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话 水月的捉迷藏游戏
“差池！”
水月从希罗背后探出头，冲窃贼人偶喊：“还没有结束。你只是看到我了，还没有抓到我！”
她一边说，一边从挎包里取出一块怀表，展示给窃贼人偶。
“你看，时间还在走。”
怀表发出的滴答声格外明显，似乎在证实水月没有说谎。
“你们在说什么？”希罗被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搞糊涂了。
“是我的念力术式，捉迷藏游戏。”水月又缩回希罗身后，“哎呀，转头再跟你解释。你只要别让她碰到我就行，得坚持到时间结束，或者我逃出她念力支配的规模。”
“那……需要坚持多久？”希罗照旧不明白水月的捉迷藏游戏到底是什么原理，只能或许推测出，应该是窃贼人偶使用了一种叫念力支配的力量，水月为了自保，不得不发动了这个名为“捉迷藏游戏”的念力术式反制对方。如果水月在限定时间内被对方抓住，或者没能逃出对方念力支配的规模，就会蒙受游戏失败时的处罚。反之，窃贼人偶要是没能在限定时间内抓住水月，那她也会受到相应的处罚。
“呃……”水月看了一眼怀表上正在倒转的指针，苦笑着说，“两小时四十六分。她的念力，至少比我强一千倍。”
“不外别担忧，只要我能从这儿逃出去就行。”水月又指着身后的石板墙说，“她念力支配的规模，应该只到这里，我能感受到。”
话音刚落，水月就尖叫一声，险些摔倒。
希罗赶忙转头去看，发现水月脚下的地面突然酿成了一滩稀泥，她的小腿已经全部陷了进去。
水月抓着希罗的胳膊挣扎一阵，反而越陷越深，只能无奈地对希罗说：“啊……逃不掉了。不外我相信你，我的护卫。”
“你的捉迷藏游戏，还能带保镖吗？”不远处的窃贼人偶迈开步子，朝希罗和水月走来。
她朝六楼的窗口伸脱手，之前捆住水月的那根缆绳便像蛇一样，扭曲着飞到了她手里。
“他是我的藏身处，是我的掩体。我又没有划定过，掩体和藏身处不能是我的护卫。”水月又从希罗腰后探出头来，冲窃贼人偶吐了吐舌头。
“规则是你随便订的吗？这也太任性了吧？”窃贼人偶的语气竟然显得很轻松，似乎真的在和水月一起玩游戏。
“不，有些规则是提前订好的，有些是随机应变的。这是我身为游戏提倡者，该有的特权。”水月也像是在跟一起玩游戏的小同伴争执游戏规则。接着，她凑到希罗耳边，小声嘱咐道：“你小心点，她适才想用针扎我。似乎跟克莱拿的那根针是一样的。”
“嗯。”希罗尽量摆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好让水月放心，但他心里照旧很紧张的。如果窃贼人偶真的带着失能针，自己万一被刺中，纵然不像沃特先生那样彻底失去御气的能力，也会在短时间内因为中毒而麻痹。
而且，街道上铺的石板被掀起，水月脚下的地面突然酿成稀泥，肯定都是窃贼人偶干的。她似乎能用意念操控周围的一切，这种被水月称为念力支配的力量，希罗同样无法理解。
要怎么才气打败她呢？至少得阻止她接近水月。
希罗从来没跟超能者对战过。虽然他经常跟苏尔亚“互砍”，但苏尔亚只是为了教他刀法剑术，没有施展过念力，就连气也是最近两天才用上的……
对了！
气！
希罗猛然想到，人偶是没有气的。窃贼人偶虽然念力强大，但躯体终究只是木头做成的。沃特先生之前展收气者在到达二阶后所能使出的力量时，连铜合金制成的大圆桶都能用手指捅破，那已经到达二阶的自己一定也能做到。
况且，自己另有黑刀。
虽然不确定窃贼人偶有没有能防御物理攻击的念力使用方式，但只要能靠近她，砍她一刀或者打她一拳，就能确认了。
得主动出击才行。否则的话，就算自己真的能在这儿掩护水月两小时四十六分钟，清洗污垢的事情也会因此延长。
希罗下定决心，再次双手持刀，把刀放在身侧，让刀尖斜着指向地面，同时将刀刃转向窃贼人偶。他准备像适才砍倒怪物那样，用“上劈”砍掉窃贼人偶一条腿。
只要能乐成把窃贼人偶砍倒，那就有时机把她背上的念动力焦点拔下来。窃贼人偶的力量，应该就来自那个念动力焦点。
然而刚迈开脚步，希罗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住黑刀，把黑刀钉在了地上。而已经使出全力冲出去的身体，没能实时反映过来，被突然拽住后，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险些同时，窃贼人偶甩出的缆绳，便如同蟒蛇一样，从半空中扭动滑行过来，缠住了希罗。紧接着，她的躯体也瞬移般地泛起在希罗眼前，用失能针刺向希罗后颈。
