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问罪
苏颜到宫里时已近亥时。
她打着哈气给晋宣帝行了礼，问：“皇上，您这么晚召朝颜入宫，有什么事啊？”
晋宣帝看着她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沉声问：“朝颜，你可知错？”
苏颜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认错认得十分爽性，“朝颜知道。”
晋宣帝一愣，认得这么快！
可他怎么觉得有些差池劲呢。
“好，你既知错，那你说说，你错在那边？”
苏颜抿了抿唇，道：“朝颜不应去赌坊，还差点丢了性命。”
晋宣帝有些懵了，忙问：“什么赌坊？什么丢了性命？”
“啊？”苏颜也有些懵了，“皇上不是问朝颜这件事吗？”
“朕问的是，秦琛的事。”
“秦琛是谁？”苏颜更惊奇了。
晋宣帝：“……”
好嘛，说了半天，完全是白说了。
晋宣帝又想起她适才说的赌坊和丢了性命的事。
问道：“那你适才说的差点丢了性命又是怎么回事？”
“就……”
苏颜哀叹一声，将自己这两天去赌坊的事给说了一遍，顺便说了一下在赌坊遇到一个登徒子，输了耍赖也就而已，竟然还想对她动强。
结果，直接把晋宣帝给听愣了。
好家伙，她这两天还真没闲着。
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竟然在明知她身份的情况下，还敢对当朝郡主动强？
就听苏颜道：“所以我身边的一个随从，见他眼看就要抓到我，便想用剑挡一下。谁知那登徒子反映那么弱，自己躲闪不及，手直接撞到剑刃上了。
而且，他还欠我许多几何许多几何银子呢。没想到，一朝国都，天子脚下，竟另有这么无赖的人。皇上，你不管管吗？”
晋宣帝：“……”
如果连这种小事都要管，那他这天子岂不是要忙死？
不外，他也算是听明白了，那个胆大包天的人就是秦琛。
原来这里面另有这么一回事。
苏颜见晋宣帝不说话，又认错道：“朝颜知道错了，不应去赌坊，下次不去了。但是皇上，您能不能帮我把银子讨回来。我好不容易赢的，可多了。”
晋宣帝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了一下，问：“如此说来，你并不知道那赌场里的人是谁。”
苏颜莫名其妙，“我就是去玩的，顺便赢点钱，为什么要知道赌场里的人是谁？他是谁关我什么事？再说，他就算是皇子皇孙，输了钱，不也得认账。否则，朝廷律法何在？”
“你还知道朝廷律法？”晋宣帝听着她的语气道：“那你可知，朝廷律法有明文划定，朝廷有品级的在册官员，是不允许狎妓赌钱的？”
“另有这样的划定？”苏颜显然不知道，又问：“那皇上，我算是有品级的在册官员吗？”
“……”
晋宣帝被问得愣了一下。
显然不算。
她这朝颜郡主的身份，不外是个封号，虽然也有品级，还很高，却也只是个虚爵。说白了，只是享受这个职位和尊荣以及俸禄，却并无什么实权。
所以，就更淡不上“官员”二字。
苏颜见晋宣帝没有说话，有些失望，“看来是不算了。”
既然不算，那朝廷律法自然也就无法约束于她了。
苏颜撇撇嘴，又道：“我先前一直住在乡下，难得来京中，自然要趁着没离开前随处玩玩。正好我在乡下时跟别人学了一点赌钱的乐子，便想去试试手气。
谁知道就遇到了那种无赖。皇上，您能帮我把银子讨回来吗？”
晋宣帝无言以对，这三句不离银子，这是有多缺银子。
不外想到她这些年一直住在乡下，可见过得比力拮据，所以才会如此贪财。
苏颜自然是缺钱的，她的目标是天下财富为她所有，她要做就做那天下第一的首富。
晋宣帝原本召苏颜进宫，是想给秦正风一个交待。
如今看来，苏颜非但没错，反而错的是秦琛。
秦琛在明知苏颜身份的情况下，竟还试图对她动强。而且从苏颜适才说的那些话来看，秦琛是压根没将苏颜这个郡主放在眼里。
这倒让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举事。
晋宣帝摆了摆手，让苏颜退下了。
苏颜还站在那里，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什么答案。
一旁常德小声提醒道：“郡主，陛下让你退下。”
怎么还傻站着呢，没看到陛下的手势吗？
“啊？”苏颜皱了皱眉，又问：“那我赢的那些银子……”
常德也无语了，“哎呦，郡主，您怎么还惦念着那些银子呢。”
“可许多几何呢，”苏颜不死心，“我难得赢那么多。”
常德无奈，见晋宣帝也是一脸无奈的心情，赶忙道：“老奴送郡主出去吧。”
苏颜一边向外面走，一边还在不依不饶地跟常德在说钱的事。到了外面，又小声跟常公公正：“公公，你帮我跟皇上说说，得手后咱们三七分账。你相信我，真的许多！”
常公公恨不得给她跪下了，“哎呦，郡主，您快别说了，老奴这颗脑袋还想留着过冬呢。”
苏颜只好道：“那我明天自己去赌场要，我看谁敢欠我的钱。”
常德：“……”
我说郡主，您可真是艺高人胆大，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
你知不知道，你惹的是谁？
那可是当朝首辅，明日召集群朝参你一本，就能让你在这京中无立锥之地。
甚至是北宁王都有可能会受到祸及。
苏颜虽然是一点也不着急了，她慢悠悠地出了宫，坐上马车，嘴角甚至还扬着笑。
她等的就是明白秦正风参她的事。
果真，翌日一早，大朝会上，以秦正风为首的一班文臣，便纷纷上疏，列出朝颜郡主私德松弛，未婚有子，没有规则，无法无天，等一系列的罪名。
罪名虽然都不大，有点没事找事的意思，但是群臣连奏，却让晋宣帝想不听也难。
温贵妃得知此事，一见朝颜郡主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忙也让荣王一党的朝臣，随着一起落井下石。
就这还没完，因为陆清英入狱的事，以及挨打的事，陆廷骁也和苏颜结下了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于是，也借着这个时机，联合京中几名武将，推波助澜了一把。
原本几派分争，文臣武将不相为谋的局势，竟因苏颜，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团结一致。
不得不说，也是本事。
御书房里，晋宣帝气得将一本折子扔在地上，“明日就是太后寿辰，这些人就不能让朕消停一会。”
常公公小心地上前将折子捡了起来，陪笑道：“话说太后今日去天龙寺烧香祈福，皇上要不也去散散心？”
晋宣帝摆了摆手，“朕照旧不去了。”
常公公闭了嘴，没敢再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后每年寿辰前都市去天龙寺烧香祈福，但晋宣帝知道，太后却不是为她自己祈福，或是为了国泰民安祈福。
太后只是想赎一赎心中的罪孽，那是她一辈子也无法挣脱的噩梦。
因为在多年前的今天，太后亲手杀了特意为她祝寿的小儿子。
为了另一个儿子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