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查案
三班衙役开始分头行动。
冯捕头，马魁以及李负等人出了城门，约莫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了郊外的长寿村。
这里是最近一次的案发现场。
李负悄然打开天眼检察了一下并未在案发现场看见死者的灵魂，忘川阴魂录也毫无消息。
随后，一行人进入村里，在冯捕头的部署下捕快们开始进村展开旱魃案谣言的溯源视察。
查案照旧以府衙为主，马魁只是在旁辅助，时不时的抛出符箓检察妖物气息。
此时，冯萧走进了一个受害者的家里，迎接他们的是一位鹤发苍苍的老人。
“几位官差是有什么事吗？”
“我乃璃安府衙的捕头，冯萧，请问你是老赵头吧。”
“正是。”
“是这样的，你儿之事已经有些眉目了，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一下。”
“唉。”
说起儿子老赵头忍不住的叹息一声，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户，好不容攒了点钱给儿子娶了媳妇，眼看就要坐享天伦之乐，谁知飞来横祸，竟成了鹤发人送黑发人。
“另有什么好说的，都怪这贼老天不公啊。这贼老天不下雨也就而已，还要害死我儿，这贼老天不开眼啊……”
老赵头不禁老泪纵横，满脸愤慨，儿子的死对老人的攻击太大了。
对此冯萧并未露出不耐之色，而是等对方情绪稳定下来后，这才问道：“老赵头，你可还记得你儿事发前的半个月内都见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尤其是陌生人。”
“唉，我儿乃一农户还能见什么人，平日除了干农活，也就偶尔在左邻右舍窜门片刻。冯捕头你们不去抓那害人的旱魃，问这些作甚？”
老赵头摇了摇头，满脸失望的看着冯捕头，有心想要质问几句你们这些衙门中人为什么不去抓那杀人凶手的旱魃，却跑来问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但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的看法，又让他心有畏惧不敢多说。
满腔悲愤最后化作无奈与落寞，老赵头转身步履阑珊的走进屋内，然后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走吧，去下一家看看。”
冯萧并未恼怒，黎民愚昧，有时候真是为了他们好，可却未必能够理解。
见此李亏心里悄悄颔首，觉得冯萧为人还不错，至少没有盛气凌人，欺压黎民。
接着几人又去了第二个受害者家里。
结果都一样，死者都是村民，生活轨迹都很小，白昼下地干活，晚上偶尔在左邻右舍闲聊几句，然后各自回家睡觉。
在这生活物资匮乏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娱乐运动，那都是奢求。
来到第三个受害者家里，冯萧心里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果真，一番询问下来没有任何的收获，受害者眷属只是惊骇不安，对旱魃杀人抨击的谣言深信不疑，一味地恳求衙门早日将那旱魃缉拿归案，为他们讨个公正，让大伙放心。
一直悄然开天眼检察的李负也毫无所获，受害者的灵魂不知去向，或者被人毁尸灭迹，也是有可能的。
这边一连问了三个最初受害者的眷属都一无所获，倒是视察谣言那边的捕快有了线索。
这年头信息流传全靠吼，想要溯本清源比起李负前世那种信息化的时代简直是太简朴了。
前来禀报的捕快解释说是一个捕快只是问了几个村民，就找到了最先流传说有旱魃导致大旱谣言的人。
冯萧登时精神一震，立即就要迈步前去亲自审问。
然而此时，李负却突然指着挂在屋檐下的一个布偶问道：“我看村里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着这么一个布偶可有什么用处？”
受害者的眷属还未来得及回覆，一旁的马魁便解释道：“此物，乃是雨天娃娃，求雨之用。”
“嗯，自己做的吗。”
这时，受害者的媳妇哭哭啼啼的回道：“是大郎从牛仙观求来的。”
“牛仙观？在什么地方？”
