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短篇

医路江湖

第四章 同行相斗

医路江湖 灵犀台 10763 2022-01-25 11:36:02

  严良自己坐在自己的诊室里,想着怎么才气壮大自己的诊所,多挣些钱,多带些徒弟,多开些分店,怎么才气做大做强呢。最少也要凌驾济世堂去,李奉珍开的药方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都是很普通的通例用药,可是去的病人就是很认可,各人宁愿在那边排队,也很少来严良这边看病。

  父亲严以宽一走这么久,也没有任何消息,严良想着怎么才气扩大经营,给父亲一个惊喜,可是现实情况确是自己闲的难受,来他这看病的人太少。

  严良无聊的站在门口,看着路上行人,都不进来,是我不够热情吗,照旧说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呢?

  “这位大叔,进来看个病啊….?”严良看着走过的一其中年男人说。

  “神经病!”

  “哎,这位大婶,进来瞧瞧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不瞧不瞧,忙着呢….”大婶也不耐烦的继续赶路。

  “这位老伯,你看印堂发黑,应该是肺部….”严良又上前拉着一个老伯说道。

  “你印堂才发黑呢….”老伯生气,上去给严良一个乌眼青。

  严良回到自己诊室,用手捂着眼睛,算了,主动拉客这招不行。

  “医生,我要拿药。”

  说着进来一小我私家,四十多岁的妇女。

  “好啊,说下你的….”

  “我手脚酷寒,头昏发烧,气虚血弱,稍微一动就会流汗,蹲下再站起来另有头昏眼花。”

  “那很严重啊,那一定….”

  “不严重啦,只是每个月失血过多,贫血怕冷,身体虚弱,内排泄失衡。”

  “那我给你号….”

  “任脉满,冲脉动而月经至。肝气调匀,经血才气适时适量地顺畅而下,肝气郁逆,则气滞冲任,血不顺下,不通而痛。”

  “那我给你拿….”

  “给我开天南星五钱,百合一钱半,土丑星麻两钱,史君子八分,藏红花一两,佐以人参当贝为药引,用文火将八碗水煎至一碗,每天一次,服用七天即可。”

  “那总共是…..”

  “总共五十四文。”

  “送….”

  “不送。”

  “唉,这家看的不错,小伙子长得也挺精神,看病还准。”这老妇人走到门口对人还夸呢,严良心想说,这是我看的吗,你让我说一句话了吗?

  这个没给严良说一句整话的狠角色是谁呢,是街角卖馒头的老干妈,平时卖卖馒头,迎来客往,有什么消息她第一个知道。这人嘴快,很少给人说完整句话的时机,和别人聊得不管多开心,其实也只能听到她自己在说话,每次还觉得跟别人聊的可尽兴呢。她另有第二个职业,那就是媒婆。每次说完一个亲事,人家为了谢谢她,就认她为干妈,这叫的多了,人们也就都不叫名字了,都叫她老干妈。

  这天满月楼坐着这么一桌,划分坐着男方的怙恃,和女方的怙恃,加上老干妈七小我私家。男方和女方分两侧对坐。男方腿有点毛病,女方没任何问题就是胖。这一对又是老干妈保得媒,今天第一次晤面,双方看看是否满意。

  “各人都是一个镇上的,知根知底,我保媒,各人都放心,之前我拉拢的就没有不成的,各人就瞧好吧!”

  双方怙恃晤面就一拱手,刚要说话,也就是张了张嘴,就被堵住了。

  “你快给女人打招呼啊,作为男人,你必须主动一点,打招呼难吗,你就说,‘小姐好,大伯,大娘好,贤侄给您请安问好了’。”

  这男方腿倒霉索,刚站起来,还没说话,刚张开嘴,老干妈继续转头对女方说:“你看这小伙子,真不错,又会说话,有礼貌,这个子可不低,麻麻溜溜,真是精神。还主动跟咱这女人打招呼呢!咱这边也别怕羞,也别端着,未来就是一家人,赶忙回礼。”

