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猫咪事件后,我和大熊先生似乎熟络了一点。他会劈面和我解释说,他最近下班近乎凌晨,他进出时消息会放到最轻。
窗外,鸟儿在电线杆上啾啾的鸣叫着,新发的树叶在枝头悄然耸立。阳光懒洋洋地爬上窗台,小卧室徐徐被映照的金灿灿。
阳光把被子烘得暖暖的,我美美地醒来,伸个懒腰。拿脱手机,看到他新发的消息。
他说最近应该吵到我了,为表歉意,他今天会收拾公共区域。
这周本该是我整理的,况且这一段时间也没怎么吵到我,我告诉他不用这样的。
我急遽洗漱完来到客厅,却看到他已经在整理了,只好和他一起收拾。
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以往我们有意无意地避开共处一室,倒没这么明显。苕帚扫过地板的声音、玻璃杯落在台面的声音......在缄默沉静的空气里越发清晰,诡异的尴尬也越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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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响起两声悦耳的门铃声,他放下扫帚去开门。原来是楼下的老太太做了家常饼送来,她谢谢大熊先生时常帮她丢垃圾。
老人家有些腿脚未便的样子,她看到我站在那,便也招呼我吃。“小女人也尝一点,这是我拿手的绝活,喜欢吃下次再给你们送来!”
麦子的香味、油脂的香味连续散发开来。
“咕叽”,我的肚子不适时宜地叫了一声。
“你尝尝就好!我先回屋了!”,掉臂他欲言又止,我僵硬地转身,内心羞愤欲死。强撑是最后的挽尊。
“咕叽~”
响亮的肠胃蠕动声转瞬又响。我险些站不住,身体僵成了个大冰块。
时间静止。
少顷,响起他降低的声音,“这次,是我”。
我回过血来,听到他囧囧地发问:“一起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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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到极点便麻木了,人也开始无所谓。
他说,他屋里有两斤酱牛肉,刚从楼下清真店里买来,味道做得很隧道。薄薄地切了,配上饼吃是一绝。
他去厨房忙活切肉了,让我等五分钟。
手机接连震动,是狐狸在找我。无脑的心情包接连轰炸,她问我在干什么?
我告诉她刚刚的奇葩事,她在那边哈哈大笑,“果真是有缘!像极了小言情文里的无脑剧情!”。
“他既拿出肉来,你恰好有酒来配,正该成就一段美好姻缘。”难得这厮还化用了《红楼梦》里的金玉良缘的典故,真是拉拢之心不死啊!
“青梅酒你之前辛辛苦苦做的,我却不能喝到,若是坏了,岂不行惜。”,她又开始旁敲侧击。
因为喜欢《海街日记》里几个姐妹泡青梅酒的情节,便准备和狐狸一起喝,我甚至连做法都复刻了。清洗,晾干,再给每个梅子扎密密的孔,泡进加了黄冰糖的米酒里,静置,期待第一声蝉鸣。
如今早已是第二年的春天,狐狸却早去了英国。每次我打开柜门,浓郁的清香便扑面而来,梅子酒静静的待在一角。
这样好的酒,不应该期待变质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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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心破罐子破摔。邀他喝酒,哪怕醒来就装不认识。
两盘肉、两盘饼,两副碗筷,整齐地对称摆着,他坐在长木桌的一边。连分餐礼仪,他都留意到。
这条无形的对称线,能打破便打破,不能打破便永存。我抱着酒罐坐下,笑着对他说:“一起整点?”
牛肉香,饼子更香,再喝一口青梅酒,万事皆休。
我问他,是不是北方人家里做的饼都这么好吃?我这个南方人以前从不觉得饼好吃!
他说,确实他只要是在家,就只吃饼不吃米。这样的家常饼,他也会做,在家看会的。
他问我,这梅子酒是和家里人学的吗?
我说不是,跟影戏学的。有一个朋友,酒量不行还爱喝,所以是给她泡的,可惜她现在在大不列颠。
我傻笑起来,想到狐狸因为想家都看起了红楼,她语气都变得林妹妹起来,太可笑了。
情不自禁地,我对大熊先生说起了为啥她是狐狸,我是兔子。
我和狐狸从小就认识,生日也只隔七天。刚会走路,她就可以指派我干这干那。大了,她也可以撺掇我做许多我畏惧去做的事。所以她是狡猾的狐狸,我是傻兔子。
我们一起在乡下长大,大学却照旧同一所。我没有许多朋友,她却一直是我的朋友,唯一的好朋友。
他没说什么,又给我倒上一杯。
我痛快地一口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