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阳也不知道自己在马车上颠簸了多久?
因为他在马车上靠着南妙音睡了一觉。
他只清楚马车停下,当自己跳下马车的那一刻,天上已经推杯换盏,从蓝蓝白昼,酿成了幽幽夜空。
他看了看四周,林深树密,依稀可见那皎洁的月光在林间勾勒出一丝丝的白线。
另有一些萤火虫在林间摇曳飞翔,一些昆虫吱吱叫个不休。
看起来这里的夜景不错,但却又是一个陌生之地,对此,林少阳几多有些不安。
于是,他想问清楚此地是哪儿,叫什么名字,却不想已经有人抢先问道:“这是哪儿啊?”
尔后便有人回覆:“落子峰”
林少阳转头要找回覆的人,可近旁却又有人问:“你怎么知道这里叫落子峰?”
然后他又听到了一道讥笑之声:“那儿不是写着吗,你个傻子,再说余庆堂原来就在落子峰,柳林镇谁不知道啊?”
林少阳寻着声音望去,借着模糊月色,依稀看见发出讥笑之声的那人似乎叫肖一刑,这家伙个子挺高,一米七几,人也瘦,只是面相不善,想来欠好相处。
与此同时,距离肖一刑不远处立着的一块石碑也吸引了林少阳注意。
石碑约莫有半米多高,半截嵌在土里,上面写的那三个大字林少阳也看见了。
“落子峰!”
他轻轻念了一声,然后就朝着石碑走了已往,凑近仔细瞧了瞧,只见碑上那三字遒劲有力,庄严肃穆,一看就是各人风范,不由赞叹了一声:“好字啊!”
“不错!”
突然南妙音的话在耳畔响起,接着南妙音又道:“这是圣朝有名的大书法家谢源的笔墨,世人都习惯称其为谢体,走得就是下笔如神的路子。”
林少阳听得一愣,又看了看石碑上的三字,心中突然就忍不住讥笑:“谢体?这不就是我之前所在世界的楷书吗?不就是写得狂一些,重一些而已。夸他一句还不得了了?要给我点时间练练,我也能写。”
不等两人继续深入探讨,陆师兄作声道:“好了诸位师弟,从这里开始马车就不能用了,我要找个地方将这马车安置好,你们就沿着梯林往上走,山顶就是我们余庆堂的住处,我稍后去哪儿与你们会和。”
说罢,也不等一行七人反映,陆师兄纵身跃上马车,哨鞭一响,那马车便飞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月色朦朦,油蛉低唱,山脚下,一时间只剩林少阳、南妙音等七人面面相觑。
不外几人也并未张皇,沿着山脚的石板路,很快来到了一处石梯前。
石梯在朦朦月色下蜿蜒爬升,似乎望不到尽头,与陆师兄所说的梯林很是切合。
突然只听一人叹息道:“我感受我们要爬到天亮。”
众人扭头望去,是一个叫贺小东的小个子,长得一般,年纪在十四五岁,突出特点是嘴唇很厚。
也因此,在点名时林少阳一眼就记着了他。
“我才不信呢!”
突然一个反驳的声音响起,林少阳又扭头一看,是七人中体格最大的方兴奎。
方兴奎体格子结实,五大三粗,接着又道:“我先走了啊,折腾了一天还得回去睡觉呢!”
然后他便首当其冲,跑上了石梯,那石梯在他脚下似乎会缩小一般,三个变作两个,两个酿成一个,纷歧会儿方兴奎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见此,其余的人也纷纷跟上,一路小跑着,生怕就被方兴奎落下了。
林少阳看着南妙音并不急,自己也学着一副不着急的模样,然后才随着南妙音一步一个阶梯的慢慢上。
那小个子贺小东一看只剩自己了,畏惧起来,赶忙就跟上林少阳和南妙音的法式,究竟也只有这种速度他还能接受。
一路上不急不缓的踏着石梯而上,林少阳倍感无聊,于是就想着与南妙音搭搭话,顺便也解答一些心中疑惑,培养培养情感,便问:“南兄,你发现了没有?”
南妙音则淡然应道:“发现了什么?”
林少阳一副探索未知的心情,道:“被分到余庆堂的人不仅少,而且普遍都比力年轻。你看我们几个,年纪最大的也就是那个叫方兴奎的,其他人哪个不都是十四五岁的样子?你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南妙音微微一笑,通晓一切似的道:“要说有什么猫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余庆堂是由门主亲自执掌,一般情况下,他都不会轻易招收室外门徒,更不会选年纪大的。”
听到这话,林少阳忽地有种被委以重任的使命感,总觉得是门主瞧得上咱。
但也疑惑,道:“那今年怎么又招了呢?”
