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定太行（二）
“高校尉，太行陉就这一条路么？”孙一山问道。
“据我所知，仅此一条。”高顺回覆的也是爽性利落。
“额……”
黄旭升在一旁道：“孙哥，别耍你的小心思了，人家并州军掌控这里这么久，有路还能不知道么？你以为你是谁啊，瞌睡就有枕头睡，绕后就有小路摆在那……”
这时赛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慢慢的蹭过来，小心翼翼的插话道：“嗯……校尉、二位先生，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妥讲……”
“你讲。”孙一山道。
赛德轻声说道：“卑职是高都（今山西晋城）人，家中原是猎户。听祖父说，这太行陉分为工具两线，西线即是这羊肠坂道，东线则是沿丹水前行，称为‘丹道’。只是自秦时便已废弃了。”
孙一山连忙追问道：“这‘丹道’从哪起？至哪止？”
赛德思考一下，回覆道：“从野王沿丹水北上，能到科斗店。”
高顺惊疑道：“真要如此，那我们派一偏师，眭牢虽然没有预防。”
赛德回道：“据说那山路难行，仅可通人。”
孙一山陷入了沉思。
“高校尉，你和黄哥留在这里，我带飞龙军弃马步行，少带装备，去包夹黑山军。”孙一山做出了决定。
“先生不行，那条路尚未探明，怎能让先生涉险？”高顺连忙制止。
“无妨，我去瞧瞧，如果事不行为，退回来就是。”孙一山很想实现自己的战术构想。
黄旭升也体现了担忧：“孙哥，你这身材能行么，可别逞强。”
“没事，我觉得这个Timing必须掌握住，一旦黑山军从别处调来援军，那我们真就无功而返了。”孙一山看着黄旭升，心情坚定。
‘妈个鸡，黄哥希望你的毒奶靠谱一点，希望这个狗逼系统靠谱一点。’孙一山心中悄悄祈祷。
孙一山带着三百飞龙军撤回了野王，一夜休整自是不提。
第二天带上了他觉得有用的装备，骑马逆丹水行至太行山麓，巡视一圈，终于在一片杂乱的树林中，发现了通往太行山中的小道。
飞龙军军士把装备捆绑在身上，手提环刀，肩背长枪。
赛德带着两个军士在队前拿开山刀开路。
孙一山……嗯……空着双手，被军士们前拉后拽的在山路上艰难的爬行。
虽说穿越后的这一个多月里，饮食清淡，运动增强，身体着实健硕了不少。
但架不住原本的基数太大，和别人比起来照旧一个胖子。
不外这样一来，倒是提振了不少士气。军士们看到参赞军事的先生都这么卖力，自己又怎好不出死力。
这条路沿山势一路向上，果真是人迹罕至，大部门都掩映在杂草茂林中。
偶能见到几块人工铺垫的碎石，也都覆满了苔藓。
丹水湍湍，清澈见底。凉风习习，沁人心脾。
如果不是行军，而是来旅游的话……那死也不来，太踏马的累了。孙一山暗道。
整整一天，他们才行进了十余里。
晚上天黑难走，便找了个开阔地宿营。
赛德和孙一山相对而卧，赛德问道：“先生，照这速度，我们明晚才气赶到科斗店，会不会高校尉他们已经在那等我们了？”
孙一山怔了怔，真要那样，黄旭升一定会讥笑他的。想起黄旭升那副狗样子，他就莫名的急躁。
“妈个鸡，别说了，睡觉！”
第二天各人适应了这崎岖的山路，行军的速度快了许多。
就连孙一山，爬起山来只要前面有人拽着，不再用人从后面托着他的屁股了。
走在他身后的军士一脸可惜，那圆润的手感比家里的婆娘可许多几何了！
太阳西坠，一行人堪堪从密林里钻了出来。
孙一山举着单管望远镜，看向山脊处的城寨。
