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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思难忘

第二十四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忧思难忘 隔水听香 3293 2009-06-23 14:33:37

    随着最后一支队伍的离开。城门在“嘎——”的一声长叹中徐徐合上。随着城门的关闭,似乎一切都与外界阻遏了。

  烈烈的日头照着他们,却带不来温暖。连太阳看向他们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群死人一样冷淡了吗?她摇摇头——今天想得总是特别多。

  从城头徐徐地往回走,她另有许多事情要部署。城下,剩余的士兵都在看着她。

  “叮——”的一下,让数寒一愣。却是旁边的士兵没握紧手中的长戟,掉落在地上所致。那士兵吓得慌忙跪下,“女人恕罪。”守城的士兵,在战前居然连戟也握不稳,他不知道会不会问他一个畏敌之罪。

  她走已往,拾起地上的武器,“很重啊!”简直是极重,她都感应有些吃力。

  旁边的士兵纷纷惊恐地看着她。

  “这么重的武器,只有你们拿得起。”她淡淡地把长戟递已往,那名士兵犹豫地接过。

  “我都拿不动!”她笑笑,各人顿感一阵轻松。

  “而且,我还不会射箭。”她继续说道“骑术也一般……但是,我照旧会留在这里。只要能多坚守一刻,我就会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留在这里。”

  她望向城外的漫天黄沙,“夏渊国是我们的,不是他们的——该走的,是他们。”

  该走的,是他们!每小我私家的心头都激荡着这一句话。各人纷纷紧了紧手中的武器。她微笑着一个一个看已往。“各人怕吗?”

  “不怕!”旁边一个年轻的士兵喊道,人群中也有不齐整的回应。

  她看向那名士兵,笑道,“但是我很怕呢!”

  “这样的太阳,这样的景色,我们不能说它美,可我们仍然会留恋——因为,我们留恋的,是在世的感受,哪怕是活在这烈日当头里、这漫天黄沙下……我们谁不希望站在家乡的土地,谁不希望看着自己的亲人,是谁剥脱了我们这样的权利?”她的声音大了起来。

  “南逅……”

  “是谁!!”她高声质问全军。

  “南逅——”全军齐呼。

  “他们让我们在这里待了多久?让我们家乡的亲人等了多久?但是他们还不满足,他们连我们最后生存的权利都想夺去。”她指指西面。“凭什么……凭什么让他们在我们的领土上这么放肆——”

  全军一片静默。

  “我怕死,没有人不怕死……但我更怕:要在他们的ling辱下在世,还要时刻担忧什么时候会被取走这条命。”她握住胸前的衣襟。“我们不是草原上的野草,可以让他们随意地蹂躏,放一把火就可以燃尽……我们是人、我们是命,我们的生死为什么要掌握在他们的手上——”

  看向城下的军队,她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可以自己选——等死,或是战斗。”

  “我们跟他们拼了——”士兵们举起手中的武器叫道,下面群情汹涌。

  告诉了他们最坏的结果,反而更好。当死亡已经赤条条地泛起在眼前,另有什么可怕的呢!

  **********************

  酉时,太阳开始慢慢地下落到地平线以下。

  该部署的都部署好了,有的——只是期待。随着最后一缕阳光隐去,草原上吹起了一阵凉风。最后检视了一遍队伍,她满意地走向最高处的指挥台。

  “女人!”旁边的禁卫主座拿着一袭披风,看看她,欲言又止。

  “谢谢。”接过他手上的披风,她谢谢地一笑。

  “委屈女人了。”他突然呐呐地说,但并不看数寒。

  她惊讶地看向这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知道什么了?军中的暗潮汹涌?她微微一笑,简直很不值,但是……

  “你在这待了多久了?”

  那禁卫长似乎惊讶于她的问话,呆了一会儿才答道,“五年了!卑职魏连山”

  “五年!那是个老兵了!”数寒望向他,冷静地说道,“能和你们走最后一程,是我的福气。”

  旁边追随的卫兵俱是一怔。

  战争,即将开始……

  **********************

  暗夜里,一支队伍弯腰悄悄接近潼关城,人虽多,却没有一丝声音,只闻轻轻的脚步,整齐有序。

  “停!”领头者打了个手势,各人齐齐蹲下,望向前方——怎么了?

