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话 练气
去王廷的路上，希罗一直在想着适才迪赛恩的体现。
似乎是因为获得了某样工具，让他领悟了念力的秘密，所以他才会说出藐视宿城王的狂妄话语。
可他又不像成为了超能者的样子。
希罗不明白，自己的气穴一直开着，迪赛恩如果是超能者的话，肯定能看到的……
照旧说因为他是念术师，不是御气者，所以看不到？
可通常对生命能量有造诣的超能者，好比赫斯特里教授和沃特先生，都知道念力枷锁，为什么自称念力已经凌驾于宿城王之上的迪赛恩却不知道？
难道他在故意装傻？
应该不是，他明确的说了自己拥有神的力量，且基础不把超能者放在眼里。
等等，神的力量……
希罗停在望月塔下。
某样工具，神的力量，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真实之镜。再加上说起采水人时迪赛恩离奇的反映……
难道他的反常，跟先知大人和真实之镜有关？
想着想着，希罗突然感应一阵疲惫。
又是因为开着气穴吗？
希罗看着自己被暗红色气息充斥的双手，觉得应该有自由关闭气穴的要领吧，否则对身体的消耗也太大了。
他摇摇晃晃的走到王廷大门，向卫兵出示采水人的徽章。
“你是绕着宿城跑了一圈吗？”卫兵一边给他开门，一边问道，“怎么累成这副鬼样子？”
希罗站都快站不稳，基础没力气开口说话，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好了好了，快进去吧，可别晕在这儿。”士兵说着把希罗推了进去。
希罗差点一头栽倒，但也顾不得卫兵是不是故意的了。他把仅剩的精力都投入到走路上，才勉强拖着双腿来到别院。
采水室的门锁着，老沃特还没来。
希罗只能坐到门口的台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满身的肌肉和骨头都在酸痛，真就似乎卫兵说的那样，他是绕着宿城跑了一圈才累成这副样子。
而且，疲倦来得太突然，上一秒还精力充沛，下一秒就站不稳了。
希罗看了看腹部火焰一般涌动的气团，怀疑这玩意儿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就在这时，老沃特来了。
他背着那个巨大的铜合金圆桶，穿着希罗第一次见到他那晚穿的雨衣，腰带上还挂着防毒面具和一把短刀，不知道是干嘛去了。
“你可别睡已往了！”老沃特一把提起希罗，拍了拍他的脸，“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开启气穴的，但现在这个状态正好，坚持住，别睡着。”
“嗯……”希罗有气无力的回应，努力不让自己闭上眼睛。
老沃特打开采水室的内，把希罗拖进去，然后二话不说，就把背上的圆桶解下来，推到希罗怀里，让他举起来。
“您觉得……我还能做到吗？”希罗扶着圆桶，摇摇欲坠。
“你必须得做到。”老沃特严肃的说，“要是不突破极限，引发气穴发生更多的气，那你的气就会因此耗尽，纵然死不了，也得终身残疾。快，把它举起来！”
“好吧……”
希罗虽然看起来就像一滩烂泥贴在圆桶上，但他确实是在努力把圆桶举起来。
“为了让你保持清醒，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打开气穴的吧。”老沃特一边脱掉雨衣和装备，一边惊奇的问道，“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你是怎么做到的？”
希罗死命抱着圆桶，双脚剧烈的哆嗦，但照旧勉强开口回覆道：“是苏尔亚叔叔打了我一拳……”
“苏尔亚是谁？”
“是我们……乐园酒馆的老板……”
“哦，你是说尼塔先生，我知道他，那个德赛人。”老沃特走到拯救器边上，开始往锅炉里添煤，“原来他也是超能者吗？”
“是的……”希罗虚弱到了极点，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说……这是温特尔人的措施……”
“确实，用气强行冲开气穴这种措施，温特尔人上千年前就开始用了。”老沃特摇着头说，“不外你的苏尔亚叔叔也太斗胆了，他知道你是半妖吗？”
