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相逢
“你叫什么？”白马青衣，居高临下，钟明低着头躬身抱拳，耳听这淡淡问询之语。
“钟……”他满脸自责地正要开口。
“抬起头来回我。”马上之人再次开口，打断了他。
刚刚不小心砸到对方的钟明自是听从，抬眼，视野中的马蹄踏雪就换作了一个女扮男装的人影，背着光，瞧不见人脸，但只瞧着因袄服显得些许臃肿的剪影都能感受到一种藏不住的魅力。
女扮男装应只是方便行事，这人并未遮掩自己的女子气，只听只看都能轻易瞧出，言语气质别有一番大方英气。
“我名……钟明。”处在下方且在一定水平上是“敌暗我明”的钟明心慌慌地报了姓名，倒是分不清因为势弱照旧第一次见着这样异性不自觉心生的悸动。
“钟鸣？这名字有趣。”女子起了兴致，可下一刻就忽地变作阴恻恻的威吓：“不外可别是丧钟，尤其是刚刚冒犯了我这样的女魔头。”
若只是动口也就算了，她话音刚落就爽利地抽出一把冷光闪闪的利剑，极其快又极其稳地搭在了钟明的脖子上。
“是……日月明。”钟明被这突然的转变吓懵了，冷冬之下，铁器触肤更是彻骨的凛冽，让他不敢转动半分，不外照旧硬着头皮纠正道。
这般处境，对方稍一用力，他便血溅就地。
不外也不必绝望畏惧，女子要想杀他，出剑之时他便已然殒命，虽然，若是说要折磨钟明取乐也有可能。
可这是天子脚下，当街杀人，纵是王公贵族也隐讳莫敢。
这也是钟明心中最大的依仗。
他性命无忧，至少被许多人驻足张望的此时是。
而且他有一种直觉，面前对他执剑的女子绝不会杀他，这直觉来得莫名，却也出奇地让他心安。
“你胆子倒是挺大，难道这时候不应哭着喊着向我求饶吗？竟然还来纠正我，就不怕我割破你的喉咙，让你再发不作声？”马上女子没有一丝发抖地持着剑，但听钟明所言，挖苦道。
暗影里，钟明看到了一抹雪白，他知女子这是笑了，心中竟也觉明朗了一片，即便被对方利器当身。
“怕，怕得很，不外求饶怕是无用，你想杀我也反抗不得，倒不如死得明白些，说清姓名，也好让你知道自己杀的是谁。”钟明苦笑着说出这些，话落之时已全然放心。
因为对方收了铁剑。
“怎么？你还想着找我冤魂索命，我可不怕什么鬼神。”剑身入鞘，马上女子说笑道。
“看样子我也不会成为鬼。”去了脖上冰寒，钟明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虽然心中有着依仗，但究竟被胁住要害，年少的他不行能镇定得了。
“我也不行能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取了你的性命，适才只是与你玩笑，当街杀人，我还没这个胆子，这可是天子脚下。”马上女子耸肩道。
“适才我并非故意……”心道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钟明也再次准备解释致歉。
“好了，不用说了，我相信你并非故意。不外你到底还算是冒犯了我，钟明是吧，我会让你为此事赎罪的，你有异议吗？”马上女子没让钟明继续说下去，很是严肃地体现。
“应当的，我该怎么赎罪？您尽管付托。”钟明再次抱拳躬身。
“抬起头来。”
再次听到这命令之语，虽然是与之前一样的清冷语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钟明竟觉无限温柔。
也许是刚刚持剑威吓的陪衬。
钟明如是想，也抬起头来。
不外这一次可是他好生心脏骤停了下，因为眼前突然靠近了一张脸。
好悦目的脸。
不施粉黛，丽质天成，皮肤滑嫩地似乎能滴出水来，也让钟明想要去触上一触。
心中摩拳擦掌，钟明实不敢将之付诸实践。
因为这就是马上女子的脸，刚刚还对他出剑。
她俯下身。
这个角度，让钟明终于看到了她的脸。
也让他很是意外。
经过刚刚的攀谈相处，观其气质谈吐，钟明想是年纪稍大些，却不想这脸蛋好生稚嫩，似与他一般年纪，甚至还要小些。
“你似乎脸红了。”马上女孩巧笑嫣然。
“刚……刚喝了些酒。”钟明眼神躲闪。
马上女孩鼻子动了动，嘴角微掀，道了声：“我相信你。”
钟明脸颊更红，恰似心虚得不行。
不外幸亏女孩并未继续这个话题，但，似乎也没什么两样，她驱着白马再次靠近了钟明些，双眼直直地盯着他道：“仔细看着我的脸，记下来，不要忘了。”
“啊？这……就是赎罪？”钟明很是错愕，身体僵硬不已，倍显拘谨。
“想什么呢！赎罪可不是现在。”女孩屈指一弹钟明的脑门。
“哦哦……”钟明吃痛，退却了一步。
“可看清？可记清楚了？”女孩直腰勒马。
钟明瞧着其风范，连连颔首，今日遭遇这般奇特，他印象如何不深刻。
这女孩更是。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到时可别不记得我。”女孩嫣然一笑，随即便策马而去。
呆望了好一会儿，钟明才在对他的一声召唤中醒过神来。
他不知女孩姓名，但极其期待着这再见之约定。
那纵马英姿，也已深深印刻在他的心里。
……
“阿明，阿明，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别不是真在想哪家小娘子吧？快与我说说。”一双手在眼前来回晃动，霍喜挖苦的声音钻入耳中，让钟明从回忆中醒来。
这倒还真被说中了。
钟明于心中感伤万千，不外他可与之说不得。
“我有些晕。”瞧着下方青白之影愈发靠近，钟明双眼闪烁莫名，在霍喜追问之下扶着额头佯装难受地说。
“我记得这酒后劲不大呀……”霍喜有些困惑，不外熟知钟明秉性的他没有发生怀疑，很快哈哈笑道：“我就说你第一次喝怎么可能酒量如此之好，原来是来迟了。”
他很是确定，却不想，面前的钟明早已不是他所悉知的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