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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微

第一章 初来乍到

探微 冥龙鬼医 5666 2022-06-27 09:48:04

  1

  今天是七月份的第一天,我起了个大早。换了新的寝室几多另有点不适应,究竟没有了蚊帐,我就成了蚊子们的自助餐。

  其实我有一个很是神奇的体质,就是只要跟我在同一个房间里,其他人基础感受不到蚊子的存在。昨天晚上被蚊子吵了一宿,厥后照旧学着鲁迅先生,把衣服盖在头上,只留下鼻子喘息采勉强渡过了这一夜。

  我小心翼翼地走下床,刚刚六点,七点半上班我另有足够的时间洗漱准备。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另有些莫名的小期待。

  其实对于隶属医院,大一的时候我就来过了。其时学院组织运动,周末可以来检验科见习。我和田哥报了名,来了之后他卖力在实验室里操作机械,我在前台接待患者。

  不外其时初来乍到,作为一个东北人实在是听不懂山东的方言。所以在干了半个小时之后,灰溜溜地回到了实验室跟田哥

  换了岗位。

  “敬威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当我在茅厕里刷牙的时候,付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就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睡不着,躺着没意思,不如起来。”

  我把一嘴的泡沫吐掉。

  “你呢,你怎么回事。”

  “一样。在学校的时候这个时间我都已经带着无人机满校园地溜达了,但是这四周我看了,实在没啥工具。”

  我快速地用冷水洗了脸。我照旧很喜欢用冷水的,这样可以保持清醒。

  我一边擦脸一边走出茅厕。搬到医院宿舍之后付源照旧住在隔邻,我和田哥日成,以及三个康复的兄弟拼成了一个新的宿舍。虽然刚来的时候不熟,但是究竟是男生,打几局游戏之后就全认识了。

  付源没走,抽过一把凳子坐下。宿舍另有人没醒,所以我也欠好太高声,又懒得爬上爬下,索性坐在田哥的椅子上看手机,研究一下今天的排班。

  我点开了昨天晚上付源发到群里的排班表。付源是我们实习小组的组长,平时卖力排班和消息通知,以及文件整理之类的杂活。我们小组一共11小我私家,昨天晚上他拉了个群,叫实习你快了乐么?

  快乐,能快乐就鬼了。

  昨天晚上我翻着白眼吐槽到。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正式进科室了,我们组最先被分到的是免疫组。我在免疫荧光,付源的岗叫发光1。昨天晚上听田哥说他在妇儿楼,日成在细菌室。然而说实话,对于这些名字我们是格外迷茫的。

  闲来无事刷会手机,看一看新闻里又报道了些什么工具,好比鹰酱又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奇葩事,樱花的小日子过得怎么样之类的。

  “快六点半了,你回去把他们叫起来吧,第一天别迟到了。”

  刷手机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再看到时间会是几点。回过神来已经快六点半了,我赶忙去叫田哥他们起床。付源收起手机,点了颔首走出了我们的房间。

  虽然我知道日成会定闹钟,但是凭着三年我对他们的了解,他的闹钟只会叫醒我,然后再由我这小我私家工闹钟叫醒他们。

  认命了。

  究竟男生宿舍里四世同堂,谁会和儿子们盘算呢。

  “田哥?醒醒,到点了。日成起床了,别睡了。”

  “敬威,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到了医院外,付源一边还共享单车一边问我。虽是清晨,可是医院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或者说,医院里基础没有朝暮晨昏,永远是人声熙攘。

  “我知道我很有人格魅力,但是我对男人实在没兴趣,所以……你是个好人,这张好人卡你拿好。”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滚,我说的是跟我在外头住。”

  出来之前付源就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出去租屋子住,究竟学校提供的宿舍距离医院太远了,跑通勤不方便。

  “这么急着叫我跟你同居?你真是,猴急。”

  我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我又没说差异意。”

  下一秒,我的手指上就沾上了他的汗水,恶心得我赶忙在他的衣服上擦洁净。

  “我一个失常都觉得你失常。”

  付源嫌弃地看着我。

  “你同意的话下午我就去找屋子。”

  “行,你找吧。到时候签条约叫着我可以一起去。”

