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话 念力解构
希罗回到尼塔匹俦和水月身边，对他们说：“我得先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水月赶忙把手里的面包塞进嘴里站起来，“我也要去。”
“只是去后巷见一小我私家，应该不会延长太久。”希罗劝说道，“您照旧先好好用饭吧，等您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我也就差不多回来了。到时候再一起出门，带您去想去的地方走走。”
“我已经吃饱了，这就去洗漱易服服。”水月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我想去的地方就是你说的后巷。”
“可是……”
“你照旧带上她吧。”苏尔亚插嘴说道，“那位警卫官从治安所过来至少得花半小时，足够小公主梳妆妆扮了，也足够你先把饭吃完了。”
虽然是人类，但作为超能者，苏尔亚的听觉并不比希罗这个半妖差，所以他听到了希罗和警卫官克莱通话的内容。
“警卫官？”水月和黛维都好奇的看向希罗。
“是的。希罗最近在帮治安所视察一件很是重要的案子。”苏尔亚神神秘秘的说道，似乎在故意勾起水月的兴趣。
“真的吗？”水月立刻上钩。
“呃……”希罗哀怨的看了苏尔亚一眼，无奈认可道，“是有这事儿。”
“哇，那你必须带我一起去。”水月说着跑向楼梯，“我马上准备好，你可禁绝先走啊。”
“您可真会给我添麻烦。”希罗诉苦苏尔亚一句，坐下来撕了块硬面包。随后，他一边把面包泡进黛维给他盛好的炖菜里，一边苦恼道：“我怎么能带公主去见一个警卫官？内务官大人可说了，不能让别人认出她来。”
“让小公主先戴着你的护目镜不就行了？”黛维笑着说，“而且，就算是警卫官，也纷歧定就知道小公主长什么样子吧。只要不看到她的眼睛，应该认不出来的。说起来，小公主的眼睛可真漂亮，我适才都看入迷了。”
楼上，水月那双漂亮的眼睛，正满是疑惑的盯着人偶可洛洛。
“你在干嘛？”
“可洛洛已经凭据黛维夫人的付托扫除完了您的卧室，正准备去扫除希罗主人住的阁楼。”人偶可洛洛扒在通往阁楼的木梯上，像个木雕。
“哦，你把我的衣服放在哪儿了？”
“就在这个房间。”人偶可洛洛发出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从木梯上爬下来，站到木梯旁边的房间门口。
“帮我准备一条裙子，要深色的探险裙，再拿一件方便运动的上装出来，要浅色的。另有马丁靴和袜子。”水月嘱咐完毕，便进了盥洗室，“我得赶忙洗漱，没空自己挑了。”
“是。”人偶可洛洛那张用木头镌刻出来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无法改变的笑容。但在走进水月的卧室之前，她抬头看了一眼阁楼的木梯。
很快，水月便洗漱完毕，来到卧室换上了人偶可洛洛给她准备的衣服。
这间卧室不大，只放了床，书桌，衣柜和黛维从主卧搬来的梳妆台。
书桌上已经摆好了水月平日要用的书籍，另有她总爱把玩的小玩意儿，有一艘风帆的模型，一艘铁甲船的模型，另有骨董六分仪和黄铜色的单筒望远镜。这些工具，跟床上那些粉红色的枕头、被子以及种种充满少女心的布偶，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完全不像同一小我私家所拥有的。
“你叫可洛洛对吧？过来帮我。”水月系好裙子上的皮带和齿轮形状的锁扣，坐到梳妆台前，绑起了坠着羽毛挂饰的发带。她通常都把这条由七彩细绳编织的发带从额头绑到脑后，再用自己的短发盖住，只把羽毛和额前的部门露在外面。
“可洛洛确实是可洛洛的名字。”人偶可洛洛站到水月身后，接过水月手里的发带末端，帮她打结。
“做的真像。”水月一边把左耳边的头发撩到耳后，一边看着镜子里的人偶可洛洛叹息道。
“可洛洛不明白。”
“我是说你的脸，跟那位船工可洛洛简直一模一样。迪赛恩先生一定很爱自己的妻子，才会把你做得跟她这么像，还给你取了她的名字。”水月整理出左耳边的几缕头发，和悬挂羽毛的细绳编织在一起。
“可洛洛不知道迪赛恩大人的妻子具有何种面部特征。”人偶可洛洛把发带末梢打好蝴蝶结，然后拿起梳子，帮水月梳理扫在脖子和肩膀上的白色发梢。
“就是跟你一模一样的啊。”水月拿起镜子，凑到人偶可洛洛眼前。
人偶可洛洛僵住了，似乎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样子。
