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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纪:最后的半妖

第43话 两场婚礼

星河纪:最后的半妖 1900X 2712 2022-01-22 15:17:59

  “十八年前……”

  水月握紧拳头,眼神开始哆嗦:“是白狼入侵的时候吗?”

  “我很想跟您说不是,让您好受一点。”布里奥尼不停地叹息着,“但……是的,就是那天。”

  “告诉我细节。”水月深吸一口气,再徐徐呼出,终于松开了拳头,眼神也不再哆嗦。

  布里奥尼看到水月恢复平静,脸上露出惊讶的心情。他再次看向老沃特,而老沃特也再次朝他点了颔首。

  “请坐吧,公主殿下。”

  布里奥尼从椅子边让开,体现自己会把那场没能完成的婚礼好好讲给水月听,让水月放心坐下。老沃特也站起来,让希罗坐下,并对布里奥尼说:“先给他们讲讲另一场婚礼的事吧,那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另一场婚礼?”希罗想到了莫兰德所说的,他和塔兹·达尔文以及迪赛恩和可洛洛两对匹俦一起举办的婚礼,便赶忙问道,“是跟我有关的吗?”

  “是的,希罗先生,你其时应该也在场。”布里奥尼把希罗按到老沃特的椅子上,告诉他,“我听老沃特说,你正在为想不起来一些事情烦恼。或许,那场婚礼的事能让你想起点什么来。”

  “那场婚礼,是警卫官副长莫兰德大人和……”希罗感受大脑突然白了一下,停顿很久才艰难说出来,“塔兹·达尔文的婚礼吗?”

  “是的,另有工程师迪赛恩和船工可洛洛,他们的婚礼是一起举行的,所在就在其时的孤儿院。”老沃特一边插话,一边搬来另一张椅子给布里奥尼。

  “那我呢?”水月疑惑地问,“你适才说那场婚礼对我和希罗都很重要,可我那时应该还没有出生吧?”

  “确实,那场婚礼是1881年6月底举行的,您还没有出生。不外,王上和先知大人也加入了那场婚礼。”老沃特笑着解释说,“我是想让您知道,您的怙恃并不是像您想的那样,只有政治联姻。他们早在王上成为王的候选人之前,就已经是一对恋人了。”

  “真的吗?”水月听到这个,眼里马上充满惊喜。但这份惊喜连续了不到一秒,她眼里的光就又昏暗了下去:“可惜,结果都是一样的。”

  老沃特也随着收起笑容,无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他默默拿来两个杯子,给希罗和水月倒上红茶。做完这些后,他才看着希罗满意所在了颔首说:“你坐这把椅子,很合适。”

  希罗这才意识到屋子里已经没其他的椅子了,便计划站起来,但老沃特却把他按住说:“放心坐着吧。虽然没法儿跟你一起清洗污垢,但我还能帮你做点准备事情,好比去填满水桶。”

  老沃特笑着拍了拍希罗的肩膀,然后走已往,提起希罗放下的大圆桶,走向融炉边那扇通往模型室的木门。

  “真是的。”布里奥尼立刻背过头,还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高声诉苦道:“你能不能别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做秘密事情?”

  老沃特大笑几声,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看着老沃特随着木门关上而消失的背影,希罗不禁有些担忧,因为老沃特的身影在摇晃,似乎那个曾经被他像玩具一样把玩的圆桶,现在已经成了他的肩负。

  “别担忧,小老头的命还长着呢,只是跟我一样有点儿老了。”布里奥尼慰藉道,“他跟我说过,先知之泉给他的预言是‘会在赞颂中带着荣耀死去’,所以,他一定会有个好结局的。”

  布里奥尼说这些话的本意是好的,但突然谈论生死,只能让气氛变得越发极重。他也察觉到了,便自嘲着说:“真是的,明明活了这么久,却照旧改不了说错话的毛病。照旧赶忙说完我该说的,回去给你们做衣服吧。老沃特记得没错,那场婚礼是1881年6月底举办的,公主殿下您确实还没有出生。所以那年发生的许多事,您可能都只是听过,但那些事却是跟您,跟宿城的现在息息相关的。特别是您父亲正式被选为王的继任者,另有王前议事会再次召开,警卫官恢复征召这些事。虽然,也有狂热的宗教分子掀起的那场内乱。就是因为那场内乱,王上的加冕仪式才推迟了一年。”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布里奥尼看着水月加重了语气,似乎是在特意向她强调。

  “什么内乱?”水月一脸茫然,似乎从没听说过这件事。

  “就是一伙灼烁教会的信徒围攻议事厅,准备用武力胁迫王前议事会跟他们的主教签订‘王之契约’,把宿城彻底酿成一个教会国家。他们还在城里滥杀无辜,烧死了许多所谓的‘异教徒’。”布里奥尼叹息着说,“那些家伙这么做,是因为其时大部门宿城人,都有意把灼烁教会的势力彻底从宿城清理出去。”

