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纨绔子弟
书童正送走客人，现在回来见自家令郎偏头看着窗外，他也顺着令郎的目光看去。
这一看，就看到了姜笙和山栀的背影。
泗聆作为姜砚的书童，其实对于姜笙并不熟悉。
但同为侯府的下人，他见过频频山栀，隐隐约约能认出她来：“这似乎是笙女人身旁的丫头，那她旁边的，不就是笙女人了？”
泗聆随意说了一句：“这正是晌午，笙女人不在府里用膳，怎么反倒出来了？”
还不见侯夫人的身影，且只带了一个丫头。
姜砚没回这话，只是收回目光问：“人送走了？”
泗聆：“哦，送走了，那人说日后有时间再来找令郎您。”
姜砚淡淡地“嗯”了一声，又往窗外看一眼。
“我们也走罢。”
……
姜笙和山栀在路边走得好好的，突然一阵马蹄声疾来。
“让让！让让！快让开！”
那马走得极快，丝毫掉臂这里是闹市。姜笙前方的土地上扬起一阵灰尘，她猝不及防，只能下意识把山栀拉到一边。
“女人！”
姜笙被马碰了一下，头上的并不重的斗笠也落了下来。
“没长眼的东……”坐在马背上的人就要破口痛骂，却在看见姜笙的脸后，一愣。
他眸光似乎亮了亮。“嘶”了一下，随后爽性利落地下马，扬起一抹自以为隽美的笑容：“这位女人，真是欠美意思，可有伤着？”
“都怪这马不听话，如果惊着女人了，我给您赔罪。”
那人虽是这么说，脸上却是自得的：“这是涂库曼的烈马，京城只此一匹，性子是烈些，倒一ㄇ好马。”
姜笙劈面前人的炫富只皱了皱眉。
啧，当街纵马，纨绔子弟。
山栀赶忙捡起斗笠并拍了拍上面灰尘，给姜笙戴上。
她们家女人好容易出来一趟，怎么偏遇上了个混子，瞧瞧这炫耀个什么劲儿。
女人也就是对马没兴趣，要否则凭着侯爷和夫人的痛爱，一匹马还怕没有？
那人见姜笙带上斗笠，“嘶”一声，调笑道：“这么漂亮的脸蛋，带什么斗笠？遮住多可惜？”
山栀心下一惊，把姜笙护在身后：“令郎自重。”
那令郎白色的题字折扇一挥，啧啧叹道：“慌什么？我又不是坏人。”
他给身边小厮使了个眼色。
早随着自家主子下了马的小厮抬头挺胸，自信满满，略有些肥胖的身躯努力挺直腰板的样子显得异常滑稽：“我们令郎可是尚书令大人的嫡子，严才喻！”
周围人生怕惹事，皆怜惜看姜笙一眼，悄悄摇头叹气，快步走了。
要说这严才喻在这京城，可算是台甫鼎鼎。简陋也就山栀这类陪着自己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头不知道了。
倒不是因为严才喻显赫的家世，只是他的作风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谁不知道尚书令家的嫡次子喜好美色，看上谁，若那人乖顺，便抬回去做小妾；若有人不从，当街强抢民女也是有的。
可严才喻的上头有父亲顶着，后边又有长兄在收拾烂摊子，宫里另有个当贵妃的姑姑吹枕边风，哪里有人敢管他？
可不在京城横着走了。
山栀不知其中一二，只冷嘲：“令郎是尚书令之子，我们女人却照旧侯府小姐呢，您若有不尊重的地方，还要小心我们侯爷。”
严才喻闻此话，轻慢审察了一下姜笙。
姜笙今日穿着一身鹅黄色对襟盘扣小褂，外罩霜色纱衣，腰系银丝攒花结长穗绦，头上只疏疏簪了几支银梅花花钿，脖颈与手腕上更是毫无装饰。
虽是悦目，他却也没看出有什么珍贵的工具。
更况且哪有世家女人，只带了一个小丫头，在这街上乱逛的？
严才喻并不信山栀的话，只当姜笙是个九品芝麻官家里头的女人，是山栀怕回去被责罚，为了护主才扯的谎。
他笑道：“你这小丫头，可知道撒谎是差池的？”
“本令郎这里可是个好去处，我带着这位女人回去，你只管与你们家老爷和夫人说，只怕人知道了还要谢谢我呢。”
严才喻让山栀报上府名儿：“转头我差人把妾资给你们府里送去。”
姜笙斗笠遮掩的脸上眉头微微蹙起，阻止自己奔向美食的人让她心生躁意。
可自己手头没药，而且就她和山栀两小我私家，用蛮力肯定比不外人家。
姜笙在思索中权衡利弊。
山栀心里砰砰跳，她看了看四周。周围行人急遽而过，竟然似乎没有一个注意到这里。
若真让这人带女人回了府，女人的名声可就毁了！
她强撑着瞪向严才喻：“我们女人是不是侯府小姐，您去侯府一问便知晓，何以来臆测轻待我们？”
“侯爷和夫人若知道有人欺负我们女人，别说你只是尚书令家的令郎，即是尚书令大人本人，也是占着理的，您就看看我们侯府可会轻易饶过这件事！”
山栀对京城一些纨绔子弟的行径略有耳闻，心里也没底。
她便边说边思索可有什么能证明自己女人身份的工具？
山栀懊恼——早该让女人带上护卫，坐着软轿来的。
若是夫人知道自己带着女人出来，还害得女人吃了亏，那可就完了。
严才喻摆明了照旧不信，哈哈大笑两声：“若你们女人真是侯府的小姐，我绝对请了媒婆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把你们女人娶回家。”
“可若不是……”严才喻悠然道，“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那便让我将你家女人抬回家，好生多拨几个丫头，伺候着可好？”
山栀气白了脸，真想呸面前人一口。
还三书六礼？就这样一个混混子，纵然身世显赫，侯爷和夫人也断断不会同意的。
突然山栀感受自己的衣裙被人扯了扯。
是姜笙。
姜笙附在山栀耳边道：“我一会儿数一二三，咱们就跑！”
山栀一愣。
跑？！
她们怎么可能跑得过骑着马的两人？
未等山栀想清楚，姜笙就靠近山栀，然后数数：“三……二……一……
然后大叫：“快跑！”
姜笙一手提起裙摆，一手拉着山栀，踩着绣花鞋就往反偏向极速跑着离开。
严才喻目瞪口呆看着她们二话不说，飞驰而走。
他怔了半晌，才赶忙翻身上马，顺便啐还呆在那里的小厮：“看什么看！追啊！”
“啊？哦哦哦。”
小厮也赶忙跟上。
“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