  女方欠美意思,扭扭捏捏,刚站起来,“哎,你们看看哎,何等和谐恩爱的一对啊,你看这多有伉俪相,你两别老顾着站着说话了,快坐下吧。”

  男方女方原来站着就尴尬,一听这话,赶忙坐下来了。

  女方母亲一眼看出男方这腿有毛病了,皱着眉盯着这老干妈,刚张开嘴,说男方这腿是不是有问题,还没说出来,老干妈就看出来了,“人家孩子这腿确实是有点问题啊,可是人家可不是天生的,人家是做好事,帮邻居家救火,房梁掉下来给砸坏的,还正恢复呢,后面能好,你说是不是?”老干妈转头过来和男方这边确认。

  男方这边颔首,刚要张嘴,“你看我没说错吧,人家这孩子,有公德心,心地善良,你找男人就得找这样的,现在这种舍己为人的男人可不多了,这上面都该给孩子送块匾,以此夸奖,这以后搞欠好就是官府重点的栽培工具呢。”

  这老干妈一直对着女方这边夸男方,男方母亲看着对方的女儿,也是皱着眉,一举手正要打断一下,老干妈立马领会了,“人家这女娃就更没法挑了,家里生活条件优越,这都能看出来吧。人家这女人手还巧呢,在家啥都能干,这缝缝补补,做个冬天的被子,缝个秋天的衣服,都是手到擒来,人家这女人还老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不因为这小我私家家也不能把身材养的这么适合生儿子。一看这面相就旺夫,打着灯笼你在这镇上找不到这么合适的儿媳妇。”

  女方父亲想问问对方的彩礼的问题,只是一抬头,“这彩礼啊,人家男方这边早就备好了,除了咱们镇上都准备的那些,人家还特别的给女方准备三床被褥,和两匹好布料呢。”

  她知道准备没准备吗?她这么一说,你也必须得这么准备了,转头就对男方说,“你看人家女方都提出来了,这还用人家提吗,咱必须得要这么准备,这么好的女人她值这么多的工具。”

  男方父亲这边,心想着,咱这瘸腿的儿子能有这么个媳妇,也不错吧,想问问这婚期,“这婚期啊,咱们虽然是得往前赶,好事喜事就得急办,这好运气,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我回去就赶忙翻翻通书,看看黄道吉日,把这大喜事办得的热热闹闹的。”这老干妈虽然不能给任何说话的时机了。

  “各人别光坐着说话了,快动筷子用饭啊。”

  “你这小伙子,真会来事,你看还知道给女人夹菜呢…”

  “哎呦,你看这女人多好,和这小伙子相敬如宾,这未来就是模范伉俪啊,准错不了。”

  “要不说这就是缘分呢,两人一下就看上眼了….”

  “都不用媒人多说什么,就相互满意,这好事就又成一桩。”

  ……..

  这老干妈把这两家送走,旁边过来个邻居,“老干妈这是又成一对啊?”

  “那可不是吗?人家两家相互对眼,都是人家在说,我在旁边都没怎么说话,我就光牵个绳让他们认识一下。”老干妈说着说着嗓子都要哑了,要咳痰。

  “您快进屋喝口水吧?”

  “我没事,我适才就光坐着喝水了……”

  这也就是严良为啥每句话都说不完整的原因了,这边另有说不出来的呢,跟老干妈说话感受就像往你嘴里塞了一把辣椒,辣的你说不出话来。

  “小兄弟,救我…..”