“知道……”希罗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完全是在靠本能回覆。
“难怪。这确实是最适合你的措施，利用了你超强的自愈力。看来我照旧太小瞧你了，我原本还计划让你背上圆桶沿着城墙跑圈，直到把你的气穴冲开！”老沃特猛然提高了声音，把一小瓶煤油砸进锅炉，然后拿出洋火擦着，丢了进去。
轰的一声，火焰猛然冒起。跟老沃特突然提高的声音一样，把希罗模糊的意识又一次惊醒。
“我感受我已经跑过好几回了。”希罗哭笑不得。
“这就对了。我想你的苏尔亚叔叔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关闭气穴的要领，就是为了让你尽快突破极限，彻底激活气穴。”
“彻底激活？”
“没错，光是打开气穴还不行，还得让你的气穴明白，它得源源不停的发生气，才气维持你的生命。相当于利用你的求生本能，引发出你的潜力。”老沃特解释说，“我们的身体就是这样，当处在舒适的情况中时，它可不会尽心尽力的事情，会抓住一切可能的时机偷懒。疲劳感就是他在向你诉苦，向你警告，快休息快休息。只有当我们处在恶劣的情况中，没法休息，甚至面临致命威胁的时候，它才会真正动起来！”
老沃特的声音又猛地提高，再次把希罗惊醒。
“所以，你得趁现在把这个圆桶举起来。在已经力竭的情况下连续不停的发力，来把自己逼到濒死的状态，刺激你的本能，进而强行激活你的气穴。这跟尼塔先生的要领，是一样的原理。”老沃特敲了敲身边的锅炉说，“好了，把水桶拿过来吧。”
希罗猛然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抱起了大圆桶。
他愣愣的把圆桶搬到锅炉边放下，像搬一把椅子一样轻松。
“这也太容易了吧？就这样？”希罗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本只是泛起出暗红色的微薄气息，现在已经浓烈到发出了微光。
“容易？你可是真真切切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老沃特叹息着说，“亏得你是个半妖，要是个普通人类，不经过长时间的积累就贸然实验这种要领，百分百会力竭而死的。”
他说完，把圆桶顶部盘着的金属软管解开，接到蒸馏器储水罐的进水口上，接着上紧了圆桶顶部的发条。
等他松开手发条开始反转后，储水罐内便发出了哗啦啦的水声。
“那您以前是怎么做的？”希罗现在一点疲劳感都没有了，反倒感受精力充沛。
“按我说的那样，背上这个水桶，沿着城墙跑圈。不外跑到筋疲力尽时我会休息，然后逐渐增加跑动的距离，缩短的休息世界，就这样通过一点一点的积累，突破自己的极限。这可花了我整整一年的时间。”老沃特捶了捶自己的腰，走向屋子另一边的红木桌，“我们坐下说吧。”
他接了壶水放到炉子上，才坐下来长舒一口气，显然是累坏了的样子。
“您是去迷惘森林里收罗泉水了吗？”希罗看了看正往蒸馏器注水的圆桶，坐下来问道。
“这么说你已经猜到了。是的，每周三都得去。我这把老骨头是越来越不行了，原来计划趁你来之前睡一会儿的，谁知道你这么早就来了。”
“实在歉仄，要不您现在休息吧，我来看着。”希罗有点欠美意思。
“没事，得先教会你怎么关闭气穴才行，否则就算是你，也有力竭而死的危险。”老沃特严肃的说，“虽然你流着妖类的血，但这并不是说你的气就永远不会枯竭。要知道，不管多强大的生物都市老去，一直开着气穴的话，会加速你的衰老。”
“嗯。”
“你也不能太过依赖气，特别是以后面对污垢里的怪物，或者迷惘森林里的怪物的时候，还得熟练运用诸如武术之类的技巧才行。哪怕是温特尔人和妖类，也不是只会用气对轰，气更像是他们用来增强刀剑和爪牙的工具。说到这个，”老沃特摸了摸下巴，期待的问，“你的刀带来了吗？”
“带了。”希罗把适才和背包一起随手丢到门口的环首陨铁刀拿过来，递给了老沃特。
“还真是温特尔的军刀。”老沃特拔刀出鞘，越发激动，“许多几何年没见过了。”
这把刀是一把直刃长刀，全长到达了一米一，其中刀柄长二十公分，刀身长九十公分。
而且从刀尖到刀首的圆环，包罗柄绳在内，整个都是玄色。
