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护个……屁！”
田十在心底痛骂，外貌上却是笑容暖和，如沐东风：“祁……道友，既然各人都是同道中人，那么事情就好办了，你看这块丹木……”
“我的。”祁象直接把话打断，点醒道：“是你们不要，然后让给我了。”
“呃……”
田十哑口无言，忏悔莫及。早知道这是丹木，他就不应该那么大方。这种情况下，他又要面子，更欠好反驳，只能看向海令郎，一副该你上了的心情。
“咳！”
海令郎也很纠结，吞吞吐吐道：“祁道友，你这话倒也没错，按理来说，其时我们两个选择了退出，丹木简直就归你所有。可是……”
“没有可是，就是我的。”祁象强调：“是我把你们带去了财神庙，才发现了工具。之后你们不要了，又是我一小我私家辛苦把工具扛回来。那么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工具属于我的私人工业，不算太过吧？”
“……不外分！”
海令郎与田十相视苦笑，硬是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不外分就好。”祁象满意颔首，然后微笑道：“说起来，照旧要多谢你们的指点，才让我知道这是什么工具。放心，凭据行规，我会给两位掌眼费的……”
什么掌眼费，海令郎和田十忍不住翻白眼，他们像是缺钱的主么？
“祁道友，一句话。”海令郎爽性利落，豪爽道：“工具我们想买，你出个价吧。”
田十也懒得再兜圈子，直接道：“没错，丹木算你的，我们买了，给个面子怎么样？”
祁象目光闪烁，突然问道：“冒昧问一声，你们买这个丹木，计划用来干什么？”
田十眉头一皱，颇为不满：“祁道友，我们把工具买了，不管用来干什么，那都要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您这样问……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吧。”
“十哥，祁道友也是体贴我们。”海令郎顺势打了个圆场。
“不是我管得宽。”祁象摇头道：“主要是……丹木我也有用啊。如果你们要丹木的用途不大，那么我就不用忍痛割爱了。”
“你也要丹木？”田十分体现怀疑：“用来干嘛？”
要知道，丹木的来历，照旧他们告诉祁象的。在此之前，祁象压根不知道丹木的具体用途是什么，现在又说要用丹木，蒙谁呢？
“我用来制香。”祁象托着下巴道：“我突然想起来了，丹木似乎也是制香的主要原料。以丹木与桂皮、百合、云母等质料混淆调制，就能形成一种合香……”
“制香？”田十心情一动，惊讶道：“你走的是香火神道的路子？”
祁象笑了笑，并没有回覆，高深莫测。
好吧，事实上，他压根不懂，什么叫做香火神道。
横竖他明白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原理，以稳定应万变，静观其变。
“香火神道，比我们服食一派，越发不靠谱，居然真的有人潜修研究？”田十低声嘀咕，眉头锁得越发厉害。
“服食？”祁象耳尖，听到了这一句，挑眉道：“丹木能吃？”
“怎么不能。”海令郎坦然道：“世上种种奇珍异宝，只要蕴含了灵气，都能吃。虽然，具体怎么吃，就是我们的独门绝技了。”
“服食，吃……”
祁象若有所思，灵光一闪：“海令郎，你是不是姓张？”
“咦，你怎么知道的？”
海令郎一惊，他不记得有透露过自己的姓氏。他行走江湖，向来小心谨慎。一般对外宣称自己叫海令郎，或者令郎海，少少泄露自己真实姓名。
许多人，只会以为自己姓海，又或者知道自己名海。知道他全名的人，屈指可数，其中不应该包罗祁象在内才对。
刹时间，海令郎目光警惕，多了几分戒备。
祁象笑了，摆了摆手，示意海令郎没关系张，然后问道：“服食第一，练气第二，吃出一个美好的未来……那是你的大作？”
“啊！”
海令郎脸面骤然一变，身体却放松了下来，笑逐颜开：“现在我终于可以确信，祁道友真的是道友……”
“一篇胡诌的文章，少许浅见，称不上什么大作，让道友见笑了。”
海令郎很自谦，眉目之间却有几分自得之色。
最重要的是，他心中的戒备，一下子就消散了泰半。
究竟他的文章，只在隐秘的圈子之中流传，基础不行能外泄。祁象知道他的全名，又知道他写的文章，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这是同道无疑了。
