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话 可洛洛的名字
“快进来吧，我这就签支票。”
惊喜事后，黛维连忙接过票据，抓住人偶可洛洛的手把它拉进门。
“你的声音也跟真人一样，迪赛恩先生是怎么做到的？”黛维来到吧台边，从抽屉里翻出钢笔，先在票据上签了字，然后又取出支票簿和火漆。
“可洛洛的发声器是用跟联络宝石类似的录音石为原料制作的，能发出跟人类完全一样的声音。”人偶可洛洛的面部是一整块木头质料，只经过镌刻，没有可以运动的机械结构，所以嘴巴在说话时是一动不动的。
“录音石？哇，那你原来应该很贵吧？”黛维在支票上写下金额，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烧了焚烧漆滴在签名四周，接着用印章戒指印上了德赛王国象征太阳神的笑脸图案。
“可洛洛是下一代管家型人偶的原型机，还没有正式投产，也没有订价。”人偶可洛洛站在黛维身后，像个真正的女仆在期待主人指派事情。
“原来是这样。”黛维把票据和支票装进信封，写好地址后，再次烧了焚烧漆封口，并盖上印章，“实在太谢谢迪赛恩先生了，我这就去邮局。”
“让可洛洛去，请告诉可洛洛邮局的位置。”
“照旧我去吧，你才刚来。”
“不，可洛洛坚持应该让可洛洛去。可洛洛已经是您的资产了，理应为主人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好吧，邮局在出门右转或许六七百米的地方。”黛维笑了笑，把信封交给人偶可洛洛。
“请问需要可洛洛顺便购置什么工具回来吗？”人偶可洛洛指了指还在地铺上打呼噜的苏尔亚，“可洛洛注意到这位主人还在休息，醒来之后应该需要进食。可洛洛可以顺路买些食材回来，准备早餐。”
“不必了，咱们这是酒馆，不缺吃的。不外……”黛维想了想，从抽屉里摸出两枚一百面值的铜币递给人偶可洛洛，“你可以去邮局旁边的杂货店买点红苹果牌的香烟回来。”
“是。可洛洛很快就回来。”人偶可洛洛接过铜币，快步走向门口。
黛维竟然觉得，人偶可洛洛捧着信封和铜币出门的样子，看起来像个获得怙恃应允去买玩具的孩子，有点兴奋。
这时，希罗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离去的背影，好奇的问：“那位女士是谁？”
因为气穴一直开着，所以他没睡多久就醒了。
“她就是迪赛恩先生送来的人偶。简直太神奇了，基础不像小我私家偶。”黛维一脸满意的说道，“转头你可要替我好好谢谢迪赛恩先生。这小我私家偶说自己是下一代管家型人偶的原型机，肯定很贵，迪赛恩先生却只收了六千五百块。”
“六千五百块？这也太自制了！”希罗吓了一跳。要知道，现在市面上最自制的二手事情型人偶都需要至少五十银币，也就是五万块，况且一个新型人偶的原型机。
“可不是吗？转头你去迪赛恩先生那儿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准备点上好的苹果酒，你给他带去。顺便问问这小我私家偶原来值几多钱，我们可以给他补上。”黛维不想希罗因为这个欠迪赛恩的人情。她觉得迪赛恩低价把人偶出售给自己，可能是为了拉拢奥黛丽和希罗，但希罗要是真的不喜欢奥黛丽，那为了这小我私家偶欠下人情，以后肯定会让希罗为难。
“好的，”希罗颔首允许，“我这两天应该就会去找他。”
“嗯，到时候你告诉我。”黛维把吧台上的工具收拾起来放回抽屉，笑着问，“你妹妹醒了吗？”
“妹妹？”
“就是小公主啊，我的‘临时女儿’，你的‘暂时妹妹’。”黛维说着，痴痴的笑了起来。
“您知道您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吗？”希罗被黛维搞得也有些想笑。他记起自己允许住进乐园酒馆的时候，黛维就是现在这副样子，激动地说着怪话。
“这可是先知大人说的，让我把小公主当成自己的女儿。”
“好吧好吧。”希罗摊摊手说，“她还没醒，要我去叫她吗？”
“让她多睡一会儿吧，我先去准备早餐。差池，现在应该是午餐了。”黛维边说边用手腕上的头绳把头发扎起，“你今天准备带她去哪儿逛？”
“这都要按她的意愿来。我还得先联系一下沃特先生，看看今天的事情怎么部署。”希罗从口袋里取出装联络宝石的小铁盒，“对了，沃特先生给我了一个联络宝石，以后要是有什么要紧事，您可以用联络宝石联系我，挂号的身份应该是‘采水人希罗’。”
“那还挺方便的。”黛维打趣道，“记着了，我的采水人先生。”
随后，她去厨房边上供客人使用的卫生间洗漱了。
“你说得对，黛维确实很奇怪。”苏尔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说道：“不外更奇怪的是那小我私家偶。”
“您是说迪赛恩先生送来的那个吗？”
