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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沙漠

第三十四章:人在殊途

雾中沙漠 一罐樱桃酱 4145 2022-02-20 09:00:00

  洞内一遍遍回响着常风的讥笑,声声切切,如雷贯耳。

  大磊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他怒骂一声,冷静脸将烟头熄灭,随后拽着常风的腿直径拖到废墟深处。

  恒久的营养不良以及严重脱水,使得常风的肌肤格外脆弱敏感,他背后在地上摩擦,溃烂模糊,鲜血浸透衣衫歪歪扭扭地画下一道痕迹。

  旺盛燃燃的火堆散发着红光,衬得里面的残垣酿成微弱的淡橘色。

  温度丝绝不减,酷寒如窖,四目相对。

  “你刚刚都是在骗我吧。”常风语气平静,随后吐出一口鲜血,衣衫褴褛的躺在地上。大磊这才觉察,他裸露的身上长满脓包,大巨细小,黄绿掺杂。

  大磊简直撒谎了,日记里除了合影和杂志剪贴,并无其他。

  只是他坚信,每小我私家都有自己遥不行及的念想,是希望也是弱点。

  如同小海对他一般。

  生死关头,破釜沉舟。

  可眼下,斧子裂了,失去船桨的小舟却独自漂浮着,时刻提防突然卷起的骇浪。

  “古墓里,月圆之时会有异象。”常民风息奄奄,声音轻飘又清晰。

  大磊有些失神,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常风咳咳几声,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更浓重了。

  “本是同根生,不相容却相同。”常风答非所问道:“你与韩空一样,最终都市成为一个普通人。”

  大磊不懂这后半句什么意思,询问几遍却迟迟等不到回应。

  常风躺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顶部。

  大磊瞳孔一缩,伸手探了下鼻息,已经死了。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磊破天荒地相信常风的话。他返回洞内捡起一些干草,走进去盖在尸体上。

  离开的刹那,干草下的眼球突然转动,盯着那抹逐渐消失在火光中的背影。

  大磊坐在火堆前,百感交集。他抓狂地揪着头发,十分急躁。

  月圆之夜...古墓会有异象...

  看来五爷当初动手前又犹豫,等的就是这一刻吧。

  只是那地方怪事太多,月圆之夜会发生什么呢?

  本是同根生...不相容却相同...

  鬼山城与古墓无论整体结构照旧事情经历都纷歧样,但究竟埋葬的是“同一小我私家”。尽管常风未曾踏过这片地下,却也了如指掌。

  月圆之夜...平行宇宙...交织...节点...!

  对!节点!

  大磊急遽掏出往生镜,果真在里面看到了小海!

  此时他畏畏缩缩地抱成一团,小小的身影匍匐在地,四周涌动着大片黑流。大磊探着身子凑近火堆,眯着眼才看清,这密密麻麻流动的竟是数以万计的小黑蛇!

  它们吐着信子嘶嘶作响,一如那日密室里的恐怖恶心。却并没缠绕小海,而是将他团团围住,就像没有尽头的隧道。

  大磊咬破手指,血滴滴答答地落在镜面上,瞬间被吸收渗透。

  画面中,小海怯怯地抬起头,模糊道:“光...有光!”

  大磊用力挤压着手指,血流不止频频落在镜面上,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周而复始,往生镜在手里变得滚烫。

  小海的身影越来越近,最终仰起脸与自己四目相对。

  他眉梢掠过惊讶,片刻后惊骇不安,难以置信般频频摇头,最后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小海!小海!”大磊晃动着镜子大叫,画面逐渐模糊,慢慢映出自己那张青筋暴起的脸。

  他眨眨眼,绷紧的神经忽地软瘫下来。

  “咔嚓、咔嚓。”

  镜面竟泛起裂痕!大巨细小斑驳不堪,十几双相同的眼充满绝望,湿润泛红。忽地一颤,哗啦啦的掉落在地,只留下一个空壳。

  大磊精神模糊,随手将它丢到火堆里,噼里啪啦的火苗蹭地蹿高!声音难听逆耳叫嚣,似乎要把他吞噬。那色彩艳丽镌刻华美花纹的镜子,逐渐变得漆黑,最后成为一块焦铁,静静地躺在熄灭的火堆里。

