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联合算计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一名宫女进入殿中，向钱皇后处报了声。
钱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温声道：“逸儿来了呀，快进来。”
宫女复又退出去，再进来时身后随着一位男子。
男子一身绛色圆领大襟襕袍，白玉冠将头发尽数束起，端看眉目与通身的气质，只觉器宇轩昂。
虞锦所在的位置稍有偏僻，自那宫女进来说太子过来时起，她垂在袖间的手便不由收紧。
此时太子走了进来，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他的身上。虞锦在他进到殿中的第一刻就去看他了，他照旧那样令人瞩目，也还依旧是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太子赵承逸......别来无恙啊。虞锦低声在心底说道。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福。”
赵承逸抱拳行礼，钱皇后亲切地拉着他，让他坐到了自己身边。
“逸儿可是刚从你父皇那里过来？”钱皇后不经意地问道。
望着自己的儿子，钱皇后心里眼里都写满了满意和骄傲。这是她的儿子，深受帝王喜爱的儿子，大燕的储君未来的天子。
与赵承逸说话时，也不忘一脸骄傲地扫过在坐的众位妃嫔身上，神情那叫一个自得。
“回母后，父皇有事寻儿臣，适才就在他那里待了一会。”赵承逸端坐在位置上，回着皇后的问话。
母子说话间，赵承逸也注意到了在场的大臣眷属，有一瞬间也就明白过来母后让自己过来一趟的用意了。
只是，他目前有着自己的计划，其他的暂且可以弃捐一段时间。
钱皇后欣慰地笑着，下首座位上的妃嫔和夫人纷纷投来惊羡的目光，更是对太子赞不停口。
甚至是一些女人心中对这位太子多了许多好感，并默默期待着能够嫁给他。
在虞锦身侧的虞娇早在听到“太子”二字时，就隐约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了。她又见到了太子殿下，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还好今日精心妆扮过再出门的，一定会给太子殿下留下一个尤其特此外印象。
一想到自己会被太子所青睐，虞娇心中就跟抹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虞锦侧首，便清晰地将她那位妹妹对着太子一脸痴笑的神情收入眼底。由此，她心下也多了些设想。
这可是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送上门的时机倒霉用就是也太对不起他们了吧。
赵承逸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之后，身边的侍卫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尔后他便站了起来，对着钱皇后一拱手，道：“母后，我那里另有点事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钱皇后摆了摆手，对此并无他言。
太子也是男子，还留在此处自然是多有未便的。去忙他的正事也好，自己的目的也已经到达了。
赵承逸离别了钱皇后，带着自己的侍卫走了出去。
虞锦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袖口，那里皱了些，看来那些欠好的影象照旧很深刻。也罢，不外是都要算回去的账，早晚而已。
不多时，已然快到申时，部署宫宴的人来请皇后带着众位夫人女人移步前往设宴的殿中。
皇后起身，与诸位夫人道：“百花宴就快要开宴了，请诸位夫人随我一起移步宴厅。”
随后，由皇后带着众人一起出了皇后寝宫，往设宴的长乐殿出发。
虞锦照例跟在程氏身后不远处的位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这种宴会上，树大招风，谁出风头谁就是众矢之的。她一定不会去做那个招风的大树。
前往长乐殿的途中，虞锦一路上稍稍留意了下虞娇的动向，发现她把侍女打发出去了。等到了殿中，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虞娇的侍女才姗姗来迟。
虞锦看了眼下自己现在坐的位置，不算特别醒目，不靠前也不是特别靠后。究竟是侯府，在这个位置也是情理之中。
百花宴按老例都是男女分席，百官也都市来。人也陆续地落座了，这会儿另一侧也坐了不少大臣。钱皇后坐在主位上，身边留了个空位，看样子天子应该也会来。
虞锦谨慎地扫视着这殿中的情况，同时也留意着劈面周以洺有没有到。
