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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江湖

二十、圈套

隐江湖 醉步拖刀 3509 2005-08-08 11:43:00

    

  留下几个徒弟在诊所里收拾、准备歇业,陆老医生换下白大褂,挎着自己的小药箱,急遽打车往城外走。

  城外有他的一个小院子。

  怀远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都市建设计划有方,城里倒也洁净通畅,平日大街上行人车辆都不多,没有B市里面那种车流滔滔、人头攒动的杂乱局面。县城周围漫衍着迤逦群山,零星散布着湖泊溪流,曲径幽深之处,倒也有不少景色感人的好去处。城内城外,绿色连成一片,算得上人居指数颇高的地方。

  陆医生年过花甲,自己在县城里开了家小诊所,带了几个徒弟,在这小城中倒也小有名气。老医生原本在城里就有一套自己的住房,子女们在外事情,都把孩子往这边送,老伴儿就整天乐呵呵地忙着带孙儿外孙,一时间倒是冷落了老头子。

  不外老医生也有自得其乐的地方。前些年怀远的都市开发还没有放开步子,煎饼还没有摊开,为了图个耳根清静,也享受点田园乐趣,他便在城外买下一小块地,盖起几间房,围了几堵墙,建成一个小院子,闲下来便跑到那里栽花弄草,甚至还在院子里开出一小块菜地,栽了些青椒红柿绿豆角,小院里色彩倒也富厚悦目,老医生转业作农夫花匠,竟也洋洋自得。

  只是这两年都市摊得太快,陆医生的这个小院子也徐徐被圈在了城里,周围已经看不到大片的庄稼,衡宇和商店渐多。不外还好,小院子四周一时之间还算得上清静,周围人家还不多,位置业舯坫得上隐蔽。

  陆医生在路口便下了车,小路不宽,出租车仅能勉强开过来,但是进去之后不容易掉头,所以还不如步行来得妥当快捷。

  沿着小路走一阵,便来到他的那处院子门口,院子四周是一点荒地,有人稀稀疏疏地种了一点玉米,但是,放眼看去照旧野草居多。离小院最近的屋子也在十米开外。

  现在红色院门上铁将军把关,陆医生掏出钥匙开锁推门,铁门发出“吱呀”一声怪响,屋内立时有了消息,老医生将门反身关紧时,脸色仍有些苍白的桂逸明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老医生扶扶眼镜,看看桂逸明的脸色,皱眉道:“说过让你不要乱跑,快回床上躺着去!”

  这陆老医生与桂逸明的爷爷是年轻时的挚友,厥后桂逸明的爷爷英年早逝,桂家孤儿寡母颇得陆医生的悉心照应,两家是磨难中的友爱,称得上是世交,桂家上下都将陆老医生视为家中尊长,在陆老医生眼中,也是将桂逸明当亲孙儿一样看待。

  这陆老医生医术高明,却是半点功夫也不会,因为跟桂家友爱非浅,对“江湖”事也略有耳闻。昨夜重伤而遁,桂逸明便直接投奔这边而来。

  “小丁怎么样了?”陆老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

  桂逸明眉间哀愁挥之不去,口气中却是稍稍有些轻松:“烧已经退了,现在正在调息。”

  “咦,”陆老颇为惊奇:“受那么重的伤,竟然恢复这么快?!”

  “还不是多亏您老人家妙手回春。”桂逸明不失时机地大拍马屁,低着头却又偷偷咕哝一句:“那家伙可是蟑螂命。”

  进了屋,陆老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室内床上,正盘腿而坐的丁宝徐徐睁开眼睛。

  眼神清明冷澈。

  ……

  满山树影翻腾,松涛阵阵。

  赶到牛文炳那套山间别墅的时候,已经黄昏时分,层层浓墨似的云团堆叠在山顶上方,宛如这山峰一旦支撑不住,整块天空就要猛压下来一样。

  “这牛文炳倒是明白挑地方!”隐在别墅院门外的一棵大树下,唐蓉仔细审察着别墅和周围情况,不由脱口赞叹。

  这座别墅座落在靠近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上,周围苍松劲柏,碧草黄花,房侧松涛轰响,鸟鸣虫唱。站在门前,越过树顶,可以远眺山下红墙绿瓦,横竖阡陌,如蚁车马。左右环视,叶隙枝间,隐隐可见邻家别墅挑出的飞檐墙角。

  门前平整的柏油路上,不见车来人往,不闻人声话响,清静很是,端的是避世修身、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在别墅四周便下了车,唐虎让司机将车停在隐蔽点的地方候着,便与唐蓉母子沿路步行一段,来到这别墅门前。