这时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贺小东突然道:“我听说并不是不招,而是门主懒,觉得招收徒弟会延长他赌钱。”
“嗯?”
贺小东的话直接让林少阳圆瞪双眼,即是南妙音也流露出好奇之色。
林少阳一把将贺小东拽上前来,对他道:“咋回事,说说看?”
贺小东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又将目光在林少阳和南妙音身上打了一圈,悄声道:“我只给你们说,你们可别告诉别人。”
林少阳一听这话,心想有意思了,这是有独家秘闻啊,便使劲儿的点了颔首。
南妙音也是微微一笑,道:“放心,不外传。”
但贺小东似乎照旧有些疑虑,抿了抿嘴,有些不想说。
林少阳正在兴头上,最烦这种吊胃口的事,便一巴掌打在贺小东屁股上,圆滔滔的瞪着眼道:“快说!别像个娘们儿似的,一点都不爽快。”
贺小东才有些为难的开口道:“这是我父亲跟我说的,他在一家赌坊专门给客人到酒,就时常看见门主偷偷摸摸的到赌坊去赌钱,有频频叫去倒酒的照旧我父亲呢,也因为这样,我父亲才亲口听到门主说他不想带徒弟,因为教起来麻烦,延长他赌钱,年纪大的门生更只会给他添堵,不痛快酣畅。”
林少阳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劲爆的花边新闻呢,却没想到就是个这,就摇摇头不屑道:“切,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呢?”
突然又小声的问贺小东:“怎么,在这儿赌钱也是冒犯王法的?”
贺小东摇头道:“那倒不是,但如果一门之主被各人知贺喜欢赌钱,那这个门派就注定...,注定......。”
贺小东犹豫不决,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把他害死。
但林少阳最是好奇这种,于是赶忙追问道:“注定什么?”
“注定走向覆灭!”
回覆的却是南妙音。
只听南妙音接着又道:“一门之主如若染上什么玩物丧志的工具,心思便不会用在振兴教派之上,如此一来,时间一长,门派早晚会荡然无存。”
林少阳一怔,突然恍悟:“那我们投在这里,岂不是早晚没前途。”
南妙音微微一笑,淡然道:“去其他门派都要经过严格筛选,通过各项测试,否者就是花钱送礼,一般没有深厚的家底,你投不了。”
南妙音的话温和淡雅,如春日之风,但进了林少阳的耳朵却如寒冰,把他冻了个透心凉。
他现在算是勉勉强强的混了个用饭的地儿,还家底?
如此看来,这霸刀门果真照旧当下最好的选择。
贺小东此时也道:“我爹就是因为这样才把我送到这里来的,他说好歹也有一碗饭吃,至于能不能学到本事,就看我的造化了。”
林少阳转过头来,对着贺小东有种忍不住想要挖苦的激动,笑道:“你个子这么小,只怕造化也不会很高,哈哈......。”
贺小东听出这是打趣他的话,也欠美意思的笑道:“我知道,所以我并不是为了学本事来的,我.....我其实就是为了用饭来的。”
“哈哈哈.....。”
这话听得林少阳前俯后仰,哈哈大笑。
南妙音一时也不禁笑出了声。
凉风习习,月明星稀,如霜的月色照在蜿蜒爬升的石阶上,画出三人缓慢前行的身影,一时好不惬意。
贺小东被两人的笑声灌得满脸通红,还好洁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替他掩藏了这份腼腆和娇羞。
可随即他也有些不宁愿宁可的问林少阳道:“我知道你们一个叫林少阳,一个叫南妙音,那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干什么?”
林少阳没有先回覆他,而是笑道:“那你猜猜我们谁是林少阳?谁是南妙音?”
贺小东不假思索,先是望向南妙音,语气仰慕的道:“我最先记着的人是南妙音师兄,他在嘈杂人群中的那份沉稳宁静静吸引了我,我做不到这样。”
又看向林向阳,目光变得有些轻佻,道:“然后我就记着了你,林少阳师兄。我是在点名字时才记着你的,因为在没有点到你的名字时,你紧张的就像个畏惧被抛弃的小孩。”
林少阳似乎一下被戳中要害,嘻嘻哈哈的脸上突然僵硬了一下,但转瞬间愁云既消,一把将贺小东夹在腋下,笑道:“你说什么,我就那么紧张?另有,你一口一个师兄的叫着,嘴还挺甜啊,说,谁教你的?”
