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家国天下
夜幕降临，寂静一片，炽热的火焰，很快就将衣物烘干，翊棠穿在身上，暖意十足，再转头看一旁的赵琼，她早已困得入睡，见她熟睡的样子，十分喜人。
粉红的樱桃嘴，沾着口水，晶莹剔透，翊棠忍不住贴近，想要近距离看一看这个可爱淘气的少女，究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是平静不“打人”的。
柴火在火堆里烧的啪啪之响，“乐成”将翊棠“召唤”回来，他连忙缩转头，并为自己刚刚的举动感应“羞耻”。
赵琼徐徐睁眼，睡眼惺忪的看着翊棠，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问道：“还没好吗？”
翊棠这才回过神，转向火堆，用木棍捅了捅里面的两个“土包”，回道：“看样子是好了，快起来准备用饭吧。”
“好。”一脸朦胧的赵琼，娇滴滴的允许一声，慢慢起身。
看她这幅“娇嫩”姿态，翊棠春心涌动，小鹿乱撞。
“你在傻看什么。”被他看得怕羞，赵琼连忙“提醒”。
“没，没什么。”翊棠急遽转头，将火堆里的两个土包挑出来，“只是想你刚刚的鼾声，好大。”
“讨厌，我才没有呢。”被他“调戏”一番，赵琼为自己睡时“囧态”感应羞臊。
“逗你呢，美得很。”最后三个字声音明显小了许多，翊棠本想扒开土包，再确认一下里面，却被烫的直吹指头。
“慢点，别烫着。”赵琼已经整理好，起身蹲在翊棠旁边。两人脸靠的格外近，弄得翊棠越发紧张了，一个没蹲稳，坐在地上。
“你干嘛？我又不吃人。”赵琼见他如此“失常”，皱眉问道。
“谁让你那么美，让我不能自我。”翊棠打趣道。
“哦？真的吗？”赵琼这次也一反常态，并没有“责备”他，反而抚着秀发，这样子，更迷人了，“我美吗？”
“你怎么了？是不是被脏工具附体了！”见她如此“反常”，翊棠连忙起身，故意摆开架势“应战”。
“切，真无趣。”赵琼转过头去，再转回来时，一脸严肃，就连声调都变了，“难道，在你面前，我就只能这个样子吗？别忘了，我也是女孩子啊！”
“……我和你逗着玩呢。”见她严肃认真，翊棠又打了退堂鼓，收回架势，坐在地上。
“如果咱们能一直困在这里，出不去，该多好啊。”赵琼眼光“呆滞”的看着篝火，感伤说，“这样，就不会被江湖恩怨打扰，过上平淡的日子的了。”
“如果你想，我可以陪你。”翊棠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痴痴的说。
“傻子，怎么可以呢！这天下一日不太平，老黎民就没有一天好日子。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要再让他们被武林莠民侵扰。”赵琼整理好情绪，恢复往常神态。
“如此，我也愿意陪你。”显然翊棠还没有从“深情”中抽离。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赵琼心满意足。
“等这次除掉五米教，你愿意随我离去，归隐山野吗？”翊棠深情的看着她。
“这……”赵琼眼神闪躲，有些犹豫，“我还没想好。天下之大，岂有我等安身之所，国不太平，何以为家。”
“家国天下，何其伟大，可若无家，何以为国？”翊棠眼中满是失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朝廷若认真为黎民着想，又怎可忍受他们遭受饥寒之苦；
连年战乱，钱粮激增，民不聊生，有几多人因此妻离子散；
又有几多老人看着自己孩儿战死；
有几多女人失去丈夫；
孩子失去父亲；
活下来的黎民不得不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这就是国之太平吗？！”
“翊棠，你怎么能这么说！”听他指责“朝廷”作为，赵琼瞬间暴怒。
“难道不是吗？”翊棠讥笑道，“如今阉人当道，独霸军队，朝廷内部更是腐朽至极，中饱私囊，惹得黎民难以生存，苦不堪言。
却还冒充好人，随处以黎民为借口，以苍生为己任！难道，他们就不羞耻嘛？！”
“够了！不要再说了！”翊棠字字诛心，赵琼难以忍受，深吸一口气，憋了许久，才徐徐吐出，情绪缓和的说，“我们莫管他人，扫平邪教，难道不是为黎民做实事吗？”
“自然是。”翊棠“哑口无言”。
“那不就好了！我们做好自己，莫管他人，问心无愧就好。”赵琼自我慰藉的说着。
翊棠不答话，蹲在地上，摆弄着土包，虽然土包表皮已凉透，但扒开之后，内部熟透的野鸡上还呼呼冒着热气。
“真香啊~”果真，美食能治愈一切不开心，闻着香味，赵琼陶醉的叹息着。
“喏，给你。”翊棠扒下一块鸡肉递给她。
赵琼看了看他的神情，照旧那般温柔，似乎刚刚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一样，接过鸡肉放入嘴中，却被烫的哈哈只喘，却又不忍吐出：“啊，好烫好烫。”
