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心晴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弯起来，冲李继业伸脱手：“我赢了，拿来。”
李继业呆愣愣看着她，问号在脸上跳跃，过了好一阵才想明白症结所在，说道：“这把不算，你的炮捻子比我的长。”
马心晴掏出一个炮仗：“瞎说，你比比。”
李继业拿过来比了比，一样长，急赤白脸道：“那那那，那就是我的炮捻子比你的疾，横竖这把不算。”
马心晴也不生气，说道：“那这样，我放你的，你放我的，再比一把。”
李继业想了想，这样我稳赢啊……“行。”掏出一个炮仗递给马心晴。
马心晴给了他一个炮仗，垂下手，两根手指隐蔽的在炮捻子上搓来搓去，说道：“这次谁再耍赖谁是狗。”
李继业胜券在握：“这可是你说的。”
比试开始。
李继业的炮仗：哧砰。
马心晴的炮仗：哧~哧~哧~砰。
？？？
李继业急红了脸：“你捣鬼！”
“我怎么捣鬼了，我放的可是你的炮仗，你又想耍赖是不是，适才可说了，谁再耍赖谁是狗。”
这句话对李继业十分管用，他最怕当狗，不情不愿数出四十个炮仗。
马心晴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又弯起来：“还比不比？”
“比！”李继业咬了咬牙，说道：“这次我挑两个炮仗比。”
“随便。”
李继业从兜里掏出一把炮仗，无比仔细的选出两个，把一个递给马心晴：“来。”
马心晴垂下手正要说话，李继业叫道：“把手抬起来。”
他虽然一时半会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想着这次两个炮仗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只要不离开自己的视线，就绝对不会再出问题。
马心晴不屑的撇了撇嘴，手指往下挪了挪，捏住炮仗屁股。
何清流看的很清楚，炮捻子完好无损，心想这回这妮子要输。
然而……砰！炮仗直接在马心晴手里炸了，她压根没扔。
何清流嘴角一抽，真猛，你才十岁啊，照旧个小闺女！
李继业不光嘴角一抽，整张脸都抽了抽，这这这……这回服了。
数出四十个炮仗给马心晴，李继业四个口袋都瘪了。
何清流叹了口气，埋怨道：“脏小业，好不容易出来放个炮，你怎么就带这么点，我还没比过瘾呢，赶忙回去多拿点来。”
李继业黑着脸，气急松弛：“比你麻痹，我再跟你们比我就是狗。”骂骂咧咧回家去了。
马心晴推了何清流一下：“你真坏。”
李有术呆呆看着马心晴：“你真猛。”
……
三人开始兴高采烈的放炮。
论放炮的花样，何清流跟李有术拍马不急马心晴，她一会把炮仗插进土堆来个天女散花，一会又把点着的炮仗扔水里模仿水雷。
厥后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只死老鼠，马心晴把粗大的黄色炮仗塞到老鼠嘴里，砰！血肉模糊，间中陪同着一股袅袅升起的青烟。
马心晴叉腰哈哈大笑。
李有术一阵干呕。
何清流不想放炮了，他想回家。
这时李继业又来了，这次只有两个口袋鼓鼓囊囊，离三人另有些距离的时候就停住，一副很想跟你们玩但是又拉不下脸的倔强模样。
何清流热情招呼：“脏小业，来玩啊。”
李继业不搭理他，缄默沉静着掏出一个炮仗，点燃扔出去，进行一小我私家的狂欢。
可是等了半天，没响。
他又把炮仗捡起来揣兜里，哑火的炮仗也不能扔，等攒多了，把里边的火药剥出来堆成一堆，拿火一点，轰，漂亮又壮观，有时还会泛起一朵小小的蘑菇云。
就是这么做容易烧到头发。
李继业又拿出一个炮仗，点燃扔出去，砰，这次响了。
可是这次消息有点大，就听见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砰砰砰。
那只哑火的炮仗在他兜里炸了。
然后整个口袋里的炮仗都炸了。
李继业乍着胳膊，脸色煞白，外套口袋那处地方崩了个稀烂，幸亏冬天穿得厚，里边套着棉袄，没受伤。
棉袄也破了，露出白花花的棉花，一缕青烟升腾而起。
李继业反映过来，赶忙拍打，几个火星子掉在地上，青烟散去，好悬没烧起来。
他露出死里逃生的心有余悸，撇了撇嘴，想哭，只是何清流三人都在看他，怕丢人，忍住了。
李有术感应意外，问：“脏小业，你咋不哭啊。”
李继业说：“哭你麻痹。”掩面而走。
何清流：库库库。
马心晴：哈哈哈。
李有术喊：“你再骂句试试。”
笑完接着放炮，马心晴计划把炮仗塞到老鼠屁股里再来一发，塞了半天没塞进去，正较劲，听见李继业的惨嚎声由远及近。
扭头看去，李继业嚎哭着在前面跑，他娘王小兰举着根棍子在后面追，边追边骂：“小逼里掰的，你再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草你爷爷的！”
李继业嗖的一下从三人身边冲已往，破棉袄上一团棉花风骚的探出头，随风摇曳，就是不掉。
何清流看见李继业脸上有三个清晰的指印，忍不住有些唏嘘：这特么也太狠了，当初那接生婆子对我也没下这么重的手，是亲生的么？
…………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
黄昏，鹅毛大的雪花飘飘扬扬洒落下来，冬风咆哮，污污污。
这个年代的农村，电视还没普及，家里有电视的，也还没习惯窝在家里看春晚，人们的娱乐方式无非就那么几种，嗑瓜子吹牛逼，打扑克，赌。
吃过晚饭，李有术跟马心晴联袂而来，三人一起到李有术家玩。
家里没人，李红军跟周玉红不知道去哪了，那个小脚老妇人在李有术家养了一年，转去他大伯家了。
上次李红军赢的冰糖葫芦还没吃完，剩下十几串插在院子里一根草棍儿上，雪花落在上面，白里透红。
一人舔了一根冰糖葫芦，院子里的雪已经厚厚一层，然后就开始滚雪球，堆雪人。
厥后又在雪地里打滑，一小我私家蹲在地上，另外两人一人拉一个胳膊，在院子里疯跑。
这活该的童年。
何清流是不愿意被他们拉的，因为以他的修为，只要他想，不用别人，自己就能动。
只是各人轮流来，他也只能接受被动，否则会扫兴。
然后他就被马心晴掌握着偏向，冲那个堆好的雪人咆哮而去。
诶诶诶，卧槽。
透心凉。
何清流狼狈站起，看着李有术跟马心晴笑的趴在地上，嘴角勾起。
他虽然也是个孩子，但是他有着成熟的灵魂，自然不会跟他们盘算。
所以厥后打雪仗的时候，马心晴被他大雪球子砸哭了。
第一次见这小闺女哭，何清流忍不住有点内疚，可是内疚情绪刚生起就迅速被他掐灭。
因为他有点拿禁绝这小妮子是不是装的。
第二天，大年月朔。
天蒙蒙亮，何清流躲在由被子组成的温暖结界里睡得香甜，突然有人拍门。
何文启已经起来，正在生火，等孙子起床就下饺子，听见拍门声已往开门。
何清流听见马大运的声音传来：“赶忙走，失事了，红军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