和众人商量了一会,分头去请人取药。放心在一旁忙着招呼店内的客人,指使着蔡襄和伙计们赶忙去多搬几张椅子来让她们坐下。李三娘见事情有变,也不知结果是好是坏,只是一小我私家讪讪地干站在那里。

  好大一会时光,那几个医生才又带着两小我私家回来了。那个削瘦脸庞的医生将珍珠茯苓粉递给放心道:“这是我们店内上好的珍珠茯苓粉。”说着侧了侧身道:“王虎和黄德庆我都请来了,女人可以开始验试了吧。”

  放心瞧了那两人一眼,见都是平民市井之人不觉微微有些奇怪。珍珠和茯苓虽然不是什么价值万贯的工具,但在古代无法人工培植,都是纯天然野生的,摘采挖掘起来并不容易,是以价钱也不是普通人能够用得起的。这不像人参,有延年吊命的功效,普通人患病时偶尔还能用上一些。这两人看来平常之极,也是为生活奔忙劳苦之人。大男人家,平日里谁会花大价钱去买些珍珠和茯苓来养颜?既不会去买,又怎能知道他俩会对这些工具过敏?

  放心暂时压下心里的疑虑伸手接过珍珠茯苓粉,付托蔡襄去后院取一些零散还未曾包装精制的香粉和胭脂来。

  事后,她将香粉和胭脂给店内客人和几位医生过了目,众人都点了颔首,体现这简直是蘅芜苑中所发卖的货色。放心笑笑,将脂粉分成两份。又用小匙挑了一些珍珠和茯苓划分混入一份香粉胭脂之中,搅和拌匀,边操作边说道:“其实这珍珠和茯苓不应该这样随便加到香粉胭脂里,实际工序要比这庞大许多,效果才会更好。虽然,这是本店的不传之秘,现下却是不能够让众位知晓了。”果真是市侩本色,这种时候还不忘打广告,增加脂粉的神秘感。那些女客听了心里却更觉得这脂粉的珍贵难得,制作起来既然如此麻烦,那么价钱高些也是应当的。

  放心故意将搅匀的时间拖得长长的,直到看到众人面上都带了一份不耐烦这才慢悠悠停了手叹口气道:“勉强可以了,迁就使吧。”

  她走到王虎和黄德庆面前徐徐施个礼道:“冒犯,请将脸凑下来些,要不请坐到那边椅子上吧。”放心现在那五短身材还简直是够不着人家的脸。

  两人依言坐了下来,将脸凑到放心身前。放心用一方丝棉沾了些混入珍珠茯苓的香粉胭脂,挨个抹到两人的左边脸上,又取另一方丝棉沾了些未曾加入珍珠茯苓的脂粉抹到了两人右边脸上。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瞧着那两人的脸,虽说两个大男人往脸上涂脂抹粉的未免可笑,可众人此时都无心去留意这些。片刻时光,只见那两人左边面上都起了巨细不等的疹块,发痒红肿,而右边面上却都完好无损。

  一时间店内静寂无声,众人都说不出话来,只是将目光转移到放心面上,想要瞧她怎么解释。蔡襄尤为担忧,不自觉地悄悄站到放心身前,似乎要替她遮挡去众多或气愤或自得的目光。

  李三娘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刚刚笑道:“掌柜的现在另有何话说?这两人右脸上抹了贵店的脂粉并无不适,可抹了混入珍珠茯苓的左边脸上却起了红肿,这是否可以认定贵店所卖的脂粉中并未含有珍珠茯苓粉呢?”

  放心并未如同她想象的那般沮丧恼恨,依旧带着淡淡然的微笑,将剩下的珍珠茯苓粉拿起,不屑的目光望向那几位医生。那几位医生在她的凛然的目光下不禁有些微的瑟缩。放心将那些珍珠茯苓粉离开倒在两个碟子中,悠悠然道:“几位可真是受人之财忠人之事,可惜却打错了算盘。”

  李三娘忍不住叫嚣道:“你别再找借口了,大伙都是亲眼目睹,难道还能赖你不成?你现下说什么都无用了。”

  放心笑笑不与她一般盘算,指着那两个碟子说道:“珍珠和茯苓粉气味淡薄,上等的珍珠茯苓粉甚至嗅不出味道。可是众位可以将那碟子拿起闻闻。”

  几个女客迟疑着围到碟子跟前,依次拿起嗅了一回。

  放心笑道:“是否感受到有股子淡淡的鱼腥气味?”

  女客们都点了颔首,内中一个纤弱娇俏的女子道:“是有股子鱼腥气味,很淡。若你不说,我也未必会留意。珍珠茯苓我们常用,却未曾闻到过这种味道。难道这里头掺杂了些此外物事?”

