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还在心头难以平静,睁眼却是无边的黑暗,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脸颊,双手传来凉凉的湿意。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梦。
我翻身下床,准备喝杯茶压惊,侧室传来翠翠关切的疑问。
“姐姐,可是睡不着?”声音才传到耳畔,手中的茶壶已经被一双小手接过,塞进一杯温茶。
我正欲同她扯谎,便听到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屋门很快便被粗暴的推开,我下意识将翠翠拉到身后。
那群人不由分说的便将我架起来。
“姐姐没有犯事,你们为何要抓姐姐!”翠翠声音急促,话才说完便听到她摔倒在地疼得开始大哭,我忙乱的推开抓我的人想要去扶她。
面前一阵掌风袭来,又停滞近前。
“袭都统,皇上可没说过要将人打碎了。”秦璟珩熟悉的声音惹得我鼻头骤然一酸。
经历了那场梦,我才觉察我早已经不恨他了,世事无常,人世易变。只要他在世便好,他跟谁在一起都不重要了。
“那丫头无碍,劳烦女人跟我们走一趟了。”秦璟珩冷漠又淡然的语气将我的思绪狠狠拉回现实,我明白此时不应在多问什么了,点了颔首随着他们离开。
本以为自己会被抓进大牢,不想却是进了皇宫。他们只是把我留在一处宫殿中,没有人召见,也没有人折磨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心中惊疑不定,尔厥后的事更让我坚定了我要出大事这个想法。
每日有宫女端来差异的药膳,我的饭菜内也加了药膳,就连洗澡都是药浴。约莫这么养着我近乎半月,我终于见到了除宫女太监外的第三小我私家,秦璟珩。
他翻窗而入,一来便说是来带我走的,我缄默,其时带我来的是你,现在又说要带我走?
似乎看出了我的不信任,他抓住我的手要强行拉我离开,此时恰巧有人推门而入。
“世子现在离开在下便看成对此事绝不知情。”是馆主!我心头一喜急急挣开手腕上的桎梏。
“不要任性!”秦璟珩声音急切,手上的力道也开始加重。
“你放开我!”我迫切的用另一只手敲打着他的手臂。
“他要害你!”秦璟珩气急,抓住我捶打他的手狠狠往一侧掰去。
我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气急松弛的咬了他的手臂。他吃痛的松开了手,我便一溜烟的朝着馆主的偏向跑去,似乎畏惧我被摔着,馆主轻扶着我的手臂,将我拉到了他身后。
明白是带不走我了,秦璟珩坚决离开了。
我还来不及问馆主为什么会泛起在皇宫内,他便慌忙交接我不要乱跑。
馆主多次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可以说是我如今最信任的人了。
于是我绝不犹豫的颔首允许了。
从那日以后,我也并不再抗拒送来的药膳,好吃好喝的又待了近乎半月有余。
是夜,震耳的雷声将我惊醒,暴雨敲打着砖瓦,敲打着窗外的芭蕉。
屋门被推开,我下意识便要叫作声来,却被一双手捂住了嘴。
“女人莫要叫了。”是一直伺候我的宫女。
我放下心来,却觉得胸口一凉。
“你们在做什么!”我赶忙挣扎着拢住胸口。
“女人,我手中的刀可是不眨眼的,你若是再挣扎,保不齐就捅到哪了。”她伏在我耳畔,声音犹如恶鬼。
“你们做这些,馆主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基础停不进她的话,依旧剧烈挣扎着。
那宫女也不甘示弱,一巴掌便把我甩翻在了床上,我的脑袋也被甩的一片空白。
这个空档间,她们直接把我扑倒在床上,伸手开始解我的裙钗。
“住手。”馆主的声音现在如同天籁,乐成让他们停止了手中的行动,我也赶忙用衣裳裹住了自己。
“尚大人,请不要为难婢子们。”宫女的回覆听不出几多敬重。
她口中的尚大人是馆主吗?
“本官已同圣上求旨,此事由本官亲自操刀。”
馆主的话音刚落,果真就听见她们离开的声音。
“馆主?你是在拖延她们是吗?”我惊疑不定。
“颜雪,把这个喝了,你会少受些苦。”他似乎不欲和我说什么,将一只茶杯递到了我手中。
那个说我有何错的人,此时现在正拿着刀对着我。我曾以为他与我一般,至少并不觉得人命有贵贱之分。
可上一秒还在被拯救的喜悦中,下一秒却发现来的不是神而是送我入地狱的魔。
“尚大人,就算我只是一条贱命而已,杀我也得有个由头吧?”我颤声问他。
可惜我终是没有听到他的回复,只有一声叹息。
脖子一疼,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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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醒来时,入眼是淡蓝色的床帐。
见我睁眼,身边的人开始喧华起来,她们似乎很开心,可是每一张面容我都认不得。
“这是哪?”我是又穿越了吗?
“姐姐!”一个小小的身影撞进我的怀中,小女人扎着两根冲天辫,一双明亮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我。
“翠翠?”听到这熟悉的奶音,我试探着叫她。
“是我是我!姐姐你果真看得见了吗?馆主伯伯没有骗我!”翠翠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我抬手要给她擦泪,却感得手臂隐隐的疼痛。
拉起袖子,手臂被纱布缠绕着,细的不似凡人。
厥后她们告诉我,我的手臂是馆主割的,为了赔偿我他便赔了我一双眼睛。
至于割肉的原因,是也与那突如其来的疫情息息相关。
其实那疫情并没有获得根治,获得根治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原来此时瞒的很好,可偏不巧公主也染了疫病,于是只有我一人被医治好的消息被抖落了出来。
太医们分为两派,一派认为我既然能够痊愈,可用我的血肉作为药引让公主服下,定然能够痊愈。另一派以馆主为首认为此事乃是子虚乌有。
天子爱女如命,又有官员因着眷属染病也支持着认为可以一试,究竟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于是我这一条不起眼的命便成为了案板上的肉。
至于厥后,厥后预计是确实没有用,所以我才气被带到了江南。
馆主不光给了我一双眼睛,还送了我这个院子,我曾想着劈面答谢他,翠翠却告诉我,馆主说他无颜见我。
他不知道,其实我基础不恨他,究竟他曾经救过我那么多次。早知道只是割我一块肉而已,我就不应该对他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了。
我每日随着村里人唠写家长里短,在这消息堵塞的年代,再也没有京城的消息传来。再过了好些年,我也就释怀了。
我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可惜有眼疾,每次照着镜子时总泛着湿润。
我住的院子里有一株极大的桂花,一到夏日便香满园。而我在这个院子里住到了八十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