  “噗通!”门口扑进来一小我私家。就这样晕已往了。

  严良赶忙已往进行施救,先掐人中,把人救活,再给喂了一些水,这人才病恹恹的睁开眼。

  这人叫周达,五十多岁,满脸胡子拉碴,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原来经营着一家骨董店,生活不错,没有家庭肩负,原来生活无忧。厥后有人上门给他送来一个花瓶,这花瓶漂亮,是个青瓷花瓶,光洁玉润,青色打底,瓶身画一只立足啄食的仙鹤,色彩低调收敛,线条却丰满丰盈。周达很是喜欢,一看就知道是唐代越窑的青瓷,花了大部门家产买下了,原来指望靠他倒卖给哪个大官,发一笔横财,结果倒手再卖的时候,人家判定是个赝品,压根不值钱,也不知道是自己看走了眼照旧被掉了包。这对他来说攻击太大了一下就病倒了,花钱治病又似乎是个无底洞,家里的值钱的玩意,都典当卖了,还没治好。今后以后也没时机翻身了,就在街上乞讨吧。

  这天实在饿得头晕眼花扑倒在严良这里。

  严良把他救过来,先把他安置在自己家稍作修养。

  周达这以前一直在济世堂拿药,药也不贵,但是搁不住时间长,隔个一周就要去拿一副,但是就是这样服用了四五年,也不见好转,家里家底花光了不说,骨董店也关门了。这下完全没了生计。

  他身上有什么毛病呢,严良过来给他号脉。是心脏上的毛病,心率不起引起的胸闷,胸痛,气短,乏力,呼吸困难,又加上在外面啼饥号寒,身体状态更是羸弱不堪,照旧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严良给周达拿好药,给他煎好服下,过了半晌,终于算是恢复过来。

  “小兄弟,救命之恩,实在无以为报啊。”周达就要起身行膜拜之礼。

  “救死扶伤,实在是分内之事,不足挂齿啊。”严良抚慰他继续躺好。

  “敢问恩人,尊姓台甫,哪怕来世,也有个酬金的门路呢。”

  “严良,是这个医馆刚刚学成的一个不入流的医生,师从家父严以宽。”

  “果真少年有为。”

  “老伯谬赞了,敢问家中是否另有子女,是否有家人来接应照顾你呢?”

  “说来不怕小兄弟笑话,家中只有我独身一人,再无其他亲朋,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哦,那就先在我这小医馆修养几日,好了再说。”

  “那真是多谢小兄弟了。敢请教小兄弟把我适才服用的药方拿来给我看一下呢?”

  严良起身从桌子上拿过药方给他看,以为这老头懂点医术,想知道自己病症用药是否合理。

  “洋地黄一钱、五味子三钱、当归身二分、天冬两钱……麦冬、柏子仁、酸枣仁、人参、玄参、丹参、白茯苓、远志、桔梗…..”周达把每个药名和分量念了一遍,紧随着说,“这次总计欠小兄弟三两纹银,是否准确呢?”

  “这….”严良这方子上是没写价钱的,因为他也或许看出来,这个要饭的应该是没钱付钱,也没想着算出价钱来,让周达付钱。只是这周达念了一遍,就说出了总价,他也有点懵。

  “你是怎么算的,怎么念一遍就知道总价。”

  “实在是在下这几年吃药太多,所以每个药品的价钱我也就知道了,在下此外本事没有,只是对数字略微敏感,所以很容易心算出这些价钱来。”

  “心算?”严良听都没听过,在私塾里,教书先生教的也是简朴的相乘口诀,父亲在医馆里也是用的算盘,压根没听过心算这回事,感受实在好奇,世间另有这种奇人。

  “嗯,这都没什么的,如果有算盘,还能更快一点,算的更庞大更多一点。”

  “能有多快呢?”