  回忆起其时的情景,布里奥尼皱起了眉头:“您或许不知道,在‘无王的七年杂乱时期’里,灼烁教会在宿城的势力有多大。一开始,他们还保持着‘灼烁的信徒’该有的姿态,修建学校和医院,资助孤儿院。但等到信徒足够多的时候,他们就露出了原来面目,开始掠夺权力和财富。他们强占月石开采厂,把大量月石的原石平沽给金银联邦。随意调控物价,欺压人们向教会捐款。还在中心广场设置了裁判所,任何敢反抗他们的人,都市被所谓的判官抓进去烧死。他们甚至还想冲进望月塔,抢夺没有先知大人守护的真实之镜。老沃特因为不愿交出钥匙,还被他们关进了暗牢。要不是没法儿应付‘污垢’,老沃特恐怕也会被他们烧死。”

  布里奥尼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事情的转机,是远水街孤儿院那位叫塔兹·达尔文的‘妈妈’,找到了教会侵害儿童的证据。人们为了掩护孩子,终于带着恼怒开始抵制教会,接着就发生了那场内乱。其时大部门警卫官都被教会洗脑,成了主教的走狗,其中有几个特别厉害的家伙,还做了裁判所的判官。最后,是现在的治安官波利大人和警卫官副长莫兰德大人,以一挡百,杀退了那些家伙。王前议事会也得以顺利召开,将王上正式确立为王的继任者。只可惜,内乱结束的时候,夏至日已经过了,王上只能等到下一年加冕。”

  “好奇怪。”水月不理解,“为什么我父亲没有早点站出来平定内乱?我听哥哥说过,父亲在成为宿城王之前就很强大了,只是几个教会的渣滓,又不是白狼,他干嘛不站出来解决那些家伙?”

  “就像王上只能在夏至日加冕一样,王之契约的内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否则王就无法成为王。虽然在其时王上已经获得了宿城人的认可,但他自己并不是宿城人,一旦他加入宿城内部的争斗,就会酿成外人夺权。那样的话,他就只能成为无法在王之契约上签署名字的‘伪王’。”

  “这么庞大吗?”水月越发不理解。希罗倒是能够理解其中的缘由,深水街的老乔治说过,只有签下王之契约,王上才气获得历代宿城王的念力。那这个“王之契约”本质上,应该也是一种念力契约,自然马虎不得。

  “总之,在那场内乱之后,塔兹·达尔文女士和莫兰德大人就举行了婚礼。”布里奥尼没再多说王之契约的事,而是继续说回婚礼,“那也是上一代宿城王去世之后,第一场没在教堂里举行,没有神父主持的婚礼。不外,塔兹女士在孤儿院反抗教会,不再接受教会资助的时候,已经花光了积贮,所以她和莫兰德大人不得不蹭了工程师迪赛恩和船工可洛洛的婚礼。”

  说起那场婚礼,布里奥尼的心情轻松了许多,甚至显得有些幸福:“她可真是个有趣的女士,不愿意让莫兰德花钱为她买婚纱,而是偷偷找到我,非要给我打工换一套婚纱。而且婚礼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靠自己在探险船上锻炼出来的本事,给别人做种种事情帮孤儿院赚经费。只要你愿意给钱,只要不违反执法和道德,什么事她都能帮你做到。有时候,她还会带上孤儿院里比力年长一些的孩子。”

  布里奥尼说着看向希罗,眼神变得深邃,语气也降低下来,透着老年人独占的那种慈祥的温柔:“我到现在都记得,她带着你跑到我店里,非要让你帮我整理纽扣……”

  希罗大脑嗡得一声,刺痛起来。

  但布里奥尼似乎没看到希罗痛苦的心情,不管掉臂地说了下去。在布里奥尼的声音中,希罗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酿成另一副样子。

  置物架上的书籍,成了五颜六色的布料。顶着水壶和烟囱的炉子,酿成了穿着半制品衣物的人体模型。

  然后,扭曲终于停止,他也终于不再眩晕,站稳了脚步。

  “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们孤儿院缺钱,但雇佣童工可是违法的!”坐在缝纫机后面的布里奥尼冲希罗和他身边的人摆了摆手,“快走快走,乖乖去募捐,让小孩出来打工算什么?”

  “希罗可不是小孩!”希罗身边的女士信誓旦旦的说道,“他已经十六岁了!”

  尽管能看出她有着亚麻色的齐肩短发,琥珀色的眼睛,可希罗照旧无法清楚地看清塔兹女士的样子。明明这么近,就在眼前。

  “十六岁?”布里奥尼的脸和心情却无比清晰,“我看他最多十二岁。”

  “那又怎么样?”塔兹女士似乎皱起了眉头,不满地说,“我们希罗什么都市,力气也很大。希罗,快,把桌子举起来给他看看。”

  “别别别,你到底想怎么样?”布里奥尼急得站了起来。

  “嗯……让他给你整理纽扣吧,你给他一块银币就行。”塔兹女士的声音也不够清楚,像是破损的唱片。

  “一块银币?你直接抢好了!”布里奥尼这下跳了起来。

  “那五十铜币?”