  放心拊掌笑道:“那就要问问这几位医生了。问问他们到底在这里头加了些什么。”说着望向他们。

  几位医生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解释。放心见他们都不言语便自行说道:“珍珠茯苓都有凝神镇定的功效,用者少少会泛起不适的症状。可是鱼腥草却又差异了,对这种气味浓烈的草药许多人用了都市有不适的感受。”说着她顿了顿笑道:“你们很智慧,在这里头掺了些许鱼腥草粉,这样岂论我用量几多,这两位对鱼腥草强烈敏感之人都市脸上起红肿疹块。众目睽睽之下,我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只是你们却忘了鱼腥草气味太过强烈,而上等珍珠茯苓却淡而无味,虽然只掺了少许在里头,闻起来照旧有淡淡的腥味。对于不懂医道之人也许很容易就瞒混已往,可惜,我恰恰知晓一些医药之术,虽谈不上精通,但种种药草的气味照旧分辨得出来的。”她好整以暇地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李三娘一伙,讥笑道:“怎么?看我是个小小孩童就好乱来不成?用这种小花招来骗人。你们瞧瞧自己找来的这两人像不像是会用珍珠茯苓的人?既然不用,你们又怎能知晓他们使用珍珠茯苓会不适?一开始我就觉得差池了,这才细心留意了下你们送来的珍珠茯苓粉,果真不出我所料。”

  蔡襄此时对于放心简直就是崇敬了,她那一张嘴真是混淆视听是非,能将假的都说成真的,那几个家伙竟然还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弄花样,真是不知死活。他眼神闪亮亮地候着放心将一番话说完,赶忙在旁递过一盅茶让她解渴。

  这时李三娘众人的脸色简直就是灰败了。虽然这仍然无法说明放心卖的脂粉里是否含有珍珠茯苓,但他们做假败事,众人自然只想到是他们使出下三烂的手段来造谣抢生意,再想不到其实他们说的也未必是假的,只是用的手段要领不妥导致信誉大跌无人相信而已。他们原本想要破坏放心的信誉让她无法做生意,谁料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这以后谁还会去脂香斋买工具?谁还敢去找没有医德的医生瞧病?

  放心撂下茶盅哼哼冷笑两声道:“这下众位没有说的了吧!蔡襄,送客。”可惜她要开着店门做生意,否则倒是想说——关门,放狗。

  当李三娘灰溜溜低着头从放心身边走过的时候,放心压低嗓子用只有李三娘一小我私家听获得的声音说道:“呵呵,不瞒你说,本店卖的脂粉里简直没有珍珠人参这些珍贵药材,否则我赚什么?你知道了又如何?你又无法验证,现下另有人会相信你么?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好自为之吧!”说完她拂了拂衣袖再也不瞧他们一眼,径自往后院去了。

  李三娘咬牙切齿,满腹怨恨地呆站了半天,却又不敢发作,只得跟在那些医生身后也走了出去。

  这次的事情事后,蘅芜苑的名气越来越响亮,就连宫中的后妃或是宫女也时常托了太监出宫时捎带几盒脂粉回去。那些同行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蘅芜苑门前车马如流,背地里咒骂嫉恨着放心抢了他们的生意,却不敢再来找麻烦。各人都知道蘅芜苑的掌柜虽然是个小女孩,却心机诡诈,口齿灵便,十个大人也未必能斗得过她,只要一个不小心反倒着了道,像李三娘那样把自己给整惨了。帮她设计放心的那几个医生,直到现在还在忏悔当初怎么就财迷了心窍,贪图那几两银子的谢礼弄得现在连鬼影子都不上门了,再这样下去只得收拾细软卷铺盖到此外地方去行医了。

  蔡襄这般年纪正是要立志念书的时候,放心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未来的大书法家给抹杀在脂粉堆里,于是跟蔡氏商量之后决定将他送去会意书院念书。今后每隔一月方能回来一次,这对从小没有独自一小我私家生活过的蔡襄来说是个不小的攻击,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娘亲。直到放心拍着胸脯保证绝对让蔡氏连一根头发丝儿也不会损伤到,这才依依不舍离别了家里。

  蔡襄走后放心没有了可欺负的人,家里马上冷清了不少。蔡氏每日除了烹调一日三餐之外,放心不愿意她再操劳,倒让她坐立不安十分不惯。幸亏多了一个兰汀,闲暇时常陪着蔡氏说话解闷儿,日子也就这样过下去。

  店肆生意上了正轨,放心也不用再费心太多。平日里只要一得了空闲便埋头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研究新的化妆品。她甚至把现代的面膜、洗面奶、眉笔、睫毛膏都想法子做了出来,虽然比不上现代工艺的考究精致,在这个年代也算是自出机杼、标新立异了,为女性的美容事业做出了巨大的孝敬。有时她自己想想也觉得奇怪,在现代的时候,她压根就可算是个假小子,从来不爱摆弄这些玩意,每天都是素面朝天,她甚至觉得化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可现在她却把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或许也只能将这股突如其来的热情归结到金钱上头去了。看在白花花银子的份上!她想她是掉进钱眼里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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