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偷家
晚上的筵席照旧很丰盛的，山珍河鲜，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席间另有舞姬随着音乐翩然而舞。
张杨喝的很开心，获得吕布这笔不匪的礼物，很是弥补了一些损失。况且给孙一山谋定了文学祭酒一职，也算是施恩于他。
孙黄二人很是洒脱，频频对着张杨敬酒。
杨丑倒是对二人不以为然，孙一山在向他敬酒时，倒也没有推却，究竟给死人一些颜面也无妨。
当他看见孙一山对他挤眉弄眉时，心下还悄悄讥笑，‘死惠临头还不自知，就算你也是曹操的人，我今天也都干死你。’
酒酣宴罢，孙黄二人在亲兵的陪同下，摇摇晃晃的走向驿馆。
杨丑看着驿馆的偏向，挑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施施然的回府了。
再说那阴仁早已得了线报，部署了五十余人背负柴薪，藏于驿馆四周。
远见得两个穿着孙黄二人衣饰的胖子被人架进了屋，便命人部署起来。
二更天气，驿馆突然火起，倏然便烧遍全楼，一时间火焰冲天，亮如白昼。在人们忙乱的嘶喊声中，一队黑衣黑甲的军士，悄悄的摸近了杨丑的府邸。
阴仁早已到达了杨丑军中，一旦城中火起，城外的吕布军势必骚动。他要赶在火起之时，予以弹压，顺便俘虏士卒，掠夺军资。
此时杨丑军已进逼在吕布军寨门处，黑黑暗人衔枚马勒口，竟是毫无一点声息。
城中火焰腾空而起，吕布军中泛起了骚乱，火炬燃起，火光中有隐隐绰绰的人影不停晃动。
“杀！”阴仁一声令下，杨丑军嘶吼着突入寨中。
反抗很少。
人就不多。
阴仁勒马伫立在大帐之外，看着自己的士卒四下翻检，一丝疑云腾上眉间。
“禀报先生，营帐中无人，皆是些硫磺柴草。”
“欠好，中计了！”阴仁失口叫道，一夹马腹，便要冲出寨门。
“贼子哪里走！吃我曹性一箭！”
一道银光闪过，阴仁的脑门上正正插了一根羽箭，巨大的冲力把他掼在马下，箭尾犹自不停的哆嗦。
随着曹性一声喊，梆子声急响，周围喊杀声大作。
四周更是腾起了无数火箭，射入营帐中登时火势弥漫。
杨丑军身在火中，又听得四下皆是敌军，且自家领头的也被爆了头，登时大乱，狼奔豕突，好不热闹。
曹性命人控制住寨门，大叫“降者不杀”。
在射杀了数十个反抗的士卒后，余下的人开始丢掉武器，走出寨门投降。
再说怀县城中。
张杨听说火起，连忙起身披衣检察，派出军士挑水灭火。
那杨丑在府中看着翻腾的火光，隐隐听得城外的喊杀声，只觉得心情舒畅。
今晚之后，便再也没有那聒噪的两人，而且吕布军此次派来的千余护卫，也或许率被并入自己军中。等到有朝一日杀了张杨投奔曹操，少不得一个太守当当。
想到此处，立时心绪激荡，只觉得身上燥热难耐，便哈哈大笑着迈入眭固姬妾的房中，吱呀吱呀的床响声腾入空中，与火焰爆裂声、众人喧嚣声、奔走挑水声揉在一起。
这时，几道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杨丑府邸的后墙根处，一路沿墙狂奔，摸到后门谋害了两名守卫，“吱呀”一声，拉开门闩打开了门。
一时间黑甲军士鱼贯而入，转过几个长廊直扑大宅。
杨丑府邸也有亲兵守卫，但今夜大多被派往各处，代表杨丑发号施令，留守的不外十数人。
杨丑打死也想不到在自己的城中、自己的家中，还会遭到袭击。
他自认除了张杨之外，没有人有这种能力。
但张杨也没理由这样对他呀。起码现在不会。
所以当他赤身裸体着被一队军士从女人身上提起来的时候，脑袋里还充满了问号。
“斗胆！你们可知我是谁，竟敢在这里撒野！”杨丑故作镇定，色厉内荏道。
“哦？那你说说你是谁。”为首的小校玩味的问道。
“我乃张太守麾下上将杨丑！”杨丑还在理想着报上名字对方就会惊恐着退下。
“哈，抓的就是你！绑了！”那小校命人把杨丑裹成了粽子，押着出了门，全然掉臂此时杨丑身上，未着寸缕！
驿馆的火徐徐被扑灭了，救火的士卒和黎民都松了一口气，幸好今日无风，没有引燃四周的民居。
张杨端坐在大堂中，黑着脸看着地上如同捆猪一样被捆绑着的杨丑。转过头对孙一山和黄旭升道：“二位这是何意？”
杨丑扭着光秃秃的身子大叫：“太守，他吕布想杀你夺城啊！他想占据河内啊！”
孙一山瞪了一眼杨丑，道：“真是聒噪，赛德，堵住他的嘴！”
赛德领命，上前用破布塞进了杨丑的嘴里。
孙一山对着张杨拱了拱手，开口道：“张太守容禀，此番行动与温侯无关。而是缘于我等撞破了杨丑与曹操勾通，阴图河内。杨丑想杀我等灭口，却被我设计反杀。”
“哦？还请细说。”张杨有些难以置信。
孙一山道：“午间杨丑说道‘摸金校尉’，太守不也十分惊奇么？”
张杨接道：“确未曾听过。”
“那‘摸金校尉’乃是曹操所设，旨在挖掘历朝王公陵寝，充作军资。连太守未曾听闻，这杨丑又从何得知？”
张杨奇怪道：“文学不也知道么？”
孙一山早有准备，回覆道：“太守当知我兄弟二人师从爱觉法人，家师仙风道骨，对世上诸事皆了如指掌，区区一摸金校尉，自不在话下。”
张杨照旧有些疑惑。
孙一山道：“而已，虽天机不行泄露，但为取信太守，也只好如此了。”
‘这老小子不是那么好乱来啊，看来不拿出点工具是不行了，什么天机什么报应呀，就说是法人说的，这样就算是天谴，也落不到我头上。’
孙一山盘算了注意，开始接着忽悠：“太守前番履历，再说无益，一山就斗胆为太守预测未来之事吧。按家师推演，明年太守就会得一强军来投。后年，就会有一名士路过河内，还望太守不要错过。”
他说的正是眭固和董昭，193年袁绍剿黑山，眭固来投张杨。194年袁绍欲治罪董昭，董昭借道河内入京，被张杨所留。
对这种未知的收获，张杨照旧比力感兴趣的，他追问道：“再厥后呢？”
孙一山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一副高人做派。倒是让张杨信了个五六分。
“断言未来，有损阳寿，家师还想多活几年，还请太守见谅。”孙一山这先知装够了，反倒把报应都算在了法人头上。
黄旭升在一旁听了，对法人深表同情。
“哦哦，文学自不必言，我明白，我明白。”
人们对未知之事，总是充满好奇的，但在探究不得的时候，往往自己会脑补出合理的解释。
这就叫“骗自己”。
张杨现在明显就处在这样一种状态，他觉得自己似乎窥见了仙家门径，不觉得有些自得，对孙一山的话，便信到了七八分。
黄旭升暗道，这张杨，怕是已经被忽悠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