  “你这两个价码差距也未免太大了。”布里奥尼被折磨得心力憔悴,一屁股坐下,扶着额头说,“算了算了,一百铜币吧。我再给你半袋面粉和几双没人要的童鞋。”

  “那就太多了,希罗得给你整理一周的纽扣。”

  “你适才不是还要一块银币吗?!”

  塔兹女士没理会接近瓦解的布里奥尼,转头自顾自地冲希罗说教起来:“你看,只要你帮别人干活,别人就会给你酬金。但要是你什么都不干,别人还给你利益,那就是施舍,成了你欠别人的,而且这种施舍很可能还醉翁之意。教会那些坏家伙,就是靠施舍,骗走了你许多几何哥哥姐姐。”

  “可我没有哥哥姐姐。”希罗感受是自己的嗓子在发作声音,但又感受像意识进入了别人的躯体,十分陌生。

  “笨蛋,你是塔兹妈妈的孩子,他们也是塔兹妈妈的孩子,虽然是你的哥哥姐姐。”

  “你也不是我的妈妈,笨蛋塔兹。”

  “别插嘴,乖乖听我说教!”塔兹女士用指节敲了敲希罗的额头,嘱咐说,“所以啊,想从别人那获得工具,就要帮别人干活。反过来,帮别人干活了,就一定要收酬金,否则就成了别人欠你的。另有最重要的,不能帮别人做坏事,记着了吗?”

  “记着了。”随着希罗说出这句话,周围的一切又开始扭曲。

  布里奥尼插嘴说:“她现在让你做的这种,强行帮别人干活赚钱,就是坏事,记着了吗?”

  “记着了。”

  “别记!这不是坏事!”在塔兹女士的召唤声中,眼前又变回了采水室原来的样子。

  希罗喘着气,从大脑撕裂的疼痛里挣脱。

  他意识到,影象真的在一点一点回来了。可契机是什么呢?

  希罗又陷入了疑惑。难道是接触到了那小我私家偶?应该不是,在这之前,自己接触过无数次。

  或者是因为认识了塔兹女士的孩子克莱?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自己基础对塔兹·达尔文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希罗猛然意识到,影象真正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是被苏尔亚叔叔揍了一拳之后。那一拳打开的,似乎不只是气穴,还触动了另一个开关,让自己听到了那个声音:

  “不要怕,希罗,到……妈妈这儿来。”

  那时缺失的部门,终于被补上了,是“到塔兹妈妈这儿来”!

  希罗的心情变化,水月都看在了眼里。她在希罗露出痛苦心情时,原本是计划阻止布里奥尼说下去的。但她又看到了希罗眼里的渴求,明白他纵然知道触及影象会带来痛苦,也愿意去追寻答案。他已经准备好了。

  “塔兹女士总是这样教育孩子。”布里奥尼看着希罗,点了颔首,继续讲述说,“在婚礼上也是。她让孩子们抢光了本该属于迪赛恩先生和可洛洛女士的结婚蛋糕,然后又让他们在婚礼结束后留下来刷盘子,为吃蛋糕补上该做的事情。老实说,那场婚礼虽然朴素到有点寒酸了,但却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场婚礼。没有向神立誓的陈词滥调,没有冗长的仪式,两对新人只是交流了戒指,就开始带着各人跳舞。王上和先知大人也跳了,单是先知大人的舞姿和笑容,就足以比得上任何一场婚礼,连风息者·艾飒大帝和西西绮·星光皇后的世纪大婚都市黯然失色……”

  “笑容……”水月怔怔地看着布里奥尼,不敢相信的样子,“我母亲她,笑过吗?”

  “先知大人在成为先知大人之前,也跟您一样,是个爱跳爱笑的小公主。直到……”布里奥尼低下头,叹息着说,“那天。”

  水月知道“那天”指的是白狼侵袭的那天,也随着低下了头。

  “那天是1882年的夏至日,先知大人在那天成为了先知,王上在那天成为了王上。那天,也是渡过七年杂乱时期后的第一个庆典。”布里奥尼忍住叹息,尽量平缓地说道,“所以有许多人都选择在那天举行婚礼。有一对住在七点中环区的新人,提前一礼拜就找到我,让我帮他们制作婚服。他们想赶在八点之前完结婚礼,好去加入庆典游行,看烟花演出。可我那几天却为了庆祝新王加冕,随处找人喝酒,延长了制作进度。等我终于缝好最后一针,准备赶去那对新人举行婚礼的小礼堂时,白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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