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无能为力
下午四点左右，江澜在自己的房间中幽幽转醒，刚一起身便发现满身上下难受得厉害，尤其是肠胃的位置，里面嘀嘀咕咕的，似有气体混着水流上下倒腾，今天真是喝得太多了。
江澜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刚来到大厅就被江母看到，她赶过来扶了下江澜，语气中又是责备又是心疼：“你这孩子，跟你爸喝这么多干嘛？”
江澜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未作回覆。
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端上酒杯就停不下来了，按说这么高的酒兴总该有个由头，可他却偏偏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爸呢，怎么没见到他。”
“也搁屋里躺着呢，你们父子俩啊，哎！”江母捂额头无奈道。
江澜到底清楚老江的酒量，也约莫记得父子俩喝得大致相当，于是疑惑道：“我记得他没喝几多啊？”
你喝懵之后你老子自己又干了一瓶呢，江母心里嘀咕着却没拿出来说。
因为那件事情在江家一直是个不能提及的话题，这个话题就与江澜有关，为了掩护自己的儿子，老江匹俦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这件事，却不意江澜酒后自己提到了分毫，这才让爱子心切的江氏团体掌托人在江澜回房后又黯然自饮了起来。
“那成吧，妈你回去照顾我爸，我就先走了，改天再回家看你们。”
“那你多回来，桌上我包了株老参，澜澜你带回去补补。”
江澜神色疲惫地接过老参后，就直接离开了江家，刚回到蔚蓝公寓正准备吃点药睡上一觉时，社交软件里便收到了老江的简讯。
“田楚晚上会去找你，尽力就好，没事儿的时候多回来看看。”
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江澜感受着大脑以及身体里极差的状态，默默想道。
看了眼屋里的挂钟，时间已经是17：00了，只要那位田楚不是太不懂事儿的主儿，过来造访的时间应该会在饭点之后深夜之前，完美地避过了所有可供休息的时间，让江澜想要睡个回笼觉的想法瞬间破灭。
强打起精神，简朴扫除了一遍屋子，又叫了份蔬菜粥解决晚饭，稍作一番准备后便在20:00的时候迎来了田楚。
进屋后，江澜直接将他约到了书房中，刚一落座，两人便趁着喝水的功夫相互审察起了对方。
田楚看着或许比江澜更年长一些，穿着一身精致西装，言行举止间尽显精英二代的优秀教养，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第一次对视的时候，江澜不自觉间便处在了下风。
经过简朴一轮交锋，江澜便知此人无论从社会阅历照旧智慧通达上都隐隐胜过了自己，而这一类人一但换上心理疾病就是最难根治的病患，因为你能讲出来的，他其实都懂，而你讲不出来的，他或许也都思考过。
对于这一类人，通例方式已经无效，江澜索性收起了看待普通病人的那套流程，开门见山道：“田楚，你先谈谈你的问题，我试着帮你分析看看。”
田楚微微额首，目光中说不出是亲和照旧轻视，总归带有一些审视的意味，在对江澜的态度上也是如此，礼貌中带有一些淡淡的距离感，莫名之中给江澜带去了几分压力。
纷歧会儿，便听到他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江澜，你能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替我看病，这份心意我田家收下了。”
“但从内心来讲，我其实是不愿跑这一趟的，因为在你之前，苍蓝过最顶尖的心理医生我看过不下五个了，老实说，对你，我并不抱有期待。”
说着，田楚顿了一下，增补道：“虽然了，我也没此外意思，希望你不要介怀。”
江澜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开头，措手不及的同时，心里也升起了几分火气，这就像一个资深癌症患者去医院就诊，看着束手无策的主治医生反已往开导道：不是你不行，是我太牛鼻。
“理解，不外终究我是医生你是病人，无论问诊之后结果如何，病都是在你身上与我无关，所以在我没确定放弃之前，你尽可以对实验资助你的医生多一些尊重，以及须要的配合。”
说着，江澜喝了口茶，眼帘微垂道：“对了，我也没此外意思，希望你也不要介怀。”
“呵呵。”
田楚微微一笑，笑容中多了几分真诚：“有原理。”
江澜放下茶杯，直接进入了正题：“田楚，你来找我，是想获得哪方面的资助？”
“主要是近期的一些心态变化吧。”
“可以具体聊聊么？”
“最近一段时间我梦比力多，恩......不太好的那种梦，精力比以往也下滑了许多，要说最反常的地方就是开始不愿意与人交流了，喜欢把自己一小我私家关起来思考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厥后，慢慢地，这种情况就更严重了，我竟然开始享受起了这种感受，而且认为自己这一生过得实在有些没意思，因为仔细想来，我到目前为止似乎贫穷得只剩下钱了。”
说到这里，田楚喝了口茶水，一脸正色地看向江澜：“真实感受就是这样，希望你不要觉得我是在装逼。”
这种想法在真正的富豪圈子里是再正常不外的了，尤其是在坐享其成的二代圈里，究竟钱在穷过的人眼里才会是顶顶珍贵的工具。
江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会的，像我这种仇富的人，其实很乐意听到你这种分享。”
田楚会意一笑：“你开心就好。”
“再说说梦吧，梦里的内容还记得吗？”
“恩......”田楚作思索状。
“大部门忘记了，不外也不重要，因为梦的结尾都是一样的。”
“哦？结尾如何？”
“我死了。”
江澜的身子微微一顿，在确认田楚没开玩笑后，他的神色开始严肃了起来，有意识地避过死字：“梦的事情我们先放一放，你之前说精力下滑了许多，但从你气色看来，似乎并没有这一回事。”
闻言，田楚当着江澜的面取了下美瞳，又拿纸擦了擦自己的脸，一个面色蜡黄，双眼充满血丝的模样泛起在了江澜的眼前。
江澜看着那双通红的眼睛微微有些受惊，倒是田楚自己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你看，面具而已，像我这种人，最在意的就是别人眼中的自己，商场如战场，不时刻保持着雄狮的威严，鬣狗们就要来挑拨你了。”
“这样的生活，你说是不是挺没意思。”
问诊进行到这里，江澜开始真正重视了起来，按田楚的说法，他已经完成了自我否认的阶段，搞欠好的话，甚至会有发生自杀倾向得可能性，从这一点上，倒是可以合理契合到他的梦境。
作为心理医生，江澜心知这种消极的思想必须要实时修正了，只有一点比力奇怪，田楚的状态确实很差，但他的精神头倒是还行，与江澜见过的类似病人完全差异，当一小我私家真正发生人间不值得的思想后，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市带有腐朽的味道，而田楚至少到目前为止，依旧是很平静地讲述着他的故事。
就像是……真的在讲一个故事，一个体人得故事。
想到这里，江澜猛地抬起了头！他突然想到了一小我私家，那小我私家除了没有主观的自我否认外，其余的症状则相似得可怕！
刘燕……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挥散不去，江澜凝重地看向田楚，不自觉站起了身来，微微前倾，极为认真地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田楚极有修养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松动，他微微叹了口气：“前段时间我的前女友刚死了。”
江澜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面色马上难看了起来，十八中那一幕幕的恐怖瞬间回到了脑海，令他马上没了宁静感。
江澜不自觉地朝身后看了看，在确认什么都没有后才微微松了口气，随后既庞大又不忍的看着田楚道：“田楚，你的病，我恐怕也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