对于真正的同道，那另有什么好记挂的？
不仅是海令郎眉开眼笑，连旁边的田十，也彻底放开了提防，轻笑道：“阿海，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呀，知道自己写的工具上不了台面，居然还敢收费……”
“滚！”海令郎白眼骂道：“我这是谦虚，谦虚，懂吗？”
“你现在，可没有半点谦虚的样子。”田十讥笑一句，就转头道：“祁道友，你看了他那篇文章，是不是觉得空话连篇，没有几多干货？”
祁象没说话，海令郎自己就急了。
“谁说没有干货的……”海令郎辩解道：“现如今，末法时代，修真凋零，不管是玄修，照旧武修，能够修炼出一点结果，突破凡人境界的，简直就是凤毛麟角，可望而不行及。”
“究其原因，各人所公认的缘故，无非是上古时代，绝地天通，天地灵气、日月精华，逐渐衰落溃散，才导致了现在修真界的大萧条。”
海令郎唉声叹气：“想想几千年前，服食是主流第一派，昔人基础不用怎么修炼，只要运气不差，随便就可以撞到仙缘，捡到什么奇花异果吃了，立马可以白昼飞升，羽化成仙。”
“问题在于，那些奇花异果，自己需要庞大灵气的滋生育化，才气够成型。天地灵气一瓦解，种种仙珍奇异自然濒危，甚至灭绝。”
海令郎很伤心：“种种好吃的，一下子就全没了，叫我们这些厥后人怎么办？”
“没措施，穷极思变，只能另谋出路了……”
海令郎摊手道：“这也是为什么，到了春秋战国时期，除了服食派以外，什么导引、行气、宝精，纷纷冒了出来。以至于厥后，丹鼎、符箓，反而成为了主流。”
“可怜我们的大吃货……咳，大服食一门，竟然沦为了陪衬。”
海令郎握紧拳头：“十哥，换你，你能宁愿宁可么？”
“不宁愿宁可。”田十心情郑重。
“对，我也不宁愿宁可。”海令郎重重颔首，又颓然道：“但是再不宁愿宁可，又能怎么着？究竟几千年来，能吃的工具越来越稀少了。”
“而且现在社会生长那么快，可谓是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我琢磨着再过几十年，整个地球就要被钢筋混凝土笼罩。”
“那个时候，恐怕连一株天生天养的草药，都很难找获得了。一切都是人工培育，再用化肥催生生长……”
海令郎叹声道：“真到了那个田地，我们还谈什么服食？爽性现在就转业，另起炉灶，更换门庭算了，免得以后饿死。”
“扯淡！”田十撇嘴，神情却十分凝重。因为他知道，海令郎描述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甚至说发生的可能性很大。
“不管是不是扯淡，横竖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海令郎正经道：“那么未雨绸缪，难道有错？”
“未雨绸缪是没错，问题是你挂羊头卖狗肉。”田十没好气道：“你的文章标题和内容，压根没几多联系，你硬是扯到一块了。”
“标题长，才多人看嘛。”海令郎一点儿也不觉得羞愧，反而沾沾自喜：“而且我也挺扣题的嘛，在论述未来危机的同时，也给出了一些解决问题的措施，那些就是干货。”
“狗屁措施。”田十很是藐视：“叫人圈上几座山，自己移植草药，这和人工培育草药，有什么区别呀？”
“区别大着咧。”海令郎振振有词：“放养和圈养，基础不是一回事。再说了，你明白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说的基础不是圈上几座山，而是寻找传说中的洞天福地……”
“洞天福地！”
田十眉头轻颤了下，也有几分憧憬：“十洲三岛，洞天福地，谁不想找。可是搜寻的结果是什么，你心里也清楚。”
“不说以前了，单是近几十年来，各流各派难得联合起来，组织了频频大规模搜索行动，把全国翻了个底朝天，却丝毫没有收获。”
田十沮丧道：“所以才有人推测，十洲三岛，洞天福地，四海水府之类，要么是在上古时期，就已经随着那些大能转移消失。要么就是随着天地灵气的溃散，逐一崩塌，不复存在。”
“总有一些漏网之鱼吧。”海令郎干巴巴道，十分的心虚。
“嘿，就算有漏网之鱼，也轮不到你。”
田十冷笑道：“从绝地天通，再到末法时代，至少有四五千年的时间。在这一段时期内，一帮先贤、前辈，哪个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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