“烫就吐出来啊~”翊棠也随着着急。
赵琼哈了几口凉气，随意咀嚼两下，便咕咚一声，咽进肚子，满足的说：“这么好吃的工具，我才不忍心吐出来呢。”
“有的是，都给你。”见她欢喜的样子，翊棠无奈的摇摇头，将手中打开的土包推到她面前。
“你也吃啊。”赵琼邀请他一起。
“我这儿也有。”翊棠指了指地上另一个土包。
“好吧。”如此，赵琼“名正言顺”的饱餐起来。
二人大快朵颐，满足的拍了拍肚子，只留地上一片狼藉。
“真好吃，你都放了什么？”赵琼心满意足的说。
“这秋日天寒，倒把它们养的肥美，回来路上我又采了一些中草药，灌入野鸡肚内，经过黄泥烘烤，香味吸入肉里，自然美味。”翊棠侃侃而谈。
“怪不得~”赵琼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说这鸡的肚子里怎么那么多肉，不外这口感真好，肉块弹牙，很有质感，有的部位肉质细嫩、味美香浓，一点都不腻嘴，和我往常吃的大不相同！”
“啊，这……喜欢就好。”翊棠有些紧张，原来，他刚刚离开那么久，不仅仅是给鸡肉上泥。
更是不忍抛弃美味，索性就将蛇和野兔剥皮，切碎随着草药一同塞入野鸡肚子里。
她刚说口感弹牙的就是蛇肉，肉质细嫩的即是兔肉。
翊棠想了想，决心照旧不告诉她好了，免得扰了雅致。
二人靠着篝火，躺着仰望繁星，十分惬意。
“翊棠，那天在船上，你吹的是什么曲子，真好听~”赵琼颇有兴致。
“胡乱吹奏，还没想好名字。”翊棠眼中透着失落。
“可以再吹给我听吗？”赵琼看着天上明月。
“好。”翊棠本有些犹豫，担忧笛声引来不速之客，却又不愿扰她兴致，便起身掏出琴箫吹奏起来。
箫声婉转悠长，让人不觉间感应舒缓平静，但这音中夹着往事，略带悲悼，又透着一股苍凉空旷之情。
“真好听，若是有琴音相伴，一定更美。”赵琼言语中似乎透露着什么。
“嗯。”翊棠突然顿了下，想起昔日与琴鸢练曲时的场景，眼中含着泪水，闭目继续吹奏。
“听说那个琴鸢琴技就很好，只是可惜，据说嫁给七君之后，就很少再奏了。”赵琼闭目而谈，翊棠未曾理会，继续吹奏。
纷歧会，赵琼就在箫声中入睡，一曲奏完，翊棠徐徐放下琴箫，追念刚刚她的话。
“琴鸢不再奏琴，难道是因为我的缘故？她心中可是另有我？”翊棠心里想着。
却又很快反驳掉自己想法，“不，美人已去，何须心再留痕，既已各有归宿，不必打扰。”
翊棠握紧了手中琴箫，悲愤之余，即兴发挥吹奏一曲，曲声激昂，勾魂摄魄。
结束后翊棠独自坐在巨石上追念往事，双亲离世、挚友走失、恩师西去、美人背弃，如此悲剧，接憧而至，与今日情景融会，惹得他泪水直流。
或许也只有在现在，夜深人静，才气做回自己，任着情绪涌现，不用掩饰。
宣泄事后，心情舒畅，只是太过神伤，特别疲倦。看了看石下熟睡的赵琼，照旧那般惹人怜爱。只是她的家国天下，离自己太遥远，许是自己境界不高。
不外，更多的，应是生长情况所致，自幼独自闯荡的他，见识到朝廷糜烂，导致黎民流离失所。
因此如今天下谁当天子，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家，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小家而已。
虽然在这里已经休憩许久，但白昼的遭遇让翊棠难以放心，奈何困意来袭，有些坚持不住，担忧篝火惹来旁人。
翊棠便在四周精心部署好警戒，他用细绳体例出一座“天网”，夜色下，实难发现，天网尽头缠在自己左右两个小拇指上，这样一旦有人触碰，自己便能第一时间觉察。
又用草垛将二人处境做了简朴掩饰，如此，方能放心躺下，徐徐闭上疲惫双眼……
手指突然有了消息，翊棠慌忙起身，手握残剑警觉的看着四周，并无异样，只是“吓坏”了一旁的赵琼。
“你怎么了？翊棠。”赵琼“惊恐”的看着他。
“没，没什么。”天色大亮，确定四周无人后，翊棠将绑在小拇止亓细绳解下。
赵琼这才明白，自己适才醒来，见他熟睡，不忍打扰，本想偷偷去找些食物，不成想，竟触动了“机关”，见他手指勒得发紫，心疼的上前揉搓：“怎么勒得这么紧。”
“没事，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昨夜，翊棠精神紧绷，生怕出了差池，害了她的性命。
“还说没事，你看，都肿成这样了！若再晚点起来，怕是这小拇指就废了。”说着，就将两只手指捧起，含在嘴里。
“啊！”翊棠来不及制止，一阵绵软温暖感袭来，格外舒服。
赵琼也顾不得形象，将手指吐出，见照旧有些肿胀，便又含入嘴里，如此重复频频，终于好转，翊棠这才想起“抽手”，尴尬起身。
冒充伸着懒腰，现在的他脸蛋滚烫，不敢转头：“我去找点水。”说完，就离开了。
“好，我等你回来。”赵琼看着四周松懈下来的天网，心中满满的幸福，跟他在一起，真的是太有宁静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