“是的。”苏尔亚站起来，到吧台里给自己倒了杯酒，“那小我私家偶太奇怪了，总是在念叨自己的名字，我可没见过哪小我私家偶会不停重复自己的名字。”
“嗯……确实很奇怪。”希罗不禁皱起了眉头。
为迪赛恩做了快一年的兼职，他已经学到不少知识。念动力这种工具，其实并不庞大，只是一种简朴的驱动力。当一小我私家想把胳膊抬起来时，就会发生驱动胳膊的念力。只要将类似驱动身体的念力注入念动力焦点，再通过精巧的传动装置，连接上种种零件，整合到一起，就能制造出一小我私家偶。
只是注入念动力焦点的就只有“我要动胳膊”这股念力，而没有“我为什么要动胳膊”的意识，也就是说念动力焦点自己并没有能够发生念力的意识，所以人偶通常只会凭据主人的指示行动。
但迪赛恩送来的这小我私家偶，却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不停重复，这种行为，往往都是一小我私家有了“自我意识”的体现。
“它叫什么名字？”希罗问道。
“可洛洛。”苏尔亚放下酒杯认真的问，“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这么一说，似乎确实在哪听过。”希罗试着追念了一下，可惜没什么头绪。
“要换成我做出这么像人类的人偶原型机，肯定会用对我来说意义深刻的名字去命名它。”苏尔亚又点了根烟，继续说道，“仔细想一下吧，这对你应该很重要。”
“为什么这么说？”希罗感受苏尔亚明显是在体现自己什么。
“你不是在帮警卫官视察迪赛恩先生吗？”苏尔亚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说道，“说不定，他已经发现了，所以才会派这么智能的人偶来，充当眼线。”
“您怎么知道我在帮警卫官视察迪赛恩先生？”
“别忘了，我们酒馆的常客里，可有个做警卫官的大人物。他虽然把我当情敌，总想着从我身边抢走黛维，但跟我还算是无话不说。”苏尔亚解释完，认真提醒道，“总之，你得多注意点这小我私家偶。”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希罗冲苏尔亚点颔首，走已往开了门。
是内务官阿黛尔大人，带着几个王廷的仆人来给水月送工具了。
黛维一听，赶忙出来迎接。
“公主殿下还在休息，请把工具放下吧，我会帮公主殿下收拾。”
“好的，给您添麻烦了。”
阿黛尔一边指挥仆人把几个箱子搬进来，一边自顾自的找了张桌子坐下，随后取出一份契约，把希罗叫到了面前。
“这是担任公主护卫的契约，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她对希罗说道，“掩护公主殿下责任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一旦失职，让公主殿下受伤，哪怕只是一点小伤，你都市被送到法院问责，到时候免不了要受牢狱之灾。”
“是，我有心理准备。”希罗没有犹豫，在契约上签了名字。既然已经允许了水月和先知大人，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很好。”阿黛尔收起契约，接着说，“公主护卫的待遇跟采水人基本一致，薪水和种种补助也会定时汇进你的账户。另外，除了掩护公主殿下，你还得卖力约束公主殿下的言行，不要让她做出有损王室荣誉的行为。不外，见过她的人还不多，所以要是她真做了什么坏事，你只要别让人知道她是公主就行了。”
“您是说……杀人灭口？”
“虽然不是，是要保证别让跟她接触的人认出她来。”
“那我就放心了，这个不难。”
“很好。”阿黛尔点了颔首。
接着，她详细的在黛维面前一一清点了带来的工具，并向黛维说明水月的生活习惯，包罗用饭用哪只勺子，洗澡用什么花香的沐浴露，内衣和外衣要如何搭配等等，事无巨细，足足说了有二十分钟。
说完后，她跟所有仆人一起，低头向黛维和苏尔亚致意。
“谢谢二位照顾公主殿下，酬金和公主殿下的花销已经凭据先知大人的付托汇入夫人您名下的账户，要是另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
“没有了，”黛维礼貌的说道，“请替我向先知大人转达谢意，谢谢她给我们照顾公主殿下的时机。”
“照旧让希罗转达吧，他见到先知大人的时机比我多。告辞。”阿黛尔象征性的笑了笑，便带着仆人们离开了。
“真亏她能记着那么多。”苏尔亚摇着头叹息道，“养活一个公主也太难了吧。”
“其实还好，我都记下来了。”黛维反倒越发期待，“要是小公主能一直住在咱们家就好了。”
“那还不简朴，”苏尔亚开玩笑的说，“让希罗乘隙追求公主不就行了？”
没等希罗说话，黛维就一脸嫌弃的否决道：“这怎么行？希罗哪配得上？公主都是要嫁给王子的。照旧现实点，找个平民家的女儿吧，我看迪赛恩先生的女儿奥黛丽就不错。”