  周达走到桌子前,拿起算盘,轻轻将算盘珠子归位,“一上一,二下五去三,二去八进一,六上二去五进一…….”周达一边念着口诀,一边手指拨动着算珠,犹如手指在键盘上演奏一首有节奏的鼓点,每一次的敲击都清脆悦耳不拖泥带水,每一声传到耳朵里都直击心灵深处,这拨动珠子的声音连到一起,看上去没有韵律,确又和听到一首节奏明快的音乐,让人心情舒畅,不像二胡的嘶哑,不像笛子的高亢,不像喇叭的粗犷,不像古筝的爽朗。再加上周达粗粗的指尖上下翻飞,每一刻都播的恰到利益,他那几天没有清洗粗拙的大手,和洁白的算盘看上去是那么不称,可是就是这双困难卓绝的手在演奏这首完全没有章法没有指法,确能引起严良共识的曲子。严良似乎置身在森林深处,听到书上鸟儿欢快的叫声,旁边小溪急流之下的流水声,穿过树林温柔的风声,另有一个长发妙龄女子,一身白色长裙,光脚踩在水渍渍的石板上发出的声响,这一切汇织到一起,要吹进严良的心里去,使劲颠簸着严良拼命想冷静下来的思绪,这是怎么回事,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感受自己喝了一杯度数不高的高粱酒,心跳略微加速却不急躁,想随着这有节奏的律动翩翩起舞,想合着这旋律高歌一曲,想拉着那个白衣女子一起飞起来,就像会武功的绝世妙手凌空飞在高高的竹林顶上,那么随意,那么从容潇洒…..

  “….九去一进一,九上四去五进一,总共是一百五十七两八文。”

  严良还没反映过来,周达在说什么,怎么算这个小小的账单,会让自己如此心情愉悦,心潮翻涌。他实在是被这个一身破烂的老头震惊了,这打个算盘这么刺激吗,他拿的也不是乐器啊,他弹的也不是将军令啊。

  “一百五十七两?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多,我没给你开这么多药啊?”严良走出暇想,回覆道。

  “不是开的药方,我算的是你这药匣子里所有的药凭据存量三两盘算的总价,也就是你现在的身家。”

  “这么快,算了所有的药?”严良简直不敢相信另有这种妙手在,小小的一个算盘也能玩出花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亦无他,惟手熟而”周达说完,拨正算盘,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小兄弟…..”

  “您叫我严良或者阿良就好。”

  “好,那您叫我阿达就好。我看适才您给我开的方子,是不是另有第二剂?”周达问道。

  “没错,你果真懂药方。”

  “不不,是这样啊,你这药方和济世堂给我开的基本一样,这是一周的剂量,下一周要再开另一种交织服用,没错吧。”

  “没错,这样调整两年,你这毛病也就差不多好了?”严良不解。

  “不行能的,两年又两年,我这挣的钱不够买药的都。”

  “我看你适才算盘打得漂亮,我允许给你医好你这心脏的毛病,你给我做个账房先生如何?这期间我照常给你付人为。”严良一直想着做大做强,也一直想着招些人手扩大经营,所以看到这小我私家暂时无去处,不如收为己用。

  “那自然是好,可是这心脏的毛病,李奉珍治了这么久都没有恢复,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不外我照旧要谢谢你收留我做份事情。”周达自然乐意,算账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找到事情同时还能治病,那是最好不外了。

  “之前的药方,你另有吗,我看一下。”

  “大部门都是一样的,你看吧,这是和你一样的,这是另一副的。”说着阿达掏出两张药方。

  严良接过两个方子,果真,除了剂量和中和的药略微有差,主治药基本一致。严良盯着两个票据看了半天,发现两个问题。

  “我终于知道济世堂的病人源源不停的原因了。”

  “怎么了,这里面有什么名堂?”周达不解。

  “你看这第一个方子和我的险些没有差异,这里面有一味洋地黄,归心经,强心利尿,没有任何问题,在单看第二个方子柏子仁、党参、炙黄芪、川芎、当归、茯苓、麻黄,制远志、酸枣仁、肉桂、醋五味子、半夏曲、炙甘草、朱砂组成,用来补气养血安神,也没有任何问题。”

  “那另有什么问题呢?”

  “洋地黄和麻黄放在一起并用会造成心律不齐,对你这自己有心脏问题的恐怕会致命啊。不不,他的目的不在于要你性命,而在于让你永远心律不齐,永远好不了,这样就要永远拿药,原来就是个慢性病,所以你也不会觉得。这样你就即是是个恒久饭票了,直到吃干榨净为止……”

  “这么恶毒,他这是滥杀无辜啊,他就不怕被人识破密告他吗?”

