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大当家

　　“阿姐！”小十一一见九笙就要起身。

　　“快躺下。”九笙连忙上前按住他，顺势坐在他身边给他掖了掖被子，又将手背放在他额间试了试温度，“还好，没发烧。”

　　“阿姐，十一无能，没能照顾你和爹娘！”

　　“傻孩子，是阿姐对不起你们才是。”九笙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小手，柔声道，“河渠交给阿姐，以后就由阿姐来照顾你们，一定不让小十一再受苦了。”

　　小十一另有些自责，急切反驳她：“不！我是家里的男子汉，阿爹病了就该我肩负起一家人的责任！”

　　九笙见他另有些犟，立即板了脸坚持道：“十一听话，在家好好休息，阿姐明天就去跟里正伯伯说。”

　　“可阿姐是......”

　　十一还要说什么，被她一本正经教育道：“阿姐比你大，爹娘时常教你长幼有序，这件事儿你得听阿姐的。”

　　听到这话小脸蛋脸上的犟劲儿才慢慢褪去，缄默沉静着不知该说什么。

　　九笙乘隙拉过他的小手不动声色地给他号了号脉，以前实习的时候她还学过一点中医的皮毛，现在恰好用上。

　　脉象正常只是身体另有些冰，九笙又将火盆烧得更旺了些才放心。

　　此时吕氏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野菜粥进来了，见九笙在拨弄火盆忙招呼道：“笙丫头，快来喝碗热粥。”

　　九笙起身对她笑：“先给十一吧，我去看看阿爹。”

　　去炕头给老爹喂完一小半碗粥她才去了灶房给自己盛了一碗，柴火熬出来的米粥烂烂糯糯的，加上野菜的清香很是可口。

　　吕氏又往粥里加了一点盐，一向考究吃食的顾九笙第一次觉得一碗清粥居然可以这么美味。

　　用过晚膳吕氏便将她拉到主屋里说话。

　　顾家现在住的屋子是向村里人临时租的，一排三间加一个灶房和茅房，顾老爹睡离灶房最近的炕头房，晚上烧些柴火算是暖和。

　　十一房里有她给的两床新被和火盆，晚上也不会冷，可九笙睡的主屋可就算是冷床板了。

　　之前把她嫁到王家去，吕氏算是掏空了整个家底，入冬前新添置的两床新棉被也都陪嫁到了王家。

　　女儿现在人是回来了，可工具却是打了水漂。

　　不止如此，另有她的陪嫁……

　　吕氏还未开口，九笙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阿娘，十一年纪小不会睡，您晚上和他挤挤看着点别让他踢被子，我就一小我私家睡主屋，不会冷的。”

　　“嗳！娘也正是这个意思，那屋子有火盆，被子咱用不上，照旧给你盖晚上别着凉了。”

　　顾九笙在心底懊匚啪息，冬雪天气哪有不冷的？

　　不外是做娘的心疼女儿而已。

　　上辈子她母亲离世早，顾九笙没享受过母爱，她心念一动，对吕氏笑道：“娘，您看！”

　　吕氏闻言噤声朝她手指的偏向看已往，差点惊跳起来：“被子？啊，这这这......”

　　两人身边的床榻上竟然凭空多出了几床土花色的大棉被，整整齐齐的叠着，绸子上还泛着诱人的新鲜气。

　　如果说之前还怀疑闺女是不是真得了龙王老爷的眷顾，那么现在吕氏就只剩谢谢和惊叹了。

　　“阿娘，这些都是龙王老爷送给我做晤面礼的，另有一些此外工具。”九笙将之前的话又对吕氏说了一遍，复又神色凝重地交接道，“龙王老爷说了，这事儿不能对外人说起，否则可能会给咱们家招来杀身之祸。娘，您记着了，此事绝对不能对外人说一个字！”

　　吕氏听到“杀身之祸”几个字吓得眼睛都瞪直了，经女儿这么一说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立即举手立誓：“闺女放心，阿娘保证打死都不说！”

　　九笙这才满意点颔首，想起天天恨不能弄死他们家的顾三里，她又增补道：“对，尤其不能让二伯二婶子知晓。”

　　吕氏连忙又向她保证：“我要是说了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九笙一听这话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娘！”

　　吕氏拉下女儿的手，想起白昼的事情来，复又眉头紧锁着看她：“闺女，你给娘说说王家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家人怎么一夜之间就全没了？”

　　提起这事儿，吕氏心里就有些堵。

　　白昼她跟田氏掐架的时候听她骂的龌龊也有些不信，可厥后并没有听闺女反驳一句，也就是说王家人是真的一夜之间全死了。

　　因为她这闺女的性子她清楚，从来不会撒谎，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做过的打死都不会认，做过的就算打死了都不会反驳一句。

　　顾九笙仔细追念了一下原主的影象，只依稀清楚一点模糊的轮廓。

　　她对吕氏直言：“女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被人抬到王家的时候就已经失事儿了。听说是昨晚死的，都在炕头上好好躺着，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听到王家人好端端死在自家炕头，吕氏脸色变了变，又看了九笙一眼才拍着胸脯庆幸：“幸好我闺女福大命大才逃过一劫，那王老六一家定是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才都死绝了，否则指不定还怎么折磨我女人呢！”

　　想起自己之前听信二嫂的浑话做的那混账事，吕氏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扑通一声跪在九笙面前自责道：“闺女，是娘对不起你！娘立誓就算要了我这条老命，都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了！”

　　外人皆道王老六命格太硬才克死了六任妻子，可私底下人人都说王老六是个净会耍酒疯打女人的，他之前那些婆娘是怎么死的各人都心照不宣。

　　可耐不住王家有钱，王家给得起彩礼也养得起人，吕氏就是因为这个才被田二嫂忽悠了去。

　　老头子一条腿没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而她带着小十一孤儿寡母的也无以为生，她想着把九笙嫁已往总好过在家活活饿死，没成想却惹出这么大祸根。

　　不外现在想来也是因祸得福了，可吕氏心中照旧很自责。

　　见吕氏跪着给她致歉，九笙差点吓出一身冷汗来，连拖带拽将吕氏扶起，佯装不悦道：“事情都已往了，娘以后别再提了，女儿如今已是龙王老爷的干女儿，再提之前的事儿徒增烦恼还会惹人笑话。”

　　吕氏见闺女有些不兴奋，顺着她的力道起了身，又连连颔首：“好闺女，你不怨娘那咱以后都不提了。”

　　九笙这才露出笑容，扶着吕氏在床沿坐下。

　　想起家中境况，九笙又抚慰吕氏：“阿娘放心，明日女儿就去找里正伯伯说河渠的事儿，您在家好好照顾阿爹和十一。”

　　话音刚落，吕氏就皱紧了眉头，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