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定太行（一）
两天后，雄师筹措好粮草辎重，向北前出野王（今河南沁阳）。杨丑征调了数千名青壮，随军北行十余里，抵达常平。
从野王一路行至常平，地貌由平原猛然拔高为近千米连绵不停的山峦。
而常平，仅仅是个开始，再一路往北，经过碗子城、巨细口隘、科斗店，直至最险要的天井关，阵势也越来越高，最高处可达一千五百米。
太行陉的入口处结了一个不大的城寨，后世称为孟良寨，不外现下还没有通用的名字。
眭固带兵数百就屯驻其中。
丁原在时，南太行的几条陉都由并州军控制。厥后随着丁原入雒阳、张杨被匈奴挟持，基本都落入到黑山军之手。
再说眭固，年初和于毒、於扶罗进攻袁绍的魏郡和刘岱的东郡，被曹操击败，退回太行山。
于毒实力雄厚，屯驻在鹿肠山一带，窥伺袁绍的邺城。
眭固兵少将微，便被派到了相对不太重要的太行陉。
两军对垒，杨丑作为张杨手下第一上将，还算得上称职。他命令军队迫近陉口安营扎寨，挑选了几百军中精壮男人，领导着数千民夫挖掘挑土，运到黑山城寨前垒起土山来。
土山越来越高，眭固终于坐不住了，派遣了数十骑兵想要摧毁土山。
没曾想刚冲到近前，一声梆子响，二百多“飞龙军”冲杀而出，赛德一马当先，杀进黑山军中。
冷武器时代的骑兵对冲，人多就是优势。黑山军一看敌人数倍于己，调转马头就往回跑。
跑在最后的十余骑被飞龙军挑落马下，眼看前面的追之不及，赛德命令全军挂起马槊，拿出弓箭，马速不减，箭尖斜指向天。
马上数百声弓弦嗡嗡作响，只见前方的黑山军被一轮抛射又丢下了十余具尸体，钻回寨中去了。
这就是孙一山构想出的战斗模式，要骑兵学会在运动中射箭，不要求精度，但要保证箭矢的笼罩密度。
这招不光用在进攻中，还用在退却时。说禁绝撤着撤着就赢了呢。
当孙一山说出这种战术构想时，黄旭升疑惑的问道：“这不就是成吉思汗的战法么？”
孙一山的回覆是“妈个鸡，闭嘴，这是老子想出来的。要么就是英雄所见略同。”
不外没想到在厥后的征战中，这个“略同”的战法，委实大放异彩。
孙一山还给其命名为“甩飞龙”。
再说那眭固，眼见寨前的土山越垒越高，没几天就横跨了寨墙。
杨丑命令弓箭手在土山上向寨中放箭，黑山军无所遁形，只能藏在寨楼之中，或是立于寨墙之下。
杨丑乘隙率军攻寨，眭固头尾不能相顾，损失惨重。
第二天，当杨丑再准备继续进攻时，发现寨中已经空了。原来眭固早已连夜带兵逃回了太行山中。
“哈哈哈，黑山贼寇皆是土鸡瓦狗耳。依我说，我手下这五千悍卒就足以扫平黑山，又何须他们来分润劳绩！”杨丑踏进小寨中，志自得满，对着身边的亲卫高声说道，丝毫掉臂及身后的高顺、孙一山等人。
“这狗逼，打下个小寨子倒飘起来了。”黄旭升嘀咕道，“照这么看，他自己带兵就能平了这太行陉了。”
这边高顺接口道：“旭升先生有所不知，这太行陉曲折蜿蜒，易守难攻。常平寨阵势较缓，拿下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后面几个关口，就没这么轻松了。”
杨丑听到了这边的对话，扬声道：“高顺，别以为你身世并州就可以指手画脚。我虽是徐州人，但买通这太行陉不在话下。”
孙一山眼珠一转道：“哼，说的好听，还不是得靠我们在后面壮声势，出骑兵掩护。光靠你们……哼哼！”
杨丑听着无名火气，合着我都是沾了你们的光不成。
于是使气道：“今后再战，你等就在后面观战，看爷爷我是怎么破城屠贼的！”
孙一山心中呵的一笑，还能有哥拱不起来的火？
高顺在孙一山耳边悄悄说道：“先生高明，这太行陉的羊肠坂道崎岖狭窄，我军在后面瞧，能淘汰不小伤亡。”
孙一山窃笑道：“哈，哈！瞧，我那是最善长了，我就喜畛刳后面瞧。”
……
羊肠坂道果真恰如其名，宽不外一米，山石铺路，蜿蜒向上。一侧靠山，一侧临崖，稍有不慎就会滚落山涧。
眭固在山路转弯处部署了少量人手，滚石圆木可着劲往下招呼，扔完就跑从不纠缠。
顶在最前面的杨丑军伤亡颇大，偏偏连敌人的屁股都摸不到。
杨丑调整部署，调拨强弓硬弩走在前面，每到一处险要，弓箭手闷头就往可能藏人处招呼，还真射杀了十几个贼寇。
雄师一路艰难前行，终于爬到了半山腰，只见一座如碗倒扣状的小型石寨横亘在他们面前。
高顺陪着孙一山、黄旭升远远的站着，给二人解说道：“这儿就是碗子城，西面临山，东面据崖，相同南北。别看此城不大、屯兵不多，但其阵势险峻，杨丑的大型攻城武器又运不上来。依我看不是那么轻易能攻陷的。”
孙黄二人都有些近视，离着太远瞧不清楚。
孙一山爽性拿出了望远镜，一掰两半，和黄旭升瞧了起来。
那石寨高约四五米，宽不外六七米，寨子里估摸也就是一百多平的样子，驻军的数量看不清楚，至多也就百余人。
杨丑下令抛射了几轮弓箭，里面传来呼痛惨叫声，于是派士卒举着刚刚做好的浅易云梯，近抵寨墙，准备登城。
但由于墙面过窄，大队伍无法展开，一个排面或许也就是十余人。
突然寨墙上发一声喊，登时各个垛口处闪出贼寇的声影，石头瓦块一时间落如雨下。
与此同时，寨中射出一片箭雨，杨丑的弓箭手被射杀不少，且在登城队伍和中军之间隔出一道屏障。
这时寨门大开，冲出二十余贼兵，拿着油罐火炬，直冲云梯。
杨丑大叫：“快！快！拦住他们！”
弓箭手弯弓搭箭，准备射杀。前排士兵提刀迎着贼兵冲去。
正在这时，石寨中第二轮箭雨射来，登时钉死了十余名战兵，弓箭手也被压制的开始后撤。
接着是第三轮箭雨。
杨丑军眼睁睁的看见冲出石寨的贼兵烧掉了云梯，还顺手砍死了几个受伤的袍泽，大摇大摆的回了石寨，重重的关上了寨门。
一时间，军中寂静的令人可怕。
高顺道：“这杨丑军的士气已然衰了，我看接下来的进攻，只能更是无力。”
孙一山问道：“那如果我们助他一臂之力，攻克这碗子城，是不是就能拿下太行陉了？”
高顺摇了摇头，道：“这碗子城只是个开始，后面另有巨细口隘、科斗店、天井关，一个比一个险要，照这么下去，我们这三千人怕是都得葬送于此。”
黄旭升闻言，惊呼道：“那我们这次不是白来了！”
却未曾想这句毒奶，让吕布军收获了巨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