“就是牛头山的那座道观。”
李负若有所思的点颔首：“原来如此。”
“可是有什么发现吗？”
冯萧一脸急切的问道，目露期待。
李负手指挂在屋檐下的布偶说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受害者家里的这个布偶和其他村民家里的有些差异。”
冯萧疑惑道：“就算有所差异，也只是普通的布偶而已，这能说明什么？”
“适才我问过了，其他村民家里的布偶是在城里的寺庙求取的，开过光的，需要三文钱。”
冯萧不淡定了，他一个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竟然没有一个少年心细，一瞬间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智商了，立即看向了受害者的媳妇问道：“你们这布偶可要钱？”
“不要钱，大郎就是听说牛仙观的布偶不要钱，这才去求了一个。”
冯萧有些恼怒地质问道：“如此重要之事，适才问你们家大郎的生活轨迹之时为何不说？”
年纪轻轻的妇人吓得瑟瑟发抖，怯生生的道：“这，这都一个月前的事了，若不是这位大人问起，民妇都想不起来了。”
“而已。”
冯萧无奈地摆了摆手，“先去审问那个传谣之人，看看能否找到新的线索。”
…………
被抓的传谣者，正是那王泼皮，被邻居陈老三检举了。
今天早上在村口看到杨大郎的尸体，其时就把陈老三吓得不轻，厥后又陆续在路边发现了两具尸体，均是昨天加入打旱魃的村民。，
这可把陈老三给吓坏了，也没有心思去城里卖柴了，直接躲回了家里一直惴惴不安，畏惧到了晚上那旱魃就会找上门来索命。
想到自己的倒霉事，陈老三心里对王泼皮就是恨得咬牙切齿。
原来，就是这王泼皮最早传出有旱魃作乱的消息，一开始村民们都不以为然。
可眼见日复一日，都是艳阳高照，人云亦云，加上昨天严鸿祈雨失败，又听到隔邻的老槐村已经开始如火如荼的打旱魃后。
长寿村的村民们终于是按耐不住，也不知谁开头起哄，一群人便上山刨了坟烧了尸。
打旱魃原来是希望将邪祟赶跑，然后老天爷下雨救命。
是谁知，雨没下却招来了祸根，陈老三又是忏悔又是畏惧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看到有捕快上门询问，立即绝不犹豫的就把王泼皮举报了。
王泼皮此人偷鸡摸狗，屡教不改，被抓的次数多了，不管是县衙照旧府衙都混了个脸熟。
此时，王泼皮一看到冯萧过来登时如丧考妣喊冤道：“冯捕头，小的最近没犯错啊，为何要抓我？”
“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覆，回覆的好重重有赏，但若有欺瞒假报，那就去牢里蹲着吧。”
搪塞泼皮，冯萧完全没有之前跟老黎民说话时的和颜悦色，先是威逼利诱一番，然后板着一张黑脸吓得王泼皮连忙颔首哈腰，惊骇道：“冯捕头您尽管问即是，只要小的知道一定老实交接。”
见此，冯萧满意点颔首，这才询问关于旱魃谣言的事情。
泼皮陈泼皮立即老老实实的交接了。
原来是一个多月前他在离此地十里外的老槐村偷摸一户村民家的鸡蛋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哀叹世道不公，又说璃安府有旱魃作乱不知道会饿死几多人，说的是有板有眼的，其时他畏惧被人发现，躲在鸡窝下没敢抬头去看。
事后，王泼皮越想越觉得那人说真是有理，璃安府连续几个月没有下雨，不是旱魃作乱还能是什么，于是自得洋洋的随处流传吹嘘以炫耀自己的先见之明。
冯萧对此答案，显然不满意，皱眉询问道：“可听清楚那人是何口音？能否分辨或许年龄几何？”
“就是当地口音，听起来像是其中年男人。”
“就这些？没有什么需要增补的了？”
王泼皮陪着笑：“没了冯捕头，小的知道的都已经了说了，那个，是不是可以放开小的了。”
冯萧面色一沉：“来人呐，将此人押回衙门，听候处置。”
王泼皮满身一阵哆嗦，想起之前频频牢房的经历，不禁拼命地挣扎喊道：“冯捕头，你说过会放了我的，你说话不算数。”
这年头没有人权，进了牢房可没有什么好待遇，更没有什么说话超好听的人才，倒是有许多古貌古心的大汉，长得丑也就算了，若是细皮嫩肉说不定就是一个菊花残满地伤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