  “他把两味相畏的药放在两个药方中,这样基础查不到任何问题,单独服用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在换药的时候,前一天身体里的药物残留就会和第二个起作用了。咱们镇上就他一家垄断,你也看到我们这边这状况,和关门也没什么两样,所以他才气一直这样肆无忌惮。”

  “可恶,害我家破人亡,我要告他去,严良,这里有物证,你做我的人证,我要去衙门告他,不能再让他祸殃人间啊。”

  “哼,祸殃人间是不行能了,因为我还从这个药方上看出另一个问题。李奉珍恐怕还没察觉自己的身体问题,已经深入骨髓,他如果在不医治,最多超不外两年。”

  “这是什么意思?”周达不解。

  “你看他写的这药方,每一个字最后一笔,快收尾的地方都一个小小的发抖,你能看出来吗?”

  “完全看不出来啊,那我们还要不要去告他呢,照旧等着他自己病发身亡呢?”

  “那岂不是太自制了他,我来给你撑腰,去告他,省的他还要继续为祸人间。”

  严良这才明白了,为啥自己的父亲医术很好,医馆的生意却一直不温不火,济世堂名声大是一方面,原来主要原因在这里,简朴的病因庞大化,能多榨取就绝不放过。可是这普通黎民光看那边排队,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门道,都中了李奉珍金玉其外的奸计了。哎,难道父亲没发现这些吗?这下好了,扳倒了李奉珍,我一定能把这医馆发扬光大,重新挂牌。

  “等等,严良,我也确实恨他入骨,只是,我们这样去告他,也不知道他是否与官府勾通,我已经烂命一条,没啥可失去的了,可是你,这涉世未深,莫不会把你拖下水吧,这我实在也过意不去啊。”周达果真照旧多经历了一些,马上想到问题的要害,李奉珍有恃无恐,恐怕没那么简朴。

  “拖我下水,没关系,我这破烂医馆,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如果能以小博大扳倒济世堂,做了一件好事不说,也能顺势让我这个小医馆打响名号。”

  周达心理不安,劝严良再多考虑考虑,严良嫉恶如仇,态度很坚定,愿意随着周达一起报官。

  隔天,公堂之上,知县和师爷坐在堂上,下面跪着周达,门口也围满了群众,严良也在其中。

  周达在堂下喊:“大老爷,可要为民做主啊,这济世堂的坐诊医生给我开的药方有相畏的药材,害我倾家荡产,实在是危害人间,人心歹毒…..”

  知县听到这,“你先等等,别着急,谁,你说谁,那个神医李奉珍,济世堂的李奉珍?”

  周达:“没错,就是他。”

  知县:“你怎么知道药物相畏,你咋知道药物相畏还服用呢?”

  周达:“有另一个医馆的医生帮我确定的药方,我才知道的。”

  知县:“另一个医馆,咱们镇上不就一个医馆吗,四周镇上的恨不得都上咱们这来看病来,另有其他医馆吗?”

  周达:“有个没挂牌的小医馆….”周达说到这也不敢高声说了。

  知县:“谁啊,来了没有。”

  严良走进堂中答话:“草民严良,是个小医馆的坐诊医生。”

  人群中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这年轻人谁啊?”“他也是医生吗?”“啊,他呀,他似乎也看病….”

  “我可以作证,济世堂的主治医生李奉珍开的药方有问题,药方中有相畏的药物,使病人恒久服药而无法治愈。”

  人群中听到这年轻人这么说,一片哗然,“这怎么可能?”

  “先等一下,先传济世堂李奉珍。”知县说道。

  过了一会,李奉珍走进来对知县施礼。李奉珍照旧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可是严良看了一眼,看到李奉珍脸上山根眼角处的肌肉隐隐跳动一下,更确定了自己想法,李奉珍身有顽疾,已经深入骨髓,在不救治,活不了两年。

  李奉珍回话:“老朽年岁一高,来晚了请知县赎罪。至于有患者闹事说我害他倾家荡产实在是居心叵测。在下行医五十载,治好病人无数,无不赞美在下医术高明,妙手仁心。至于开药方的十八反十九畏也烂熟于心,不会开错。”

  知县:“可是这个小医馆的医生说看过你的药方,确实存在药物相反,只是分属两个药方……”

  李奉珍:“知县大人,请问是哪个医馆,是否是挂牌,哪个医生,是否有行医资格?”