  天亮了。

  洞外青烟沉沉,朦胧的日光从地平线徐徐升起,泛着陈旧的淡黄。沙漠上印着深浅纷歧的沟壑,泛起出一片肃穆的神色。

  一声降低的哼哧,陪同着踢踏的脚步由远快要。

  大磊揉揉干涩的眼,一只骆驼停在洞外。

  它晃了晃脑袋,嘴里还在咀嚼着什么,偏过头看向自己,漆黑乌亮的眼犹如深渊。

  大磊整理好背包,离开洞内,一跃坐了上去,对骆驼沙哑地说道:“带我走吧。”

  它似乎听懂了,昂着头龇牙哼哧鸣鸣,在风沙缭绕的大漠中缓慢地移动着身影。上空盘旋着一只秃鹫,无声拍打着翅膀,深褐色的眼空洞地注视着一切。

  大磊脑中一片空白,身躯随着骆驼的脚步一晃一晃。他目光呆滞,神情模糊,行尸走肉般不知何去何从。

  原本健硕的身躯早已体无完肤,晃动时口子上的血顺着衣角滴滴答答地落在沙地上,行经之处皆是红迹斑斑。

  不多时,上面开出朵朵小花,六瓣绽放,白中带红。放眼望去,摇曳的花丛如同撒了血又被风拂过的水面,粼粼激荡,煞是悦目。

  他望向眼前茫茫无际的沙漠,眼神迷离,就像失去生命的空壳。

  等回过神来才觉察,骆驼早已停止了脚步。

  它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着什么,十分惬意陶醉。大磊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句话:“我们要学会‘骆驼精神’!是对人民高度卖力的精神!就是默默奉献、踏实事情、不盘算小我私家得失的公而忘私的精神!为社会、为...”

  勾魂摄魄的宣讲振奋民心,围观的群众纷纷拍手叫好。大磊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显得格格不入。

  “骆驼精神”他不懂,也没见过这种动物,只见过驴,也只知道“卸磨杀驴”。

  如今骆驼就骑在身下,大磊不自觉地将手覆在上面,感受它咀嚼时皮下组织有纪律的哆嗦。活生生,却也冰凉凉。

  他阴差阳错地俯下身,想看看它嘴里到底在吃什么,却看见沾满粘液的獠牙里有一颗肉球,随着舌头的蠕动不停地翻腾。

  直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转过来,大磊才看清这竟是一个头颅!

  面容模糊不清,声音却无比熟悉。撕裂掉落的嘴唇露出森森白骨,虚弱地上下闭合,哽咽苍老道:“大磊...”

  这是祥叔的声音!

  大磊满身一颤猛地惊醒!

  原来是梦。

  自己竟坐在骆驼上睡着了。

  他额头冒着虚汗,惊魂未定。身下的骆驼悠哉散漫地迈着步子,大磊伸手捋着它脖后的毛发,柔顺有光泽,传来阵阵震动与温度。

  他闭上眼长吁一口气,一边感受骆驼有充满活力的生命,一边拼命唤回自己逐渐迷恋的斗志。

  梦都是相反的。

  手掌下柔顺的毛发让他放心不少,爱不释手地重复抚摸,越来越顺,越来越长,甚至摸不到尽头...

  大磊睁开眼,呼吸一滞——

  自己手里摸的哪里是棕色毛发,明白是漆黑柔亮的长发!

  这乌泱泱茂盛的黑发就似枯井里盛开的巨大墨菊,一叠叠花层此起伏彼,争先恐后地愈发汹涌...紧紧缠绕着自己,视线模糊逐渐连城一片...

  突然大磊再次睁开眼,炙热的太阳遥远地挂在空中,模糊泛白。

  原来是梦中梦。

  他躺在沙地上,满身乏累,一时间分不清现实照旧梦境。手在地上胡乱的抓着,摸到一块石头,想都没想就拍在自己脑袋上。

  温热的液体顺流而下,大磊捻了一下伸进嘴里。

  腥咸交织,苦涩真实。

  他侧过脸,那匹骆驼站在不远处的沙丘上,长睫覆住美丽的大眼睛,嘴里依旧不停地咀嚼着。

  滚烫的砂砾粘在脸颊上,硌得他生疼。

  但大磊从未觉得,沙漠竟如此美好。他四仰八叉地望着雾化的苍穹,嘴里哼哼唧唧地唱起了小曲,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想把憋在胸膛里的一腔恼恨全部发泄。

  一曲事后,嗓子痛哑难耐,大磊咳咳两声坐起身,拿起包里的水壶准备灌下去,瞥见劈面的身影时,愣住了。

  小海亦是惊愕地看向他。

  俩人相隔数米,遥遥相望。

  “哥——!”

  “小海——!”