贺小东显得十分委屈,道:“我爹教的,他说一小我私家孤身在外,嘴巴得甜,不能随处冒监犯。”
林少阳这时虽是逗着贺小东玩耍,却也不敢拿他的父辈开玩笑,于是放开贺小东,有些羡慕道:“那你有个好父亲。”
贺小东马上一脸自得,高声道:“那是虽然。”
又说:“对了,你还没说你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
林少阳邹起了眉。
他似乎还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自从穿越到了这里,一开始就没落个好,被骂,被瞧不起,被打,被逼还钱.....。
一开始,只想有个靠山,有个能用饭,能睡觉的地方。
然后他就遇见了南妙音。
南妙音笃定的向他说了为世人证道有仙的宏雄心向,又与他说了修士。
“修士?”
“是的,我想成为一个修士,我想像南妙音说的那样,踏浪而来,御剑而去,恣意潇洒,活得自由自在。”
“以前在那个世界我没得选,但现在穿越到了这里,我想依着本心,好好为自己活一次,哪怕因此万劫不复,我也......无怨无悔。”
于是,他看向贺小东,用一种玩笑般的口吻,道:“我吧,可能...,会做个修士吧?”
这一刻,在这个月色下,走在石阶上,当被贺小东问起为什么来霸刀门时,林少阳才第一次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修士?”
贺小东听后,有些震惊。
“怎么,不行吗?”林少阳反问。
贺小东摇了摇头,道:“我爹说任何有梦想的人都值得被尊重,所以我尊重你的梦想。”
林少阳不由一笑,目光随即看向一直带着浅浅笑意的南妙音,道:“不外,我更尊重南师兄。”
贺小东也看向南妙音。
南妙音则有些疑惑,道:“尊重我?为什么?”
林少阳便道:“因为你的梦想让我羡慕,也使我自愧不如,”
南妙音笑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为梦想,便一步一个脚印的去走,就像我们走这梯林,只要一步一个脚印,总会有登顶的那一刻,所以我觉得从来没有什么自愧不如的梦想,只要愿意走下去,不管什么样的梦想就一定会实现。”
贺小东立马激动起来,道:“我爹也这么说过!”
林少阳并没有把南妙音的话看成是说教,不为此外,只因为这是一个十四五岁、心中有梦的少年说的话,它值得被认真看待。
也就在这时,三人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的石梯上瘫坐着一人。
走近后才看清是适才随在方兴奎身后生怕落后的家伙。
林少阳隐约记得这人似乎叫阳怀,因为它与洋槐树发音很相像,因而对此人有些影象。
这会儿阳怀瘫坐在石梯上,月光下满脸大汗,瞧见林少阳一行三人上来,便有气无力的问道:“你....,你们不累吗?”
林少阳这才觉得,就这样一路聊天走上来,早已不见了山脚的影子,可他们三人却没有一小我私家感应疲累。
于是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接着齐刷刷的便对着梯子上的阳怀摇头,以示不累。
阳怀近乎连说话的的力气都没有了,道:“你...你们先走吧,我...,我歇会儿?”
南妙音便关切道:“要不要我们扶你一把?”
阳怀直摇头,已经没力气再说话了。
林少阳看出他已经连站起来都困难,便对南妙音道:“南师兄,留他在这儿歇会儿吧,没有力气的话我们扶着他也没用,一会儿他休息好了,自会跟上来的。”
南妙音这才叹口气,看着阳怀劝解道:“不要着急,一会恢复好了慢慢来,总会走到的。”
阳怀只是点了颔首,没有力气再说多余的话。
林少阳三人也没在顾他,继续沿着石梯前行。
然而又走了没多久,石梯上又前后躺了两小我私家,正大口的喘息着,听起来似乎极为劳累。
贺小东像是认识,抢到两人跟前便道:“陈师兄,尹师兄,你们怎么在这啊?”
那两人连连摆手,半躺在石梯上,挤出仅存的力气道:“太...,太累了,歇会儿。”
“你...,你们先走吧,我们...,一会儿...就来。”
林少阳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这种情况他们也是爱莫能助的,如果是有生命危险的话,那就必须给予资助,可这只是他们自己走的太猛,太过劳累而已,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少阳便开口道:“那我们走吧。”
三人便也不再纠结,继续沿着石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