  付源看着我挑了挑眉:

  “叫你去有啥用,照旧我自己去吧,靠谱点。”

  我懒得跟他盘算,背好背包之后快步地走进医院。虽然是早晨,可是医院里已经有了不少人。今天是第一天上班,虽然昨天在发了胸牌之后我们已经去科室里简朴地转了转,可是严格上讲,今天才是实习的第一天。

  也是我从医学生成为医生的第一天。

  “别兴奋得太早,你那个胸牌上写的实习技师。”

  付源给我泼了盆冷水。

  “你不提这事能死是不是。”

  我狠狠地锤了他一拳。

  “谁会抓着我的胸牌看我是实习医师照旧实习技师。”

  “咱们属于医技岗,跟临床照旧有区此外。”

  “那也算是医务人员。再说了,和跟病人打交道比起来,我照旧更喜欢做实验。”

  这句话是我的真心话,因为我似乎有一些社交障碍。准确的来讲,应该是在社恐和社牛之间重复横跳。举个例子,我畏惧跟人接触,所以整个大学期间除了本班的同学,其他学院甚至是同学院其他班都不认识几小我私家。但是我不介意和陌生人共事,只要别太越界我都可以接受。

  所以相较于临床,或许我更适合在检验科里,对着机械做实验。

  “谁告诉你检验科就不用跟别人打交道了?”

  付源或许是被我的无知逗笑了。

  “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慢慢你就懂了。”

  付源快步向前,留下一脸懵逼的我。

   2

  我是一个偏向感很差的人,差到在学校里都能迷路,今天也是在付源的领导下才好不容易找到检验科的入口。昨天已经给了我们门禁卡,扫一下门就自动打开了。昨天从科室里出来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对着大门研究了好半天都打不开,最后照旧在保洁阿姨的资助下才找到原来是用脚感应的。

  画面过于丢脸,不想回忆。

  休息室里已经有几个同学在整理物品,打了个招呼,在后排找了个位置放下背包,从包里掏出昨天新发的白大褂。

  因为休息室是洁净区,所以只能拿着褂子到走廊里换。科室里提供的口罩是绑带式的,第一次戴不是很习惯,所以只能让付源帮我把脑袋后面的带子系好。

  “我怎么有一种送儿子上学的感受?”

  付源系好了带子,还不忘占我自制。

  “你是没有生育能力么,上哪都想当爹。”

  嘴皮子这方面,咱就没吃过亏。

  我们检验科最主要的位置在二号楼,也就是门诊医技楼。二号楼的检验科被分成了几个大区,有门诊化验室,细菌室和最大的生化免疫室。除此以外另有休息室,办公室和清洁室三个辅助性的房间。从休息室出来,左拐就进入了我要去的生化免疫室。

  房间里已经有老师正在开机械,每小我私家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房间很大,可是凭据项目机械和功效差异分成了差异的小区块。初来乍到,看什么都是那样的稀奇。

  倒是有了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既视感。

  我找到了免疫荧光室的门牌,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照旧漆黑一片,我在墙上摸到了开关。房间不大,桌子上摆放着几台电脑,连接着差异的机械。老师还没有到,所以我不敢随便去摆弄。

  究竟大三来见习的时候听老师说过,检验科里随便哪台机械最少都是以10w为单元计价的。

  “在检验科里,你就是条龙都得给我乖乖盘着。”

  ——付.尼古拉斯.源

  闲来无事,索性去外面看看付源在干嘛。付源发光1的岗位在入口处,几台大型机械把那里困绕得像迷宫一样。免疫荧光室在房间的最里头,所以绝不夸张地说,想去找他真的要跨过万水千山。

  “呦呵,你们来这里实习了?”

  路过化学发光区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我。定睛一看,是个熟悉的面孔。

  “哎?孔老师?您也在这?”

  “是啊,我在生化。你们这么早就进来了?去年那一届不是七月才来么?”

  孔老师是学校里生物化学这门专业课的讲师,早就听说有些老师在检验科事情的同时还兼具着学校的教学任务,没想到孔老师也是其中的一员。

  “唉,别提了,24号就被撵出来了,也不知道为啥今年这么早。”

  我给了她一个欲哭无泪的心情,虽然隔着口罩她也看不到。

  “您今天不用去上课么?”