  “他在这里!”通过铁栏杆围成的院墙,唐虎一眼便看到车库前停的那辆越野车的车牌。车库内还停着一辆小轿车,想来应该是牛文炳为他那情妇准备的。

  三人对视一眼,点颔首,环视四周无人,走进院子周围树林,绕到别墅后面。

  原来就不计划从正面登门造访。

  天色渐暗,院子后面更是树木掩映,光线更差,林子里面一片黑暗。

  别墅二层,窗户朝向这边的一个房间里,正亮着灯。别墅的其他部门却都是黑乎乎一片,连灯都没开,更看不到一小我私家影。

  于是也不犹豫,三人腾身而起,越过两人多高、顶端尖锐的铁栅栏,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内。

  示意儿子先留在下面,唐蓉脚尖一点,臃肿的身体宛如一团轻絮随风飘起,轻轻落在窗台一侧墙上的突出部位,脚跟点在不足五指宽的墙沿上,身子紧贴着墙,悄悄侧首,从窗口看进去,见到屋内情形,马上一愣。

  屋内部署有些简朴,一床,一柜,一桌,一椅。

  现在,一个男人正背对着窗,坐在墙边写字台前的椅子里,身子靠着椅背,脑袋微偏。

  一动不动。

  桌上亮着台灯。

  屋子里一片死寂。

  与贴在窗户另一侧的唐虎对视一眼,唐蓉也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

  唐虎伸脱手去,轻轻一推窗户。

  一声轻响,那人仍然毫无消息。

  窗户滑开了。

  冲唐蓉点颔首,唐虎首先飘进屋内,唐蓉随后腾身而进。

  无声无息走到那人身后,唐虎伸指在他背上轻轻一点。

  指尖触处,一片僵冷。

  那人身体徐徐倒伏在桌上。

  倒抽一口凉气,唐虎与唐蓉面面相觑,心知不妙。

  忽听得身后一声轻响。

  二人猛然转身。

  窗前站了一人,正满脸惊骇的看着他们。

  却是孟君铭!

  原来他在楼下看到母亲和舅舅都飘身进屋,便也跟了进来,刚刚落地,便被他们吓了一跳。

  心头一紧,唐蓉冲着儿子低吼:

  “快走!”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孟君铭头上的天花板猛地破开一个大洞,在满天飘落的木片粉屑中,平空闪过一抹惊艳刀光。

  唐蓉二人身后的写字台蓦地炸裂,一团黑影弹身暴起,半空压下一座雪亮刀山。

  身侧,柜子木门突地飞撞而出,一柄巨斧夹带呼呼风声,凌厉劈下。

  另一边,床褥骤然飘起,扑面飞盖,被褥之后,一把利剑悄无声息,闪电般刺来。

  ……

  唐萧站在宾馆套房外间的落地窗前,看着远远近近万家灯火,一时怔怔入迷。

  眼神不由迷离,口中喃喃地问:“远哥,若是老太太知晓,你说她老人家会做什么?”

  林远帆却没有听清她这些话。

  洗手间一阵水响,林远帆抓着条毛巾走出来,一边擦手一边问她:“阿萧,你适才说什么?”

  “我说……”唐萧正想再说一遍,门铃突响。

  林远帆离门口近,走已往,凑在窥视孔上看一眼,扭头说道:“是宾馆送餐的。”

  说着打开门。

  门口一辆餐车,推车的穿制服小伙子眉清目秀,长得颇为俊朗,

  现在笑嘻嘻地躬身:“先生您好!您订的晚餐!”

  闪身在一边,林远帆示意他进来,上上下下审察他几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随手把门关上。

  唐萧回过身来,看着小伙子把餐车推到屋子中间的小桌旁,丈夫已走到车边,便举步要去洗手。

  小伙子俯身,伸手去端餐具。

  林远帆站在一边,兴致勃勃地抓起车上的那瓶红酒。

  突然眼角冷光一闪,已走到桌子另一侧沙发后面的唐萧悚然而惊,猛地扭头看去。

  一把精光四射的利刃反握在小伙子手中,闪电般在林远帆胸腹之间出没数次。

  ……

  “呜……”

  震耳笛声传入耳中,一簇光柱远远射来,徐徐耀目,火车由远而近,铁轨轰然剧震。

  唐五和杨千钧一家站在站台上,劲风吹得衣襟猎猎作响。

  一扇扇明亮的车窗在眼前闪过,由快而慢,徐徐不动。

  “嗤……”一阵轰响。

  列车徐徐停在站台边。

  “到了……”

  唐方听到身边的丈夫一声轻叹。

  ……

  “打了小的,裁β引不出来老的……”

  莫老负手站在窗前,窗外天空漆黑如墨,天盖边缘电光隐隐,窗前虬枝乱舞。

  室内没有开灯。

  隐没在黑黑暗,莫老阴阴一笑。

  拨出一个号码,将手机贴在耳边,换了一副恭谨语气:

  “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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