刀身又略窄于缠绳后的刀柄，应该与刀柄宽度相当，中间隔着险些可以忽略不计的短窄刀镡。
整体跟东大陆常见的刀区别很大。
除了外形，厚度接近一公分的刀脊上，还刻着温特尔帝国的方形文字，环首内也镂空镌刻着象征温特尔帝国的雪花。每一处细节，都在宣示着这是一把属于温特尔帝国的刀。
老沃特用手指轻敲刀背，侧耳倾听刀身发出的低鸣，叹息道：“这种陨铁打造的‘黑刀’，就连现在的温特尔都不常见了，真想知道你怎么会有。可惜，你都忘了。”
他把玩了一番，才恋恋不舍的还给希罗。
“这种刀叫做‘黑刀’吗？”希罗也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有一把这么稀有的刀。
“是的，曾经的温特尔人，就是用这种黑刀，斩杀了无数妖类。你以后就带着这把刀事情吧，它可比手枪管用多了。虽然，前提是你的刀法够好。”老沃特接着问道，“你在德雷克学院应该学过，对吧？”
“嗯，苏尔亚叔叔也教过我一些。”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的苏尔亚叔叔，既然姓‘尼塔’，肯定比我这个老头子厉害得多。你好好跟他学习，我来卖力教你怎么成为及格的采水人就行。”老沃特欣慰的笑了笑说，“照旧先从关闭气穴开始，这在面对迷惘森林里某些怪物时，很有用。”
“好的。”
“你等一下。”
老沃特起身，用烧开的水泡了一壶茶。然后走到蒸馏器边上，把已经抽完水的圆桶拆下来，提到希罗面前，说道：“虽然没装水，但这个水桶也有五六十公斤，用一只手把它托起来吧。”
这个倒不难，纵然没开启气穴，希罗也能做到。他单手把空圆桶托起，期待老沃特下一步指示。
“别光是托着，要仔细感受自己的气。”老沃特坐回椅子上，倒了杯茶，边喝边说，“气是我们身体的一部门，是能像动手动脚一样，凭据我们的意愿动起来的。”
“该怎么做？”
“不难，只需要用上一点点念力就行。”
“念力？我有念力吗？”
“虽然有，气、灵力、念力都是与生俱来的，只要我们在世，这些力量就存在。而且不像气需要‘开启气穴’，灵力需要‘觉醒’，念力基础不需要特殊的叫醒方式就能运用，你想往左走，脚自然会向左迈，这就是念力。而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像动手动脚那样，去发生动一动气的念头就行。你看，”老沃特指着希罗的手说，“虽然你没有控制，但气在向这里汇聚。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映，就跟你听到后面有声音就会转头一样，是气自己做出的反映。”
“嗯。”希罗看到，自己拖着铜壶的那只手上，气确实越发浓烈。
“现在闭上眼，只用手指拖住。”老沃特一边说一边扶住圆桶，帮希罗保持平衡，“再试着一根一根挪开手指。”
希罗凭据他说的，一根一根将手指移开，每移开一根，剩下的手指肩负就明显加重，气息汇聚造成的热意也越发强烈。
到只剩下一根食指时，希罗已经有些哆嗦了。
“现在换跟手指。”老沃特说道，“注意感受。”
希罗将食指换成中指，明显感受到暖流在移动。
“就这样，累了就换手指，好好感受气的流动。”老沃特把手收回，赞赏的看着希罗说，“这个要领不光能锻炼对气的感受，还能顺便提高气的强度。”
“好的。”
希罗集中精神，感受着气的流动。随着体力消耗，他腹部涌动的暖流也越来越强烈，身上就像剧烈奔跑后一样，燥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燥热的感受逐渐褪去，被一阵轻松的感受取代。
就连手止亓肩负都似乎减轻了，他开始自如的切换着手指，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吃力。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受在身体内颠簸，陪同着这股颠簸，他甚至感受到了自己发梢的微微晃动。
“好了，”老沃特的声音传来，“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希罗睁开眼，发现铜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取走，自己正在用小拇指托着空气。