  知县:“这….对啊,你这小医馆是挂牌的医馆吗,是正经医生吗,师从何人啊?”

  严良听到这,完蛋,还没把人家告倒,人家直接掀了自己的老底,没有挂牌,没有资质,“师从家父严以宽,确实是一个没有挂牌的小医馆,但家父医术…..”

  “没有挂牌,真有本事行医,为民看病救人也可理解,可是行医之后是否有正常缴纳税款呢?是否有明细呢?”李奉珍还没等严良说完,看似替严良打圆场,其实绵里藏针,继续追问。

  “医馆很小,收入甚微,确实没有缴纳税款….”严良的声音小到自己快听不见了。原来只是来作证的,没想到,被人家三言两语就找到漏洞。

  李奉珍接着说:“知县大老爷,请为民做主,这两人相互勾通一气,故意陷害与我。找来的证人作证我的药方有问题,自己确是个没有行医资格,未缴纳任何税款的江湖郎中,基础算不得数。我敢保证现在人群中没有人被这个假医生治好病的。”李奉珍也是发力了,早就看这个小破医馆不顺眼,苦于没有时机弄死他,这下可好自己找上门来了。

  李奉珍上来几句话,直击严良要害,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现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也看明白了,搞了半天,这小子是陷害人家神医啊,哪怕那一两个被严良看好的也在想,原来这小子是蒙的看好的。

  “我有。”这时候下面走上来一小我私家,喊了一声,这人谁啊,老干妈。他确实在严良这拿过一次药。严良心想好啊,终于来个自己这边人了,最少了这小我私家敢上堂来说话啊。

  知县:“你被他看好了?”

  “不是,知县大人,我被他看过,但是他基础不会看。我有颔首晕,他说我病的很严重,我说我只是女人月例失调,最后药方都是我自己开的….”

  严良瞪大眼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嗯?大婶,你还说我长得精神,看病看的不错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长得那么挫我怎么会说你精神呢?”

  “你这老太婆,乱说八道…..”严良简直气急松弛,要冲已往打老干妈。严良没想到自己以为的救命稻草,上来就给了一刀。周达也看出形势来了,这讼事不光输了,严良恐怕也惨了。周达和衙役一起拉着严良,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激动。

  这老干妈是李奉珍部署的吗?李奉珍和知县有勾通吗?这些严良是想不明白了。其实没有,这老干妈只是识趣行事,她只是单纯的上来踩一脚明显弱势的一方,一起享受胜利果实,再去李奉珍那还能有点利益。李奉珍的济世堂平时挣的多,交税,过节送礼,知县被养的肥肥的,人家自然而然偏向李奉珍,你这小破医馆也太不懂事了,不送礼不交税,还敢站出来质疑人家交口称颂的神医。那方子有没有问题?连找人验证都没有,你这证人身份有问题,你这说的每句话就都有问题。

  “好了,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患者周达伙同假郎中恶意构陷神医李奉珍,造成恶劣影响,应与神医精神赔偿;假郎中严良,作伪证,无证经营,故意逃税漏税,扰乱市场秩序,视人命为儿戏,罪不行恕。本知县做出以下判罚,周达和严良各罚银五十两,羁押在本衙门,直到有人代为交齐罚款,方可释放。并查封无证无挂牌门诊,不得再次行医问诊,若有再犯,决不轻饶。”

  这事情严良做梦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自己只是出来作证而已。打不赢讼事就算了,自己直接入狱了。落个这么坏的名声,还搞得把医馆也关门了。现在可好,外面哪另有人拿钱来赎人啊。即即是有个认识的街坊邻居,人家也没有五十两银子啊。

  严良坐在牢房里,低着头思考,这事另有转机吗?父亲出去游山玩水,谁进来救他啊,给别人伸张正义,结果把自己绕进来了。严良挠头,这事情原来自己以为是稳赢的局面,扳倒济世堂,给老黎民也是做了件好事,可是最后踩自己一脚的老干妈,那一脚踩的真是结结实实,让自己完全没有能力翻身。

  “质疑我的专业也就算了,这死老太婆竟然说我长得挫?她眼睛是不是瞎了?”