丞相为百官之首，一眼看去从上首主位数下来，除却皇子亲王之类的位置，再往后就应该是丞相的位置了。
虞锦推测着，注意力一直停留在那处空位。
这边，太子从皇后宫里出来后，一路去了长乐殿后面的偏殿中。
殿内光线昏暗，十分幽静。这里除了宫宴设在前头的长乐殿时会被用作临时歇脚的地方，其余时候都没有人会来。
太子进了殿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说说看。”赵承逸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男人。
“太子殿下……微臣自当为殿下尽犬马之劳。”男人俯身在地上行了一礼，再仰头时，面上老实之色溢满。
“忠义候……”赵承逸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摩挲着拇止亓玉扳指，冷静地看着对自己投诚的忠义候虞翰，嘴角上扬。
他目光直视着虞翰，问：“不知虞侯爷如作甚孤尽犬马之劳？”
声音与语气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像是就随口那么一问。
虞翰细细思索，然后答：“穆家。”
“穆家御史台的话语权与未来军中的军力。”他复又增补道。
赵承逸行动一顿，眸光定住在虞翰身上。心里却在想，这虞翰怎么知道自己想要穆家的，还自己送上门来？
“穆家……尚可。”他淡声说着，“不知侯爷如何把穆家拉拢过来？”
提到穆家，就不得不说自己最开始的计划。穆家是他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计划的了，只不外一直没有提上进程。
前几日是上元节灯会，原本在那天已经准备好一切了，岂料到那虞家大女人会突然跑到河滨去。
今日……
“臣的女儿，虞锦。”
虞翰字句清晰地说了出来，很笃定，丝毫没有把不行能的因素算进去。
他接着道：“虞锦乃穆御史的亲生外孙女，与穆家大令郎穆之恒更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
“哦？有所耳闻。”赵承逸挑起心思，等着虞翰的后文。
只听得虞翰绝不避忌地说：“虞锦在穆家人心中份量很足，只要太子殿下将她迎娶进东宫，那穆家不就手到擒来吗？”
听到虞翰如此说，赵承逸心下觉得有些可笑。
按理说，这虞锦是虞翰亲生女儿，怎么在他心目中是如此一个职位？再加上，虞锦与穆家关系甚密，却为何鲜少以候府嫡女的身份在京中走动？
想来这亲爹基础就不将她放在心上吧，有利用价值就拉出来，没有就让她自生自灭。
听起来也倒是挺让人心疼的。
不外……他可不是心软的人，妇人之仁成不了大气。大不了就好吃好喝供着她，如果以后穆家体现好，立她为后也未尝不行。
但是，这忠义候这般表忠心，倒是意料之外的事。
“如此……也好。”赵承逸拨弄着玉扳指，思考片刻，“可是孤与你大女儿虞锦素不相识，她可会同意嫁进东宫？”
虽然他作为当朝太子，要娶个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果真求娶只怕是招摇过市，让人留了口实。
如若是……让那虞大女人心仪于自己，那这事便好办多了。如此一来，穆家那边就更好办了。
只不外，他想确认一下虞翰的态度，以及能做到什么水平。
虞翰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再过几日，即是微臣先夫人的忌日，届时虞锦会前往南城的大安寺祈福，到时候太子殿下寻个时机偶遇即是。”
到那时，荒郊野外，英雄救美，岂不是天赐良缘？
虽然，后面的这个想法虞翰没有说出来。究竟演戏总能露出破绽，真情实感才看不出猫腻。
“哦？”赵承逸浅笑了声，“那孤拭目以待。”
虽然说今夜自己已有计划，但是多一个时机又怎会嫌多呢？做戏就要做足套，否则就欠好玩了。
两人意见告竣一致，虞翰也未便多做停留，只说：“想来前头快开宴了，那微臣就先告退了，太子殿下随意。”
“嗯。”赵承逸颔首，示意虞翰可以离开了。
虞翰走后，赵承逸身边的侍卫才上前禀报道：“殿下，一切都部署妥当了。”
赵承逸漫不经心地挑起眉，看了眼手上的扳指：“妥当了就成，到时候机敏点别搞砸了。”
说完，看了眼隔着屏风的内殿，迈步出了这里。
待人都走完了，屏风后徐徐走出一道人影。
男子一身白金襕袍，头发束进青色的幞头里，腰环白玉雕花佩，面色带着浅浅的嘲弄。
他身侧的侍从惊讶作声：“相爷……”
“这虞大女人也太可怜了吧？”
周以洺负手端看着眼下的锦绣山水屏风，浅淡一声：“可怜不行怜的……与我何关？”
说到底是虞家的家事，就算是太子的阴谋企图，如果虞锦足够智慧，那就不会中计。如果她愚不行及，也怨不着别人。
又或者……进东宫于她而言或许是条不错的路呢？
只不外，一想到她会进东宫，自己这心里就怎么都差池劲……恰似看中的雀儿被关进了别人的笼子中。
一时半会还真想不明白。
周以洺拂了下衣袖，不发一言往外走去。侍卫周初见此，立即忙不跌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