“希罗！”
随着水月一声惊叫，窃贼人偶猛地僵住了，失能针也停在了离希罗脖子只有几毫米的地方。
“希……罗……”她像是震惊太过，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趁她分神，希罗放开黑刀，向后翻腾着拉开了距离。
活该！
希罗再次挡到水月身前，在心里诉苦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竟然忘了她还可以控制黑刀！
之前，希罗想用黑刀砍断缆绳解救水月时就是这样，黑刀不受他控制，砍断了大圆桶的水管。
突然叮的一声，窃贼人偶手里的失能针掉在了地上。
她松开缆绳，脚步踉跄地开始退却，还不停喃喃自语着：“希罗……希罗……”
“你认识我？”希罗抖掉身上已经因为失去控制，正自己松脱的缆绳。
“虽然，我记得你……？”窃贼人偶用疑问的语气，说着肯定的话，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希罗用气息凝聚的双眼，看到窃贼人偶背后念动力焦点发出的，原本明亮的光线，正在忽明忽暗地闪烁。也就是说，她的意念发生了动摇。
然后突然之间，那团光再次稳定下来，在窃贼人偶背上开出了一朵有四片花瓣的花。
水月看着被花瓣包裹的窃贼人偶，惊喜地说：“她的怨念变淡了！”
希罗也感受到了，一股温柔的暖意正从那朵花朵里徐徐流淌开。
“你是塔兹的孩子！你真的长大了！”窃贼人偶的语气跟水月一样，满是惊喜，“我是可洛洛阿姨啊！你忘了吗？你被那些邪教徒骗到迷惘森林去的时候，是我跟塔兹把你找回来的！”
窃贼人偶说着把手按到了面具上，似乎是计划把面具摘掉。
可她又僵住了。
“我竟然……没有认出你，还想着把你抓起来，卖给那些走私市井……”窃贼人偶被石板的漏洞绊倒，跌坐在地，愣了半天，才僵硬地把双手举到面前，哆嗦着说，“我这是怎么了？”
“她……”水月被窃贼人偶困惑的样子熏染，眼神悲悼地看向希罗，“她似乎真的是可洛洛，但是……嗯？希罗？”
水月这才发现，希罗正捂着额头，很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水月担忧地抓住希罗的胳膊，“想起以前的事了吗？”
“嗯……或许……”希罗的脑海里，不停有模糊不清的画面，陪同强烈的刺痛显现出来。
难以名状的怪物，孩子们的哭声，以及泛起在自己眼前的背影。
接着，希罗感受自己被一团温暖的光托了起来。
“塔兹阿姨，我是个怪物吗？我是不是不应活在这世上？”
“什么？我看你是个笨蛋！”气冲冲的声音从那团光里发出，轻柔地笼罩进希罗脑海里，“你已经活在这世上了，就给我好好活下去。是怪物又怎么样？他们畏惧你，不代表你就该因此乖乖去死。要我说，你就该真的做个怪物，去把那些邪教徒都杀光！”
“就是就是！”孩子们的声音，杂乱地喊起来。
“怪物希罗，去把他们杀光！”
最后，又是那句已经越来越熟悉的话：“另有，要叫塔兹妈妈！”
……
突然，希罗被一股力量向后拉扯，从模糊不清的回忆里脱离出来。那团光，也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是水月从背后抱住希罗，试图把他从突然冲过来的窃贼人偶面前拉开。
结果，因为水月的双脚还陷在地里，他们俩都摔倒了。
窃贼人偶得以顺利将手伸向希罗。
但这次，她的手里没有失能针，她只是轻轻用手抚摸在希罗头上，说道：“别怕，可洛洛阿姨这就去把那些想伤害你的家伙都赶走。”
说完，窃贼人偶站起来，从希罗和水月身边走过。
石板垒成的墙面向下铺开，水月的双腿也被泥土推出，之前被念力改变的地面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窃贼人偶像个年久失修的人偶，法式极不协调地越走越远。
“快抓住她。”水月推了推希罗，急切地说，“她还没碰到我，再走远一点就会受伤的。”
“那你呢？”希罗有些犹豫，“被她碰到你会怎么样？”
“哎呀，我不会有事的，只是不能再对她发动‘捉迷藏游戏’了。”
然而水月刚说完，远处的窃贼人偶就一跃而起，像一只鸟一样，越过街劈面的修建，消失不见了。
“啊……”水月痛苦地哼了一声，瘫倒在地。
希罗赶忙扶住她，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水月失神地瞪着眼睛，半张着嘴，似乎发不作声音。然后，她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希罗，流下了眼泪。