  “阿良,实在对不起啊,没想到真的把你拖下水。”隔邻间的周达很愧疚的对严良说。

  “算了,是这世道不分黑白,是这老天爷不辨是非。”

  严良坐在牢房中间,看看这牢房关的都是什么妖魔鬼魅,流氓强盗,作奸犯科,杀人纵火的人渣。结果,自己现在也和这些人为伍了,在别人的印象里,自己成了招摇撞骗的假郎中,成了无恶不作的大坏蛋。这和自己想象的可纷歧样,原来以为可以和济世堂掰掰手腕,结果交锋还不到一个回合,人家直接把他斩于马下。还不如自己最开始学武呢,受父亲影响,阴差阳错学了医,满身的能耐还没施展呢,落的这么个下场。想想其时如果学武,上去一脚掀翻李奉珍,一拳揍扁那个老干妈,一掌扇飞这个狗知县。这小小的牢笼困得住我吗?我一个轻功直接飞上屋顶,稍稍一用内力,直接飞走了。

  越日,阳光从屋顶碗口大的洞里洒在严良的脸上。

  严良醒过来,看守监犯的牢头挨个放饭。说是饭,还不如说是喂猪的泔水,一大勺使劲倒在牢笼的碗里,再扔进去一个不知道放了几天的高粱馒头。其他饿得天数多的监犯也只能照吃不误,严良看到这些还没吃呢就恨不得吐了。

  严良心想这可不是措施,可是这外面谁给自己交那么押金呢?

  “牢头年老,帮资助啊。”严良叫住放饭的牢头。

  “干什么,干什么,别喊。”

  “牢头年老,可不行以先借我几十两银子,把我赎出去啊。”严良假笑着求牢头。

  “你看我像有几十两银子的吗?”

  “你长的这么机敏,应该没有问题啊。”

  “对啊,我长的这么机敏,怎么会上你的当呢?”

  “哎哎,真不是骗你啦,把我赎出去之后,我加倍璧还你啊,我那许多值钱的家当呢…..”

  “你快别傻啦,你这辈子别想出去了。”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昨天晚上跟你一起关进来的那个比你机智多了,人家昨天晚上就反水了,不光撤了对济世堂的控告,还翻过来告你是江洋大盗,采花贼,强奸犯啊,人家现在是你的污点证人啦,人家现在反过来告你了,早就出去逍遥去了。”

  “什么…..”严良头嗡的一声,瘫坐在地上。这个周达小人如此鄙俚,我美意帮他,他如此恩将仇报,落井下石。

  严良这一下被攻击傻了,整个世界观崩塌了。严良精神上一蹶不振,躺在牢笼里也不吃也不喝,也不说话。整天就是睡觉等死,出去也斗不外他们,这世界混淆视听,在世和死了也没什么划分。

  就这样昏睡几天,饿得头昏眼花,牢头扔进来的高粱馒头,严良饿了就啃两口,渴了,就闭着眼睛喝两口泔水。

  “年轻人,别这么消沉吗?”这时候不知道哪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严良跟没听见一样,继续睡自己的觉。

  “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呢,什么都没有在世重要。”

  严良照旧没反映,心想我现在在世还不如死了算了。

  “在世呢,那虽然就是开心最重要。”

  严良听到这个声音心烦,背着身,头也不回的说,“你要聊天就到一边去,别影响我睡觉了。”

