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一击不得,陆天霸施展轻功,对着李管家追击而来。
半空处,瞅准李管家的身躯,陆天霸又是狠狠一刀下去,可怕的刀气立时划破虚空,比闪电还亮,比浪涛还凶,斩向李管家,如雷霆一击,凶猛异常。
李管家心中惊骇,只看那刀气来势极快,纵使身法在轻,在巧,也已来不及躲避。
端的是没有措施,举起右臂来挡,呲一声,右臂登时断裂,血液在暴雨中喷溅而出,落到乱成一片的庭院之中。
自此一刀,李管家自知不是陆天霸的对手,忍痛抱着右臂断裂之处,不敢再纠缠,狼狈的逃了出去。
院中死士在一番苦斗之下,也被陆涛杀得所剩无几,庭院中随处都是尸骸,血液染红了地上淤积的水,看起来似乎一片惨烈的古战场。
林少阳从未嗅到过空气中有如此浓烈的血腥味,尽管现在暴雨不停地冲刷着空气,可照旧无法洗掉这死人的腥气。
他呼吸着这满是血腥的空气,胸口隐隐作呕。
江北然脸上遍布了被暴雨冲淡的血液,他虽没杀人,可有几个死士在他的手下断了胳膊,缺了腿,后又被其他门生捅死在地,成了一具具酷寒的尸体。
现在,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受,感得手中的刀需要有人臣服,似乎在渴望更多的血液。
南妙音敛声屏气,不敢呼吸。
这血腥味让他难受,让他想不通为什么事情突然就酿成了这样。
人命就这么不值当吗?
庭院中很静。
静得只有暴雨的声音,另有躺在地上被暴雨拍打着的尸体的声音。
闪电划留宿空,一瞬间的闪光使庭院中的一切看起来越发的凄惨。
陆天霸看着庭院中的这一切,神情庞大,但他知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必须拿出主意,于是对在世站在庭院中的门生们付托道:“都散了吧,留下几个将庭院扫除一下。”
陆师兄此时急遽赶来,手中拿着一个名册,上面是他刚整理好的新晋入室门生的详细资料。
如果适才他不是忙着整理这些赛后的事务,也来到这儿喝酒的话,可能伤亡就要少上许多。
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他也只有看着地上的尸体,心情凝重。
在得了门主的付托后,林少阳几人不敢再停留,很快回到了房间里。
贺小东不知是被大雨淋得哆嗦,照旧被杀人的局面吓得哆嗦,再回到房间后,依旧止不住哆嗦的抓着南妙音和林少阳的手臂就说:“我们肯定会被柳老鬼抨击的,他不是一个好人,我们一定会被抨击的。”
这点林少阳虽然知道,一个靠着开赌坊赚取钱财的人,没点狠辣手段,怎能立足,所以这样的人哪里会有菩萨心肠呢?
他一定是要抨击人的。
可这个抨击前面另有门主撑着,林少阳也不想费脑筋思考该怎么办,况且今晚发生的一切已经够他吸收和消化的了,何须在增添烦恼。
夜很深了。
林少阳本想着看看《元阳决》第六层的修行之法,但肆虐的暴雨加上屠宰场一般的杀人场景使他内心无法平静下来,于是只得上床睡觉。
不知不觉,终是挨到了天亮。
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完全没有昨日那般的阴沉与昏暗,太阳也特别皎洁,照射着大地,四周都是暖洋洋的一片。
庭院中一大早就聚集起了许多的人,各人都在讨论着昨夜发生的事。
林少阳几人也一早就被通知,三堂门生都要到院中荟萃,门主有事宣布。
这事儿在林少阳看来,无非就是两件。
一是召集人手应对柳老鬼的抨击,二是为了编入军门一事。
除此之外,似乎其他的事也没须要把所有的人聚集到一起。
没过多久,陆一鸣和门主陆天霸又来到了庭院里,在其旁边,另有几个身着制服一看就是政界的男人陪着。
看这架势,林少阳一眼便明白了,集结三堂所有的门生,就是为了将落选之人编入军门。
陆天霸来到庭院中,心情凝重,挥手制止了院中的躁动,高声道:“列位,现在入室门生的选拔已经结束,想必各人也都清楚了,没有入选的人,凭据之前的约定,要被编入军门报效圣朝,而我身旁这位兵士长大人,就是卖力来接收列位的。”