“不要分神，”老沃特提醒道，“关注自己的手指。”
希罗这才意识到，手止亓气还汇聚着。
他又试着抬起食指，气便汇聚到了食指上，一股微妙的感受传来。明明食指上什么也没有，自己却感受到了重量，而感受到这股重量的，似乎又不是食指。
他试着不去动手指，而是去动感受到重量的那部门感官。
果真，气越发强烈了。
“看来你已经掌握窍门了。”老沃特忍不住颔首赞叹，接着说，“这就是我所说的那一点点念力，把原来下意识的行动酿成主动去做。现在，试一下汇聚更多的气得手上。”
希罗点颔首，试着推动身体其他部位的气息，向手掌流动。
他感受气在穿过肌肉，流向手掌。
这种感受是双向的，肌肉感受到气流过，气感受到从肌肉间流过。
就跟两只手的手指交织时一样。
手掌发出了光线，虽然还不耀眼，但已经比其他部位的气的那种微光，强烈了许多。
“很是好，很是好。”老沃特点着头夸奖，随后继续说道，“这就是到达二阶御气者必须掌握的操控气息流动的要领。接下来你要做的，是让气穴里涌动的气，平息下来。照旧一样的原理，只不外之前是让气动起来，现在是让气停下来。”
就像动耳朵动鼻翼一样，一旦激活了控制那些肌肉的神经，这种事就会变得很是简朴。
希罗已经找到操控气的那根神经，所以很轻松的就让气穴平静了下来。
看着身上的气息逐渐消散，希罗知道，自己已经关闭了气穴，或者说，是让气穴回到了一开始类似休眠的状态。虽然，他的气并没有真的消散，只是关闭气穴后眼睛不能直接看到了而已。
“看吧，这并不难。”老沃特继续说道，“不外，你最近照旧一直开着气穴的好，要是感应累了就稍微让气穴平息一点，但别完全平息。这样可以让你锻炼出自由控制气穴输出几多气的能力，这也是你之后要训练的重点。适才你往手上聚气的时候，险些把全身的气都压了已往，这可不行。要控制量，保证在把气汇聚到某一点时，其他部位也能留下足够的气。等你做到想要几多气，气穴就能为你输出几多气，想汇聚几分气到拳头上，就能把几分气汇聚已往的时候，你就是二阶御气者了。”
希罗点颔首，重新开启寂静的气穴。
“同时，你还得不停的锻炼，提高气穴的产量。至于要领嘛，照旧跟我以前一样，背着这个水桶随处走吧。不外，可别再像适才那样玩命了，你已经渡过了那个难关，不会再突然因为疲劳失去意识。所以该休息就休息，但要逐渐淘汰休息的时间。等你能背着这个水桶走上一整天都不会累，就算及格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关闭气穴。要记着，你平时能发生的气越多，极限状态下发作出来的能量就越强。”
“我明白了。”
“好了，你先自己练习操控气的流动吧，我得休息一会儿了。”老沃特说着打了个哈欠。
随后，他拧了拧身后椅子上小转轮，椅背便倒下去酿成了一张躺椅。
“那我去外面练习。”希罗原来还想把迪赛恩的反常体现告诉老沃特，但看他已经躺下闭上了眼睛，就没再打扰，带着圆桶离开采水室，到院子里开始了训练。
他背上圆桶，边绕圈走边控制气息在体内移动。
过了一会，突然从上面传来一阵清澈的笑声。
希罗抬起头，看到有小我私家在屋顶上。
是希罗前两天在德雷克学院里见过的那个少女。
她穿着跟那天一样的黑白拼色探险裙和青色短款斗篷，正坐在屋檐边，晃动着白皙的双腿。虽然戴着兜帽看不清脸，但希罗还记得她的气味，那种清澈泉水才有的清香。
“你好奇怪啊，是在干嘛？”少女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她的声音，像被风抚动的风铃，清新悦耳。
希罗还在惊讶她是什么时候泛起的，被突然一问，便下意识的回覆道：“练气。”
“是吗？”少女歪了歪头，一缕白色的发梢从兜帽下钻了出来，跟她的语气一样淘气，“让我看看。”
希罗猛然发现，少女身上多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雾气。她是超能者？！
“嗯？”少女怒了努嘴，似乎很疑惑的样子，“你看起来明明是小我私家类呀，身上怎么会有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