“你受伤了吗？很疼吗？”
希罗一脸担忧，还以为是“捉迷藏游戏”没能完成，对水月的意识发生了某种伤害。
“她……她……”水月剧烈的喘息着，奋力地想说出话来，“她真的是可洛洛啊……”
周围突然涌现出一阵微光，接着像被风吹散粉尘一样，逐渐褪去。
希罗感受到，似乎是之前那个罩住他们的看不见的泡泡消失了。
“水月！”希罗焦急地晃着怀里的水月，可她已经陷入了昏睡。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泛起，轻抚在水月额头上。
是先知月歌的念力投影。
她面无心情，只用行动表达着对女儿的关爱，连语气都没有一点担忧的意思：“放心吧，她只是太累了。”
希罗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消失了一段时间，”月歌看了看掉在一旁还在流出先知之泉的大圆桶，和钉在在不远处地面上的黑刀，居高临下的问，“发生了什么？”
“是迪赛恩的人偶，先知大人。”希罗解释说，“她应该是为了抓住我，卖给走私市井，就用迪赛恩给她的力量，让污垢泛起在这里，把我引了过来。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用水月说是念力支配的力量偷袭了水月。我被污垢卷进去的时候，水月为了逃脱她，对她发动了‘捉迷藏游戏’。先知大人，水月会因此受伤吗？”
“那小我私家偶离开前，有没有碰到水月？”月歌的眉毛略微向下沉了一点。
“没有。”
“那就没事。捉迷藏游戏是水月赢了，只不外她会因此吸收对方一部门念力。那小我私家偶既然能使用念力支配，念力一定很是强大，纵然吸收的只是一小部门，水月也得泯灭极大的精力去消化。”月歌看着水月说，“等她醒了，你就带她回去休息吧。今晚，不会再有污垢了。”
“不会再有了？”希罗有些奇怪。不管怎么想，离朔月之夜越近，真实之镜发生的污垢都应该越多才对，为什么今天的污垢反倒比昨天少了？
“确实有些不寻常。可能是因为迪赛恩获得的力量，也可能是因为我曾经预见到的事，已经发生了。”
希罗不知道月歌预见过的事是什么，但想到迪赛恩获得的力量自己适才已经领教过了，便告诉月歌：“先知大人，那小我私家偶带着一个特此外念动力焦点。它的光线很强烈，我以前从没见过，不外水月在那个念动力焦点里看到了一朵小花，您知道那是什么吗？”
“花？”月歌移开目光，似乎思考了一下，接着依旧面无心情地说道，“去问问深水街的乔治·德沃尔先生吧，他是念动力焦点的专家，或许知道些什么。另有你的老师赫斯特里，他博学多识，又活了许多年，也许在哪里见过那朵花。”
“是。找到线索后，我会第一时间向您禀报的。”
“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到时候只要到模型室召唤我就行。”月歌看着希罗，意味深长地嘱咐道，“未来的走向，很快就会有答案了。希罗，做好准备。”
“是。”
月歌略微低头，向希罗致意，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希罗抱起水月，坐到街边修建物门口的台阶上，好让水月能睡得牢固一些。
听着水月已经平缓下来的呼吸声，希罗仰起头，透过树木的枝叶，看向时隐时现的繁星。他有点迷茫。
“未来的走向……做好准备……先知大人预见到了我的未来吗？”
他又想起赫斯特里教授教育自己的话：“未来的种子深埋在已往当中。”
“可我的已往又是什么呢？”
自己让迪赛恩修好的人偶似乎知道，适才遇到的疑似承载着可洛洛意识的人偶似乎也知道一些。另有沃特先生，布里奥尼先生，深水街的商贩们，远水街的邻居们，先知大人，王上，他们都知道……
“只有，我不知道。”
希罗感应痛苦和不甘，下意识地握紧双手，忘了自己手里还托着水月的胳膊。
水月被他捏得疼了，迷迷糊糊地醒来，呢喃道：“希罗……疼……”
“歉仄。”希罗赶忙松开，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水月猛地坐起，瞪着眼睛又流下了眼泪。
“希罗，她真的是可洛洛！”水月彻底清醒过来，急切地对希罗说，“那小我私家偶，是迪赛恩用可洛洛留下来的影象制造的。她现在很迷茫，很痛苦，我都看到了！这滴眼泪，就是她流下的……”
水月指着从眼角滑落的泪滴，脸上满是她所看到的可洛洛的迷茫和痛苦：
“我们得帮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