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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皇后

第四节 我的父亲母亲(四)

极恶皇后 蓝惜月 2696 2007-11-10 20:34:00

  我母亲的悍妒并不是总让她得利的,她也为此支付了极大的价钱。

  纵然作为她的亲生女儿我也要说,她有些事简直是做得太太过了,以致于罪反己身,有如天遣。

  如果从家族传承的意义上判她的罪,她都够得上沉潭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让我父亲——堂堂的宰相大人,彻底地绝了后。虽然她生过两个儿子,可这两个儿子都即是是间接死在她手里了。

  我母亲的悍妒之名,也是因此才家喻户晓的。若只是和原配争争丈夫,在权门之家也不算新闻。

  话说我母亲在生下了我妹妹贾午后的第三年,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父亲虽然是喜出望外了。他这个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儿子。他自己又是个独子,而且也是在我爷爷四十多岁时才出生的。所以爷爷去世的时候他才十岁,这么多年来,他一小我私家独自支撑着整个各人族,一个得力的辅佐都没有。现在终于有了一个能继续家业的儿子,可想而知他的兴奋水平了。

  我这个弟弟叫黎民,长得十分可爱。他两岁的时候,有一天乳母抱着他在前庭玩耍,正好我父亲下朝回来。黎民看见父亲,兴奋地在乳母怀里伸脱手,喊着:“爹爹抱抱,爹爹抱抱。”

  父亲手里还拿着公牍,没有伸手抱过他,而是一手拿着公牍一手伸到乳母怀里去逗弄他。父子俩你逗我笑不知道有多开心,乳母也开心地笑着哄着,那情景,看着就像一家三口在享受天伦之乐。

  乳母原也有几分姿色,年纪也很轻,才二十一岁,而我母亲其时已经三十好几了,原来就有点心虚,况且还让她看到了这样的局面。她平时没事也要寻我父亲晦气的,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父亲正逗得兴奋呢,转头看见我母亲黑着脸站在后面,当下脸就吓白了。腿有没有抖我不知道,只是我在台阶上看见他一脸尴尬地呵呵笑着走回自己书房的时候,背影是有点摇晃的。

  母亲望着乳母的前襟开着,隐隐还可以看见里面绯色的抹胸,笑问道:“你刚刚在给少爷喂乳吗?”

  “看见老爷走过来,你为什么不拉好衣服?”

  “怕少爷哭,所以没有。”

  “少爷现在已经两岁了,明明就可以断奶用饭了,为什么还不给他断奶,你到底安的是何居心?”

  “夫人,冤枉啊,确实是少爷只肯吃奶,不愿用饭,不给他奶吃他情愿饿得直哭也不愿用饭,我也试着断了许多几何回了,都没有断掉。”

  “是吗?是你故意让他养成这习惯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你看我家给的人为多,每天给你吃的用的又都是再精致不外的,你就不愿走了,妄想一直留下来。现在你看孩子越来越大了,乳娘当不久了,你又开始打上老爷的主意了。你以为你勾通上了老爷,就可以鸠占鹊巢,在这里长久远远地住下去了吗?”

  黎民见母亲一脸凶像,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乳母忙借机哄着他,低头就想抱着他回里屋里去。我母亲大喝一声道:“你给我站住!我的话还没问完呢,谁给你胆子走了?”

  乳母一面亲昵地拍哄着黎民,一面说:“可是少爷看到夫人会畏惧,要抱远一点他才不哭。”

  我母亲已经气得声音都发抖了,一叠声地喊:“去给我把孩子抱过来,再把这贱人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重重地打,往死里打。这都要反天了,不外喂了我儿子几口奶,就像我儿子是她的了,竟敢挟子自重!又想攻克我儿子又想蛊惑我丈夫。”

  家奴们一声允许,立刻就将乳母拖了下去。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开始乳母还哭喊着求饶,徐徐地就没有声息了,只剩下黎民在那里撕心裂肺地嚎哭。

  当晚,乳母被一床草席裹着丢回了她自己的家,送去的家人给她丈夫扔下了五百两银子,声明是郭夫人赏给他娶新媳妇的。那男人两年来都跟乳母分居,据说早就有姘头了。又见了五百两白花花的纹银,他一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钱,够他娶几房媳妇了。另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颔首哈腰地送走了我家的仆人,一句多话都没有讲。

  我母亲解决了乳娘,转过头来想亲自带儿子。叫人给他煮这个粥炖那个汤,可他都不愿吃,只是日夜啼哭,嘴里喊着乳娘。没几天,居然就一翻白眼死掉了。

  母亲这时才忏悔当初太急躁了,应该留着那乳母的小命的。可惜说什么都太迟了,她的儿子已经追随乳母去了。

  同样的事件过两年后又重演了一次,简直连情节都一模一样。也是我父亲伸手在乳母怀中逗儿,引得我母亲雌威大发,一顿棍子把乳娘结果了,不久新生的小弟弟也追随而去。

  此事之后我母亲可谓恶名天下扬,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了。整个晋国的人都在翘首等着看她的下场,赌场里甚至以一赔二十的比例赌她一定会被我父亲休掉。那段日子贾荃和贾浚也以慰藉我父亲的名义频繁地收支我家,实则幸灾乐祸,乘隙从中挑拨,想把我母亲赶出去,把她们的母亲请回来。

  这里要交接一下,她们在李氏发配边疆的时候是由我奶奶带着的。厥后李氏回来,父亲给李氏另外买房安家后,那时候奶奶已经去世了,她们自己主动要求搬到李氏那边去。不外时不时地照旧会回来给父亲请安,但从没有如那段时间来得那么频繁。

  令国人郁闷不已的是,一天天已往了,一月月已往了,宰相府依然如故,并没有任何异常动向。被抛弃的原配夫人也依然被冷落在永年里,并没有看到我父亲的履迹。半年之后,他们彻底地失望了,我母亲依然高据在宰相夫人的宝座上,我父亲也依然畏妻如虎。甚至儿子夭折那件事也在宰相府成了禁忌,谁都不敢再提起。

  国人这才对我母亲由谩骂到惊奇和佩服,做女人能做到这个田地,也叫人没话说了。

  我厥后每每分析我父亲的动机,他明明知道母亲悍妒异常,决不会饶恕他伸手到乳娘怀中哄孩子的行为,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呢?第一次还可说是没预料到结果,第二次再那样,就不能不怀疑他的心态有问题了。

  我甚至觉得,父亲是有意为之,他就是想看我母亲发怒,就是喜欢被我母亲修理,修理得越惨他越兴奋。那两次乳母事件后,乳母被打死了,父亲也有泰半年每天都被当成了人肉沙包。我母亲每次忖量儿子的时候,就一边哭骂一边劈头盖脸抓着我父亲乱打。宰相大人带伤上朝已经成了通例老例,如果他哪一天没有带伤,朝臣们还会纳闷:耶,那母老虎今天吃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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