庭院中一时倒显得十分平静,似乎各人都知道这个命运的走向,所以也懒得挣扎,听天由命。
兵士长大人随即上前安利众人,说在圣朝的军队中若能获得显赫军功,照样能光宗耀祖,万人之上,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甚至要是做出更杰出的孝敬,留名青史也不是不行能。
此话一出,院中众门生马上喝彩起来,显得很是兴奋,纷纷都觉得做不成入室门生,被编入军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兵士长之后轻轻一招手,另一个穿着一样制服的男人走上前来,打开手中的一页册子,便开始点名。
适才兵士长的安利,林少阳听了也是颇为动心。
虽然这圣朝并非祖国,可好歹自己也是穿越在这儿,现在做不成入室门生,那就入军门,立军功,以后留名青史。
不外他听着这点名的声音,似乎又回到刚加入霸刀门时的情景,但之前他无所忌惮,而现在却是有所担忧。
其实最让他难以接受的也不是被编入军门一事,而是如果被编入军门了,自己与柳老鬼的‘帐’该怎么算。
自从穿越到这儿来,被乞丐们打,被逼要饭,被瞧不起,他都可以不在意,可唯独这柳老鬼将他关入地牢,打掉他的半条命,最是让他铭心镂骨。
最可恶的是,自己曾在柳老鬼的面前发过狠,一定要找他算账,男子汉大丈夫,说都说了,能不做?
兵士长大人一个个的念着名字。
林少阳有些畏惧从里面听到自己的,但他又很清楚,一定会念到自己的,这种矛盾的心理使他看起来心思重重,眉头紧锁。
忽地,他心想:“要不今晚就去把柳老鬼揍一顿,这样也算出口恶气了,就算被编入军门,哪也不亏啊?”
他心里一边盘算,眼珠子就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甚至开始有些激动。
李管家被门主重伤,俨然已构不成威胁,柳老鬼一看就不会功夫,那些打手现在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柳老鬼家如今空虚,正是收拾他的好时机,哼哼,就今晚去收拾他一顿,断他一条胳膊一条腿。”
盘算主意,林少阳只觉郁闷的心胸突然通透起来。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道身影泛起在院门上二三十米处的虚空中,冷声便道:“昨夜杀我府中人的,请上前来。”
这声势淡入君子间的轻声攀谈,却能使院中所有人听得振聋发聩。
林少阳应声抬头,只见说话之人踏剑立于虚空,白衣飘飘,肌肤如雪,俊朗很是,如同一个仙童降世,完全不是俗世之人的模样。
林少阳见此人的第一印象即是其肯定就是修士,在结合他适才的所问,一下便猜出,他一定就是柳老鬼的修士儿子,柳生一。
现在,柳生一环视院中众人,如是在看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眼神之寒,令人心神巨颤,无人敢应答。
门主陆天霸这时走上前来,开口笑道:“原来是柳令郎啊,有失远迎,有失远......。”
便在这‘迎’字还在陆天霸口中尚未吐出之时,一道诡异白光便从其脖颈出一闪而过,登时便见陆天霸圆滔滔的头颅掉落在地,血液喷溅而出,洒在周围门生们的脸上。
顷刻间,院中惊叫不已,乱成一团。
身为门主侄子的陆涛更是手脚发颤,暴怒中一跃而起,拔刀便砍向虚空中的柳生一。
岂料柳生一动也不动,由他这拼尽全力的一刀斩在身上,竟是连那刀口处的白衣也未曾斩破丝毫。
尔后柳生一轻轻一挥手,一道虹光散发而出,瞬间就将陆涛打得只剩齑粉,半点血肉也未曾落下。
与此同时,院门外涌进大批杀手,个个手持长刀利斧,一进院中便开始疯狂砍杀。
林少阳完全陷入忙乱,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呆呆的抬头望向虚空踏剑而立的柳生一,修士的力量竟是如此恐怖,轻而易举便将现任门主,和未来门主继续人斩杀,实在让人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