  高亢的声音刮破天际,两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奔向对方,紧紧抱在一起。

  久违的喜悦令大磊抹泪而泣,他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拳头大雨般一下下地捶在小海的身上。这是他的亲人...也是他的希望...是自己在无边大漠中最后的财富!

  耳边传来小海絮絮叨叨的话,夹杂哽咽,语无伦次的大磊基础没听清。突然胸腔一股浊气喷涌而出,竟是吐血了。

  小海察觉到异样,急遽松开他,看到大磊嘴角的血迹脸色一变:“哥你咋了?!”

  印象中,哥就像大山一样坚韧不倒。此时他却狼狈不堪,满身是伤,小海鼻子一酸,刚制止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不碍事。”大磊虚弱地摆摆手:“就是渴了。”

  随后打开水壶仰头咕咚咕咚几下,他喝得太急,嘴角流出的污秽与血迹混成一团。小海心疼不已,急遽擦干眼泪,扯着他的袖子说道:“哥!这四周有一条河水,不远。”

  大磊体力不支,频频差点摔倒,但什么都没说只是笑呵呵地跟在小海身后,任凭他拉扯。

  果真,走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水流潺潺的声音。

  眼前的河水清澈见底,蜿蜒曲折,在沙漠中恰似一块剔透名贵的水晶。

  大磊猛地一头扎进去,迫不及待地痛饮。

  都说水没有味道,但大磊觉得这滋味甘甜无比,不愧是生命的源泉...什么果汁饮料,滋补汤羹都比不上!

  他心满意足地抹抹嘴,完事儿将水壶里的脏水哗啦啦地倒在岸边,灌了一壶新的。

  有洁净的谁还喝脏的啊!

  一旁的小海看着地上污秽眉头紧锁,叹气道:“哥你受苦了。”

  “嗐!”大磊恢复了精气神,慰藉道:“能活命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又冷静眼,走到小海跟前面色凝重。

  “小海,揍我一拳。”

  “啊?”

  “快点!”

  “额...好。”

  话音刚落一拳就揍过来,打得大磊眼冒金星。不禁感伤这小子真长大了,下手不轻啊!太好了...不是梦!是真实的!弟弟回来了...他还在世!自己的希望也重新点燃了!

  大磊疯癫的笑声让小海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多问,就傻呆呆地看着他。

  许久,大磊恢复正常,小海暗自松了一口气。

  兄弟俩坐在河滨上,一人含了一块巧克力,诉说着相互的经历。

  “哥,那古墓里葬的是姐姐照旧妹妹啊?”

  “不知道,只知道一个代表佳兆,一个代表凶灾。”大磊沉思着说道:“不外鬼山城里埋葬的应该是‘凶灾’,红墓里埋葬的是‘佳兆’。”

  “为什么?”

  “还记得那片荒芜巨大的遗址吗,也就是千年前的楼兰古国。公主对与他们来说是上天恩赐的福星,死后一定也是葬在自己的土地下。反之,另一处埋葬的就是‘凶灾’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小海把玩着手里的玉镯,有些不知所措:“这工具莫名其妙地就在我身上了,扔都扔不掉!”

  “扔了干嘛!”大磊两眼放光:“咱们去鬼山城,找到墓主将绿色镯子戴在她手上。这也是解除沙漠诅咒的唯一措施!”

  小海面露难色:“去哪找?上次咱俩也是误打误撞进去的。”

  “只要在世,就有时机。”

  俩人歇息够了,朝骆驼的偏向走去。

  它还挺乖,原地不动等着他们。

  大磊凑近去瞧,发现这家伙嘴里嚼的只是黏糊的干草而已。

  看清后的大磊哑然失笑,骆驼被喻为“沙漠之舟”,是反刍动物,常把胃里的食物返回嘴里。他之前虽没见过,但这点知识照旧懂的。

  没想到稀里糊涂地竟忘记了。

  “谢谢你。”大磊在它耳边小声说道。

  小海侧过脸疑惑道:“什么?”

  “没事儿。”大磊说完定睛片刻,一脸认真地看向他:“小海,你觉得‘天性’与‘天性’有什么区别?”

  小海没想到大磊会问这个,感受都一样啊!

  但看着哥充满期待的目光,他思索片刻后说道:“天性受外界因素影响,好比家庭情况,社交圈子...老天爷在命中部署好的。而天性是骨子里烙下的印记,跟血型一样,出生就注定了。”

  解释完他又欠美意思地挠挠头:“小我私家看法,你也知道我脑子笨,说得纷歧定对。”

  “挺好的。”大磊牵着绳索,眺望远方喃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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