  孔老师是大学期间我为数不多能认识的老师,究竟大学里每门课每学期起码要换两三位老师,孔老师卖力我们的生化实验,所以才混了个脸熟。

  可是我依旧不敢告诉她我生化以62的结果完美低空飘过这件事。

  生理生化,必有一挂。病理病生,九死一生。

  “啊,我今天没课,在医院。你在哪?”

  孔老师一边配试剂一边问我。我指了指那边的房间:

  “免疫荧光。我第一个组再免疫。”

  我弯下腰帮孔老师捡起了一张掉在地上的说明书,增补道:

  “付源也在免疫,他在那边发光1。”

  “说明书你拿着吧,有空多看看上面写的原理。免疫挺难的,手工操作项目多,也能学到不少工具。你们啥时候来生化?”

  我接过孔老师递来的说明书,放进了白大褂口袋里。

  “那可得挺久。我们顺序是免疫,门诊,细菌,生化,妇儿楼。这么算的话,预计得明年了。”

  孔老师在忙,所以也欠好打扰太久,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就急遽离开。

  “你猜我在那边看到谁了?”

  “菲菲。”

  付源在拿着一个水桶接蒸馏水,头也不抬地说。

  “你咋知道?”

  “我不瞎。”

  我捶了他一拳:

  “浪费我情感,还想让你猜呢。”

  我看了一眼付源手里的桶,问:

  “你这是……刷桶呢?”

  “蒸馏水刷桶?您老人家很奢侈啊。”

  付源把接满的水桶拿下来,换上一个空的。

  “过奖过奖,比不上付令郎财大气粗。”

  “配机械的清洗液,看到那边那些盒子了么?1:10比例配。”

  付源接好了水,把桶提到我面前。

  “干吗?我不渴。”

  “用这个桶装水喝,咋不药死你。”

  付源被我气笑了。

  “你要是还稍微有点良心,就帮我提一桶。”

  “不,我没有。要那玩意有啥用,又不能吃。”

  科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我也欠美意思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时候只有我一小我私家在闲逛。看得出来第一天来到科室里,所有人都很好奇,随着列位老师后面问东问西。

  想来我的老师差不多也该到了,又跟付源斗了几句嘴,在把他气死之前回到了免疫荧光的小房间里。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有位老师正在拆试剂。我赶忙走进房间,第一天上岗,不想给老师留下欠好的印象。

  “老师您好,我是……”

  “新来的实习生?”

  老师抬起头,问道。

  “对,在免疫荧光。”

  “行,我今天在免疫荧光,那你今天就随着我吧。我姓申,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其实我很喜欢这样的相同方式,爽性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瞬间对这位老师的好感度飙升。

  “第一天来吧,那跟我去取一下试剂吧,正好熟悉一下情况。”

  老师冲我摆摆手,我赶忙跟上。

  “好嘞。”

   3

  下午回到寝室已经是三点多了,田哥他们早就回去了。三个康复还没回,预计整个医院里我们检验实习生是最幸福的了,究竟……半天岗是所有其他科室眼红不来的。

  “回来这么晚?你是哪个岗?”

  日成躺在床上打游戏,头都没抬地问我。

  “免疫荧光,时间比力久,主要是孵育的时间太长。”

  我放下包,躺在田哥的床上。田哥在下铺,所以在学校的时候我也习惯了有事没事躺在他的床上。他也没意见,甚至有时候我们两小我私家还躺在一起。

  “我今天在妇儿楼真是开了眼了,那小孩叫声,真亮啊。”

  田哥一边整理桌子上的书一边说。

  “呵,我在细菌室,你都不知道那个培养箱一打开,一股热浪夹杂着臭烘烘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差点原地去世。”

  田哥停下手中的行动,转过身问我:

  “敬威,你怎么样?”