  静,不寻常的静。没有人声、鼓声、脚步声……潼关似乎一夜之间酿成了一座空城。何止没有声音,就连灯火也没有半星。整个城楼似乎一只巨大的黑瞳,瞪视着他们前进。突袭的前头队伍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决策。

  “头,怎么办?他们到底是真的没人,照旧冒充。”

  “给我上三小我私家去侦察一下。”

  三道黑影窜出,拿住腰间的攀墙索,只叮——一声轻响,已勾住城楼的矮坉上。三人对视一眼,一颔首,同时从三个差异的方位向上攀登,才几下,已登上了城楼,没入黑暗之中。

  一炷香的时间已往,三人似乎蒸发了一样,不见任何踪影。领头打了个手势,“再上三个。”

  又是三道人影,同样被黑暗所吞噬,进去之后再无半点生息……

  咬咬牙,他下令道,“再去三个!”

  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片惊异……

  九小我私家,没有一个回来,也没有发出一点消息,就这样,消失于黑暗里。潼关城似乎成了一道连接地狱的大门,这边是生,那边即是死。

  “等雄师到来,我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不再派人前去,一行人稍稍退却,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埋伏下来,期待身后的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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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他们没什么消息了,看来是真的被吓住了。”魏连山兴奋地说道。

  她摇摇头,“只是时间早晚而已,雄师一来,这些小伎俩就派不上用场了。但是现在,我们能多守一刻即是一刻,御史大人他们才气有更多的时间。”

  魏连山低头似乎在想什么,突然抬头问道,“女人怪大人吗?”

  她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平时女人提起大人是称三少或楚大人,从来未曾叫过御史大人。”

  她惊异于魏连山的视察之细,连自己也未曾觉察这小小的变化。她,虽然说不怨,但意识里却已与他生疏了吗?御史大人,这只是一个职位的名称,今日可能是你,明日可能是他,它不代表谁,只代指夏渊的一个官员……她的心,原来已离他那么远!

  或许这样倒是一件好事,她微微笑起来,却有一种失落的淡漠在眉间弥散,“战争中,我们不需要记得谁是谁,只需要记得每小我私家都该做些什么。”

  当所有的棋子都已布好,花样就无法转变——之于她,必须留守;之于他,必须迎战。他们都有自己该做的事,又哪另有心思去盘算谁要为谁,谁要帮谁呢?一切,似乎都是不得已,那就让这种不得已麻木心中的希翼和理想吧!

  **********************

  半个时辰后,南逅的主力到来,下令攻城。第一队人马绕路想接近城墙,却在触摸到石壁的那一刻,被射成了蜂窝。城楼上有火炬亮起来,一只、十只、百只……最后化为一条火龙,把城楼照得亮如白昼。

  看到这种情景,南逅的士兵面面相觑。潼关城似乎由黑瞳突然酿成了血盆大口,正等着他们进入。

  “你们还等什么,这种唬人的花招你们也怕吗?给我攻上去。”指挥者下令道。

  数严寒冷地站在指挥台上,看着下面的一切。简直是花招,不外不是唬人,而是攻心。因为,我们并不仅仅是在吓唬你而已!

  “弓箭手,准备!”

  阵阵哀嚎传来,想要迫近的人都非死即伤……战争,揭开了血腥的一章!

  不停有人冲上来,战场上,分不清每小我私家的脸,因为都带着同样嗜血的心情。只有差异的军服,昭示着各自的立场,包裹着同样的生命……

  尸体一层层累积在城下,似乎成了厥后者的垫脚石。守军也损失惨重,城楼上有不幸死亡的将士,来不及抬下去,尸体就被抛下城楼,新的士兵立刻过来补上……没有轻伤重伤之说,只有生与死!

  撞击大门的声音咚咚回响,沉闷的声音震动着每一小我私家的心。

  一只带火的箭射到指挥台的书案上,把一旁放着的舆图引燃。魏连山连忙去扑火。数寒看看他,拿起手边的茶杯,浇了上去。同时对旁边的传令兵说道,“按原计划,大门一破,圈入瓮城,倒油!”

  茶水混着燃烧的灰烬,在桌上蔓延开,黑乎乎地一片——横竖早晚都是要付之一炬的,救它做什么?

  魏连山看看她,欲言又止。

  “你们也都去吧,这边没什么好守的。做你们作为夏渊守将该做的事情。”她冷静地付托。城门一破,随处都市是一片火海,谁也逃不掉,还需要什么守护呢?

  魏连山犹豫了一下,道,“女人且在这呆着,我们出去看看情势就回来。”

  各人都走了!她起身来到窗前,不自觉地摸摸衣领处的薄刃,突然想起他的脸。她允许的事,已经尽力了,纵然城破,南逅也什么都拿不到——所有的一切,都市焚尽!这样的结果,你是否满意呢?

  耳边似乎又回荡起他的话,“允许我,不到最后关头,不要放弃。”……让她想起那个怀抱的温暖。天傲,你我,终照旧不得已!但是,有你那句话,我再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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