“有时机的话，你可以让希罗带你去造船厂看看，那里有船工可洛洛的雕像。”水月把镜子塞给人偶可洛洛让它慢慢看，接着从她手里接过梳子，简朴梳理好发梢后，便背上黛维帮她拿过来挂在床边的挎包离开了房间。
希罗正好上来，看到水月已经梳妆完毕，有些受惊。
“您已经准备好了？”
“是的，只差用来挡眼睛的工具。”水月走到起居室，从茶几上取回了起床后顺手放下的护目镜，“我不想穿那件特制斗篷，你的护目镜送我吧，转头我去找阿黛尔女士给你要个新的。”
“不用麻烦阿黛尔女士了，等会儿我就带您去百货大楼买一个。”希罗笑了笑说，“不外，新护目镜是买给您的，黛维阿姨说这个护目镜太丑，配不上您的脸。”
“我就要这个。”水月从挎包里摸出一面小圆镜，看了看自己戴护目镜的样子，显得很满意。
“好吧。那一会儿麻烦您陪我去一趟百货大楼，帮我挑一个新的护目镜。”
“没问题！”水月收起小圆镜，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们快出发吧。”
“等我拿上工具。”
希罗先到阁楼取了帆布背包，又从起居室的沙发下拿出了昨晚放下的武装带和雨衣。
他将武装带上放着念动力焦点的腰包解下来，和雨衣一起塞进背包里，随后把武装带系到了裤腰上。他没有穿外套，衬衣的下摆也都收进了裤子里，所以直接系上携带黑刀的武装带并不会显得违和，另有点像一个便衣的警卫官。
“快点快点。”水月已经下了楼，正在楼下高声敦促。
“这就来。”
希罗背上帆布包，正准备下楼，却发现人偶可洛洛正站在水月卧室门口看着自己。
“怎么了？”希罗被它盯着，感应有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你看起来像是有话要说。”
“小女主人说您可以带可洛洛去造船厂看船工可洛洛的雕像。”人偶可洛洛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无法变换的笑容，但双眼里的微光却变得忽明忽暗，“因为小女主人说可洛洛跟那位船工可洛洛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可洛洛想请您带可洛洛去看看。”
“嗯，有时间的话，我会带你去看的。”希罗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这个本该只会听从主人指示行动的人偶，是在向自己表达诉求。它真的，更像个活生生的人。
“很是谢谢，可洛洛期待着那一天到来。”人偶可洛洛的笑容明明没有变化，却显得越发生动。
在水月的敦促声中，希罗回到了楼下。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黛维一边问，一边帮水月调整护目镜的绑带。
“我会在五点钟之前把她送回来的。”希罗想都没想便给出回复。
“五点？”水月马上不乐意了，“不行，那么着急回来干嘛？”
“我六点要去事情，而且一会儿还得问过沃特先生才行，他要是有什么部署，这个时间可能还会提前。”
“带上我一起不就行了。我还很小的时候，沃特先生就带我去见识过采水人的事情，这我跟你说过的，你可别想拿什么危险来打发我。实在不行，我去跟沃特先生说。”
“好吧好吧。”希罗拗不外，只能做出妥协，“那就问问沃特先生，看他怎么部署。但岂论如何，你不能影响我事情，这你允许过的，也是先知大人的指示。”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要像先知大人说的那样让这位公主听自己的部署，实在有点难。
“我就随着走走，能有什么影响的？”水月不平气的别过头，“别拿母亲来压我。”
“希罗不是那个意思。”黛维帮水月整理好护目镜，轻轻拍了拍她额头，“好了，你们去吧，注意宁静。”
“知道了。”水月扯住希罗的袖子，连道此外时间都不给，就拉着他离开了酒馆。
他们刚一出门，黛维便拉下脸，看向已经吃完饭，正坐在椅子上悠闲吸烟的苏尔亚。
“帮警卫官查案是怎么回事？”
“就是帮警卫官查案啊。”苏尔亚看到黛维变了脸色，赶忙认真的解释道，“警卫官怀疑人偶制造厂的工程师迪赛恩加入了月石走私案，恰好希罗在给迪赛恩做兼职，他们就想让希罗充当眼线，看有没有相关的证据。这都是波利先生告诉我的。”
“迪赛恩？”黛维立刻眉头紧锁看向楼上，“你觉得可洛洛她，会不会是……”
“谁知道呢？”苏尔亚胸有成竹的说道，“但是你放心，希罗是不会有危险的。他现在比任何人都宁静，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为什么？”