  “那开心呢,在饿的时候来个烧鸡,那就最开心了。”

  严良这个气啊,都饿了三天了,在这活该的牢房里,哪来的烧鸡啊,这又是哪个死刑犯在那想美事呢。

  “那烧鸡呢,自然要是满月楼的烧鸡最正宗了。”这边边说着就传来吃鸡腿,吧砸吧咋喝酒的声音。

  严良听着这个声音,闻着传来的鸡肉香味和酒味,实在躺不住了。

  “你到底要不要吃一口呢年轻人,我一般可反面别人分享啊……”

  “你光在那说有什么用,我就是想吃,也吃不到啊。”严良气的要死,这人摆明就是馋着自己啊。

  “谁说吃不到啊,你想吃就能吃到啊。”说着从拐角走过来一个穿着破烂的老乞丐,头发胡子花白,看的出来完全没有整理过,里面插着几个秸秆,一手拿着一个咬过几口的烧鸡,另一只手拿着一罐烧酒。这老乞丐走到严良牢房前,连停顿都没停顿,直接从竖着的栏杆走了进去。

  严良看着这一幕奇怪,这老头哪来的,怎么另有烧鸡呢,为什么还能在这牢房里来去自如呢。难道自己饿花了眼了,看着这老头脏手递过来的烧鸡,太香了,顾不了那么多了,夺过来跟饿了三天的疯狗似的,哪另有什么优雅可言,礼貌的问候什么都没有了,直接狼吞虎咽起来。

  “年轻人给我留点,唉,唉….留个鸡头也行啊。”

  严良喝了几天泔水,哪还管的了这个,这只鸡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别说鸡头鸡屁股,鸡骨头也都嗦洁净了。

  “唉,算了,今晚上还得出去一趟,你先喝口酒润润嗓子。”说着把一小坛子烧酒递给严良。

  严良吃饱喝足,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你怎么可以在牢房里随意走动?”

  “牢房?哈哈,这里是我家啊。”老乞丐和严良坐在一起。

  “你家?”严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只要你心够大,四处都是你家。”老乞丐倒一倒喝光的小酒罐,最后一滴也喝进嘴里。“这里又能挡风又能避雨,渴了饿了另有吃的,另有几个牢头伺候着,有什么问题?”

  “可是,这里…..”严良想说这里行动未便,结果人家来去自由,想说这里吃的喝的欠好,人家刚吃完烧鸡。还真没措施反驳,难道说名声欠好吗,看人家的样子也不像是在乎的。

  “你犯的什么法被抓进来的?”严良转而问老乞丐。

  “我不知道啊,名头都是他们定的,随便他们喽。”老乞丐无所谓。

  “那你为什么帮我呢。”严良不解。

  “我没有帮你啊,我只是闲着无聊找小我私家聊聊天啊。”

  “前辈一定是世外高人,是不是有武林秘籍什么之类的,可不行以收我为徒啊?”严良看着这老头这身装扮,这么潇洒,实在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难道是什么绝世妙手吗?

  “年轻人你可真会说笑,我只是个居无定所,四处行乞的老乞丐,并不是什么高人啊。”

  “可是你在这牢笼里,你的烧鸡怎么来的?”严良酒劲上来了,直发困。

  “这还不简朴,你也可以啊。”说着这老头指了指屋顶上碗口大的洞,一个越身,直接窜上去,从那个小洞里钻出去了。

  “嗯?”这里能出去?严良看着这个头都恨不得过不去的洞,这身子也出不去啊,也不知道老头在那怎么弄了几下,出去了…….

  “醒醒了,醒醒了,有人赎你来了。”严良被从梦中摇醒过来,看着走过来的牢头,突然想起来昨晚上给自己的烧鸡吃的老乞丐,抬头看看屋顶的洞,也没有比平时大几多,还在那里,身边什么变化也没有,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快走快走,别磨蹭了。”牢头敦促着发愣的严良。

  “谁来救我?”

  “快走吧,阿良,是我。”

  原来是周达。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