  “我?我挺好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免疫荧光那屋的空调坏了,热死我了。”

  作为一个东北人,来到山东这个地方只有两个问题:口音,和温度。

  今天在免疫荧光那屋里待得汗如雨下,申老师甚至连着确认了好频频我是不是真的没问题。

  “没事老师,我……在融化,哈哈。”

  我从旁边的纸抽里抽出几张纸拍到脸上,纸瞬间就被洇透了。

  “怪不得适才在冷库里你都不想出来。”

  申老师开玩笑道。

  一上午的磨合,跟申老师也算是混了个熟识,不得不叹息东北人社牛buff的强大。申老师一边操作一边解说,有些简朴的操作还给我时机亲自上手试一试。

  其实坦白讲,临床检验的事情和在学校的实验真是天壤之别。且不说医院里的机械和学校里的机械差异有多大,单是这种感受就很纷歧样。

  如果说学校里的实验是知道了起点和终点,那我们只需要沿着前人既定好的门路上重新走一遍就好。而临床检验的事情更像是知道了起点但是不知道终点在哪,摸着黑向前走。

  而且心态也是纷歧样的。从前在学校的时候,结果准禁绝确不重要,实验失败了只要在实验陈诉里探究一下失败的原因就好,结果无关痛痒。而临床检验里,万一结果出了错误可是关乎人命的,一想到我的失误可能造成如此严重的结果,说不紧张是假的。

  这一上午虽然紧张,不外还好没有泛起失误。而且每一份结果在上报之前都由申老师重新审核,所以还稍微能放宽心。

  “老师,咱们做的这个项目报结果的依据是什么?”

  站在申老师背后看她在lis系统上一个一个看结果,我有些好奇。

  “这个啊,这个的依据有许多。”

  申老师侧过身子,叫我已往看。

  “要判断我们的结果准禁绝确,一定要结合这小我私家的临床体现来看。如果他的结果不正常,超出或者低于正常规模,那一般要看他有没有类似的症状,或者有没有纪录得过这个病。”

  申老师指着电脑上的数据,说:

  “好比这小我私家,我们给监测的项目是抗核抗体而他因为系统性红斑狼疮入院的,所以这个结果三个加号我们就可以认为是准确的,可以审核通过。”

  “那如果结果有异常呢?”

  我追问。

  “那我们就要看异常的原因,是不是标本自己有问题?好比有溶血现象,或者抗凝样本发生了凝集,这样就要通知临床和病人重新采样。如果样本也没有问题,就要重新做,或者用此外要领复查,有时候要领差异或者操作失误都有可能引起结果的差异。”

  申老师想了想,又增补道:

  “有时候一些药物也会引起结果偏移,这个就要跟临床那边相同了。不用着急,走上岗位之后慢慢都市遇到的。”

  申老师坐正了身子,继续审核结果。我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咀嚼她刚刚的话。

  “这么说来,你这一上午过得还挺充实。”

  日成打完了游戏,放下手机趴在床上看着我。

  “那是,我可是很认真得在实习。”

  我掏脱手机。

  “适才怎么defeat了?上号,哥带你飞。”

  “拉我拉我,一起。”

  田哥已经点开了游戏。

  从前一直觉得医学生是很神奇的存在,高冷,而且不食人间烟火。

  直到我成为了医学生,认识了他们。

  哪来的一群二比。

  不外也正因为这些人陪着,我的大学过得格外多姿多彩。最后一年,马上要结业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一下午没见你,你干嘛去了?”

  下午六点多付源才回来,我们在宿舍门口的面馆一起吃晚饭。我点了一份东北冷面,付源要的炸酱面。

  “找屋子去了啊,下午签好了,这几天有空就往里搬。”

  付源漫不经心地说,吓得我差点被一口面条呛死。

  “我靠你也太效率了吧。在哪,几多钱,几张床?”

  我放下筷子,双手交织捂住胸口。

  “我告诉你啊,大床房我不去。”

  “滚吧,你倒贴钱我都不行能跟你睡一张床。”

  付源翻了个白眼。

  “就在医院四周,两个房间,咱俩一人一个。没问题的话等会就搬工具进去,天天跑通勤我可受不了。”

  “付令郎牛逼,财大气粗。”

  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对了,实习第一天,感受如何?”

  付源问。

  “不错,我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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