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多烧点纸
田畴感受自己是病了。
躺在床上好几天，满身没有力气。
该是被父亲的“电话”吓到了。
田畴思考了许多，父亲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自己。
听村里的老人说，要是冤死的幽灵，会托梦给自己的子孙。
父亲的电话或许也是一种托梦。
父亲死在了鲜卑人的手中，算是抱憾而终。
要自己多烧些纸钱给他，父亲在阴间该是缺钱了。
“爹，您在世时，孩儿没有尽过什么孝道，如今要好好酬金您。”
田畴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木箱中拿出了竹筒。
“喂……”
好一会儿，竹筒那边传来激动的声音。
“子泰，是我啊！”
“爹……真的是你吗？”
田畴泪眼婆娑，终于又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爹……您……如今如何了？”
田畴觉得自己对个竹筒说话，而且照旧和死去的父亲说话，有些怪异。
说出去恐怕会被人笑做是脑子有问题，但情况就是这么真实地发生了。
竹筒另一边的父亲叹了一口气。
“本想做个循分守己的穿越者，没想到就这么死了，苟了几十年，照旧没苟住！”
父亲的语气颇为遗憾，田畴虽然听不懂他说得什么意思，但这些怪话田畴从小听到大。
曾经的困惑，现在成了心中的温暖。
“不说了孩子，多给我烧点钱，这边需要打点关系。”
田畴没想到，这人都到了阴间，还和现世一样。
也需要钱，也有关系这么一说。
“放心吧爹，我一定给您多烧纸钱。”
“另有其他工具也都烧一点。”
父亲又开口说道：“这边啥都没有，获取工具完全靠阳间烧的贡品。”
“那些有钱人，子女给烧了车、马、衣服、粮油，自己用不完还开了商铺。我们这些人都要从他们那里买呢。”
田畴暗叹一声，在阴间也是没钱寸步难行啊。
“好的爹，我马上就给您烧些衣服钱粮。”
父亲欣慰地在竹筒那边笑了笑：“子泰，你身边有笔吗？”
父亲要田畴找来笔，又找了块可以写字的布。
“我说你画……”
田畴尽可能地将父亲所描述的物品给画了下来。
耗时快一个时辰，田畴看着手中的图画。
似乎是一个犁，一种奇怪的犁。
这种犁由十一个零件组成，有用来掩护犁壁的策额，用以调治耕地的深浅的犁箭和犁评，犁辕和犁床之间的夹角变化，也可以使犁头深度变化，犁梢来掌握犁地的宽窄……
最为特殊的是这种犁的犁辕，这种短小的曲辕上面有可以转动的犁槃，还可以套上绳索，栓在牲畜上来耕地。
“这叫曲辕犁，你找村头老李，他是个好木匠，叫他多打几把烧给我。”
田畴点了颔首，但是不明白父亲为何要打造这种怪异的犁。
“我在这边收了几个小弟，大伙儿找了个地方种植创业，就缺你这几把曲辕犁了。”
父亲不愧是父亲，到了阴间也能有一番作为。
田畴暗自敬佩，离别了父亲就准备出门找村头木匠。
“子泰先别急，你烧给我的时候记得写下这个符印，否则烧过来要被鬼门关扣去九成的手续费。”
父亲又指示田畴在布上画了个奇怪的符号。
父亲告诉他，这是前天他在鬼门关府衙前看到的。
那些官差正推着一批元宝奉给上头，那批元宝上面就印着这个符印。
有这个符印的财宝，官差们不会查，也不敢查。
和父亲聊完，田畴离开了屋子。
他需要去村头找老李打造这批曲辕犁。
老李拿到田畴给他的设计图纸，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犁？我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家父……生前留下的图纸，我想你资助打造出来……”
老李叹了一口气，他理解田畴这孩子想要睹物思人的愿望。
徐无村所有人都受恩于他们田氏父子。
“放心吧，子泰，等我研究研究，三五天就能给你造出来。”
“我这里另有新做的几个小木人和桌碗漆具，你就拿去祭祀令先父吧。”
老李也不知道能为田畴做些什么。
他只有这一身的木匠手艺，这几日便寻思着打造几个祭品放在田畴他爹墓前。
田畴谢谢完老李，拿着工具赶往父亲的坟前。
在所有祭品和纸钱上都画上符印。
这是个泯灭时间的活，村人们只看见田畴趴在他爹坟前一整天。
有人说田畴伤心太过疯了。
有人说田畴真是个大孝子。
……
一直到黄昏，田畴才把符印画完。
他给父亲准备了衣服、纸钱、另有老李头的木具。
另有新买的纸剑、纸马。
听父亲所言，阴间似乎也不太平。
给他准备些武器防身也好。
点燃了堆成小山状的祭品堆，田畴希望父亲能早点收到。
……
另一个世界，田秋章正和一群游民围坐在田埂边。
“如今天下动乱，这阴间都快挤不开身了。”
田秋章叹息一声，看着路边游荡的孤魂野鬼。
突然几个奴仆牵着马，手里还捧着一大堆纸钱来到他的面前。
“好啊！我儿服务效率还蛮高！”
田秋章开怀大笑起来，周围的孤魂野鬼都投来羡慕的眼光。
老田的子女一定是个有钱有势的孝子，给他烧来这么多财宝。
“哥几个，我请各人喝酒去。”
田秋章一声吆喝，跟在他身边的几个游民都兴奋地跟在他的身边。
他们也是第一次做鬼，做的照旧穷鬼。
如今能跟在这样一位有钱有势的老爷手下，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田秋章来到鬼市，这里是四周最大的集市。
来到一处摊位面前，这里卖的是英雄画像。
鬼门关不似人间，这里充斥着异常的鬼魅力量。
而寻常小鬼能利用的鬼神之力就称为“借神”。
阳间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死后自然不像他们这些孤魂野鬼在外游荡。
多被官府请去当个差事。
而他们的画像都被赋予了鬼神之力，有着神秘力量。
许多有钱的幽灵，都市买些英雄画像傍身。
普通的幽灵一旦贴上这些特定的画像，就会暂时拥有这些英雄人物的力量。
俗称借神。
田秋章则称之为鬼上身。
田秋章拿起了一副秦朝上将，蒙恬的画像。
画像被绢布蒙了起来，防止被人临摹，只有付了钱才可以打开画像。
“老板，我就要这一副。”
这一张画像险些花费了田秋章所有的工业，但田秋章觉得物有所值。
看着怀里的竹子电话，田秋章也不知道为何可以联系阴阳两界。
可能上天也觉得他这个穿越者就这么死了有些窝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