城头上的黑山军三五成堆，懒洋洋的打着哈欠。
前线离这里尚远，中间还隔着好几座隘口，谁也不会想到官军已经摸到了近前。
城门倒是紧闭着。
孙一山把望远镜递给赛德，没去在意他看后惊讶的心情。
问道：“依你看，我们现在能冲进去么？”
赛德没有回覆，正不行思议的来回翻看着望远镜。
“这个叫千里镜，能看清远处的工具。”孙一山解释了一句，又问了一遍，“我们现在冲进去有多大掌握？”
赛德平复了一下心情，又认真的看了看黑山军的城寨，回覆道：“回先生，我看很难，黑山军虽然懒散，但一有预警肯定迅速集结，到时候势必打成攻坚战。我军一来人少，二来没有攻城器械，怕是会损失惨重。”
孙一山“哦”了一声，沉思起来。
“传令，行进到前方山坳处，备好我的气球，我要空投毒爆！”
说是气球，其实是选用既薄又密封的布做出的超大号孔明灯。
哦，现在还没有“孔明”，应该叫“一山灯”。
……
一行人悄悄运动到山坳，离城寨很近，又恰幸亏视界之外。
孙一山让背气球的二十名军士铺展开来，安装焚烧装置，挂好火油罐，准备空投。
其余二百余人埋伏在城门四周，准备夺城。
赛德问孙一山道：“先生，这明明是投纵火油，为什么要叫空投毒爆呢？”
孙一山翻翻白眼，为什么？叫习惯了呗。
但又没法这么跟他解释，于是编道：“因为我设计的这‘一山灯’，除了火油之外，还可以挂毒药或者毒粉，一个爆一个毒，所以就叫空投毒爆咯。”
赛德重重的点颔首，名顿开道：“原来如此，那为什么不叫空投爆毒呢？”
孙一山一时语塞。
爆毒，你还爆肚呢。
于是把头扭到一旁，不再搭理这个好奇宝宝。
夜色徐徐深了，天空黑的只剩下点点的星光。
科斗店城寨上值夜的黑山军靠着火堆聊赖的打着瞌睡。
突然有人大叫道：“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贼兵们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十余个亮着红光，面目狰狞的兽头，每个足有两人巨细，悠悠的飘向城中。
它们竟然能飞！
贼兵们马上大叫小叫起来。
人们对未知的工具是充满恐惧的，孙一山让匠人们在气球外貌涂画上狰狞猩红的怪兽，更是增添了许多恐怖气息。
纵然放在现代猛的见到，也会唬人一跳。
更别说这是在两千年前的三国了。
黑山军奔走呼号，皆以为是神鬼降临。
加上眭固在大口隘前线督战，并未在科斗店内，是以城中竟没有得力的将领进行弹压。
一传十，十传百，科斗店里的黑山军抬头看到头顶上飘来的十几个红色兽头，俱是惊恐异常。但在队官的管制下，竟而也慢慢缓过神来。
究竟这些兽头只是在天上飘着，也并没有伤害他们。
数百名黑山军就站在城内仰着头齐齐看着兽头，倒觉得有些悦目了。
倏然，兽头上掉下了一团火焰，掉在地上便嘭的一下炸裂开来，沾到衡宇粮草上立时蔓延起火势。
另有那不走运的黑山军，被这火焰正正的砸在了头上，只一瞬间便席卷了全身，登时惨嚎声响彻了整个城寨。
“兽神吐火啦！兽神吐火啦！快跑啊！”
城中火焰腾起，黑山军在莫名的恐惧中、四下的火光中、在同袍的惨叫声中，竟然炸了营。
黑山军抱头乱窜。
一些机敏点的，打开了城门，撒腿朝着夜色中狂奔。
他们现在只想远离这个未知的怪物。
可没想到，黑黑暗早有那酷寒的刀锋在等着他们。
噗嗤几下，逃出来的贼兵便没了声息，尖叫声在四处杂乱的城寨里没有惊起一丝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