“因为希罗是先知大人的采水人，身边还随着公主殿下。”苏尔亚的心情在升腾的烟雾里，显得有些幻化莫测，“那可是‘伟大的范特西’的女儿，有她跬步不离的随着希罗，谁敢？”
“哼，话倒是没错，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黛维说着从裙子下拔出匕首，气势汹汹的迫近苏尔亚。
“我……我忘了，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在黛维又一次开始教育苏尔亚时，希罗已经开着蒸汽车，带着水月到达了后巷的儿童乐园。
不久后，警卫官克莱也开着蒸汽车来到这里。
“中午好，希罗先生。”他从车上下来，心情离奇的看了一眼在荡秋千的水月，“她是谁？”
“嗯……”希罗想了一下说，“算是我的妹妹，最近刚搬来。实在歉仄，我这两天不管去哪都得带着她，不外你完全可以相信她。”
“这样啊。”克莱没有多问，自顾自的坐到不远处的木马上，接着问道，“你在迪赛恩那儿有什么发现吗？”
“没，我还没来得及看他的信件。”希罗反问道，“您的同事带走迪赛恩先生，是为了视察采水人沃特先生被失控人偶袭击的事吗？”
“算是吧。凭据划定，发生人偶失控伤人之类的事件时，应该由人偶制造厂出头视察原因，追究相关制造者的责任也是他们治理层自己的事，除非视察结果是有人故意操控人偶伤人，才会由警卫官出头抓人。这次之所以在视察结果出来之前就把迪赛恩……算是逮捕吧，是因为先知大人下了命令，让我们控制住迪赛恩，还要一直把他关到周日早上。”克莱解释完，又强调说，“虽然了，先知大人还要求我们在此期间，查出人偶袭击采水人沃特先生的原因，是自己‘失控’照旧被人‘操控’。”
希罗可以确信，先知大人也怀疑人偶失控袭击沃特先生的事不是偶然，要否则她就不会让警卫官把迪赛恩关到周日早上。因为周六晚上到周日凌晨，就是朔月之夜。凭据沃特先生的说法，朔月之夜的时侯，真实之镜和先知大人的力量都市降至低谷。要是迪赛恩真的计划对真实之镜做什么，那先消除采水人，再趁朔月之夜行动，是最有可能的。
“不外我比力倾向人偶是被人操控的。”克莱接着笃定的说道，“因为现场就只有人偶的残骸，念动力焦点不见了。这显然是有人不想让我们视察念动力焦点，而且，我们还在人偶残骸上……”
“那个……”希罗有些尴尬。他从帆布包里取出采水人的腰包，把那个破坏的念动力拿出来说道：“是我拿走了。”
克莱看着希罗手里破碎的念动力焦点，一时语塞，心情比希罗还尴尬。
“我也是想视察那小我私家偶袭击沃特先生的原因，才把念动力焦点拿走的。”希罗赶忙解释，“不是有意给你们添麻烦。”
“我知道我知道，究竟你也是采水人，看到同事被袭击，肯定想搞清楚怎么回事，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克莱尴尬的笑了笑说，“没弄丢就好。只要读取里面残留的‘影象’，就能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希罗听迪赛恩说过，人偶是有影象力的，虽然它们没有自我意识，但却能将经历过的事记下来。这是因为制作念动力焦点的月石能够存储念力，而影象力又是念力的一种。
不外，这种影象跟人类那种依靠主观意识能回忆起来的影象差异，更像是做出抬手动脚这些行动时，需要用到的肌肉影象。就好比走路，虽然没有刻意想着去迈腿，但大脑确实在发生着一股脉动双腿的念力，因为这个流程，早就被影象力纪录下来了。
所以，念动力焦点里的“影象”需要特殊的方式来读取——一种被称作“念力解构”的技术。
“除了迪赛恩先生，另有其他人掌握读取‘影象’的技术吗？”希罗有点担忧，“总不能把这个念动力焦点拿给嫌疑人做‘念力解构’吧？”
“虽然有。”克莱终于了恢复自信的心情。
他勾起嘴角，伸手扶住眼镜，用略显夸诞的语气说：“就在你从未见识过的黑暗地带。”
“什么黑暗地带？！”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近处的水月，突然蹦到两人中间，瞪着被护目镜遮住的大眼睛，满脸期待的问道：“在哪在哪？”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克莱守住了脸上的骄傲，没有体现出来。他照旧勾着嘴角，扶着眼镜，语气也像在炫耀一件只有自己知道的事：
“虽然是在地下。不，应该说，是在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