她又转向希罗嘱咐道：“你千万别动歪心思，小公主可是你的妹妹！”
“是是是，临时妹妹。”希罗笑了笑，保证道，“我绝对不去追求她，只会把她当妹妹看待。”
不光水月，另有奥黛丽，希罗也是不会去追求的。他从来没想过恋爱结婚的事，因为自己是个半妖。
“好了好了，我去看看小公主醒了没有，你们把炖菜和餐具端出来，准备用饭。”黛维说着走已往卷起地铺，计划上楼。
恰好，去邮局寄票据和支票的人偶可洛洛回来了。
“信件已经寄出去了，主人。”她捧着买来的香烟，走到黛维身边，“人偶制造厂收到票据和支票后，会回寄给您收据和资产证明。”
“好的。”
“中午好，另一位主人和希罗主人。”人偶可洛洛又走到希罗和苏尔亚面前，敬重的问好。
“你认识我？”希罗警觉了起来。人偶可洛洛用白色玻璃珠做成的眼睛上，泛起出的类似虹膜的青蓝色光斑，让希罗响起了昨晚在人偶制造厂看到的，那两团似乎眼睛一样的微光。不完全相同，但感受很像。
“可洛洛在迪赛恩大人的事情室见过您，希罗主人。”
“原来如此。”希罗点颔首，想起苏尔亚叔叔的提醒，便问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可洛洛’有什么特殊的寄义吗？”
“可洛洛也不知道‘可洛洛’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要是您不喜欢的话，可以叫可洛洛的出厂编号1777。”可洛洛的嘴部镌刻成了微笑的样子，所以说话时似乎一直都是笑着的。
“没有，可洛洛挺好的，只是好奇。”
“主人喜欢就好，请告诉可洛洛需要做什么。”
“呃……”希罗一时语塞，转头看向黛维。
“那就帮我把这些工具拿到楼上去，给小公主收拾出一间卧室吧。”黛维想了想说道。
“遵命，主人。”
“不用叫主人，要是你非要用尊称，就叫我‘夫人’吧。”黛维也不太适应突然多出一个“仆人”，感受有些别扭。
“好的，主人。”人偶可洛洛眨眼间便搬起了地上所有箱子，“歉仄，可洛洛是说，好的，夫人。”
黛维满意的点颔首，随后领着可洛洛上了楼。
“怎么样？”苏尔亚拍拍希罗的肩膀，和他一起去厨房端出烧好的炖菜和餐具。
“确实很像个活生生的人。不外这正是迪赛恩先生一直在研究的，像这样的原型机应该有不少，人偶制造厂也有过出售原型机看成实机考试的先例，很难说就是专门派来监视我的。况且，月石走私案，也纷歧定跟迪赛恩先生有关系。”
“要是真这样就好。”苏尔亚掰了块面包塞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这个可洛洛虽然喜欢重复自己的名字，但确实是个能干的人偶，能把它低价卖给我们，迪赛恩先生一定很看重你。”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尖叫，没过多久，显然刚刚睡醒衣服都没穿整齐的水月便冲了下来。
“真的吗？”她冲到希罗面前，一把抓住希罗的手，难以置信的问道，“我母亲真的说让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是真的。”希罗把昨晚先知大人说的话都告诉了水月，还特意强调了先知大人交待过不让水月影响自己的事情。
“太好了！”水月激动地扑到希罗怀里，抱住他又蹦又跳。
直到发现苏尔亚在盯着自己笑，她才脸一红，放开希罗，然后清了清嗓子，郑重的向苏尔亚问好：“先生您好，我是范特西·水月，接下来这几天，要给您添麻烦了。”
“千万别这么说，公主殿下，您能来我们这个破酒馆，是我们的荣幸。”
“还请您别把我当成公主，只需像希罗一样，把我当成您自己的孩子就好。”水月现在的样子与之前那个淘气的小女人完全差异，体现得足够端庄得体，反而是一副公主才有的样子。
“那你也得把这儿当成自己家才行，别这么拘谨。”苏尔亚立刻配合起来，换上平常的语气说道，“我叫苏尔亚，你就跟希罗一样，叫我苏尔亚叔叔好了。”
“好的，苏尔亚叔叔。”
“楼上那位夫人是我的妻子，你该叫她黛维阿姨。另有我们新买的管家型人偶，叫做可洛洛。”
“可洛洛？”水月一脸惊奇的问道，“你们给自己的人偶取名叫可洛洛？！”
“有什么问题吗？”苏尔亚和希罗对视一眼，疑惑的问道。
“倒没什么问题，只是你们不知道吗？”水月也很疑惑，像在说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一样说道，“‘可洛洛’是十几年前宿城最精彩的船工的名字。”
这下希罗想起来了。他确实听过这个名字，确切的说，是看到过，在德雷克学院的伟人墙上。这位可洛洛，正是大探险家丽兹·达尔文那艘传奇探险船——“神奇生物号”的制作者。
“你们真的不知道吗？”水月又问了一遍，然后说出了船工可洛洛的全名，“那可是可洛洛·迪赛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