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老有所终怎么就这么难呢？”
李一凡从村子中找了把铁锹，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开始挖了起来。
“老有所终，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这原来就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为什么呢？就因为他们想要吃我们吗？”
姒苡抱着小白看着李一凡，她想了想说道。“人族势弱，这是我们的命，或许某一天我们也会如此。”
“我不会这样。”
姒苡看向了李一凡，她觉得平常不着调的李一凡似乎有些变了。
“你是第一次杀人吗？”
“我杀过开了灵智的妖兽，也杀过灵，但是和人这么相似的种族我照旧第一次亲手猎杀，所以有些不习惯。”
姒苡叹息了一声。“那你被典韦将军他们掩护的很好。”
李一凡停下了手中的行动看向了姒苡。
姒苡解释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你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甚至也没有看到过。但是在大夏这片土地上，这种事情很常见，也很普通。”
“很普通？”
姒苡点了颔首。“这才几小我私家？血蝠族最次等的血宴都要放干近百人的鲜血，十年一度的灵族作乱更是以万计数。”
“为什么不还击？”
姒苡露出一个苦笑。“有许多人还击过，但是他们都死了。大夏在这儿，四面皆敌。终究是我们太弱了。”
“为什么不逃呢？”
“往哪儿逃？”
李一凡楞了下，他回覆不上来这个问题。
“就算可以逃，那又有什么意义？”
“至少可以活命。”
姒苡完了摇头。“那不是活命，那是苟延残喘。”
“好死不如赖在世。”
“你真这么觉得？”
李一凡点了颔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换成是涂山猗猗，她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和李一凡解释这些，也没有耐心和他讲大原理，讲大夏人族的局势。
但是姒苡纷歧样，她的性子本就越发的冷静，也越发通情达理。她知道李一凡只是对这些事情不够了解。
而且她是皇家的子女，她知道李一凡在父皇的心中是什么职位，她也知道那几个猛将是李一凡的护道人。
所以她想将李一凡留在大夏，也想将他引上正确的门路。
“无根之木和无源之水是什么下场？”
“死。”
姒苡有些感伤的点了颔首。“对啊！树木没了根会死，水没了源头会死，大夏人族没了祖地也会死。这里就是大夏的根，就是大夏的源，没了它，我们只会死的更快。守着它，才有一线希望。”
李一凡不傻，他听懂了姒苡的话，于是他又开始挖起了坑。
他想着这坑得再深一点，要否则野兽会刨出来，啃食他们的尸首。
“李一凡，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们一样有这么好的运气。我出生在皇家，生来就受到呵护，你也有典韦将军他们的掩护。
但是在这片土地上，绝大部门的人都没有这份运气。他们想的是如何活下去，而我们既然有了这份运气就有了另外的责任。”
“什么责任？”
“我们要掩护好他们，让他们能够活下去。”
李一凡挖好了坑，他将铁锹插进了泥土里，看了眼地上的尸首，又看了眼姒苡。
“好好的活下去。”
姒苡露出了一个由心的笑容。她很欣慰李一凡的心性，虽然他这小我私家不讲礼数，有时候也有点不讲理。
但是他的心是热的，他其实比谁都要嫉恶如仇。
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小我私家，一个很有天赋的人。
李一凡将五具尸首整整齐齐的放进了亲手挖的土坑中，然后又拿起了铁锹开始填土。
其实姒苡并不是很理解他的这种做法，李一凡可以更快一些的，甚至不用做这些事情。
因为他们已经发现了犬首族的身影，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应该是继续追查他们的下落，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么？我们的时间很名贵的。”
李一凡不假思索的说道。“叶落归根嘛，人生总得有个差不多的结束，要否则就太不圆满了。”
“但你可以快一些的，不必一下一下的去挖。”
“对于已死之人得多一些敬意。”
对于李一凡这莫名其妙的仪式感姒苡很不理解，她看了眼手中的木棍之后就稍微释然了一些。
就如他所说，他并不精通这种武器但是他依旧背着，所谓的理由也不外是觉得正式一些。
李一凡一边填着土，口中还喃喃自语的说着一些姒苡听不懂的话。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般若心经》中的一段，被李一凡临时拿出来当做了超度的经文。
《般若心经》似乎并不适合这种场所，但是其他的如《往生咒》《地藏经》之类的他并不会。
他只记得《般若心经》中的这一段，所以这时候他就念了出来。
图个仪式感吗？不，图个心安。
做完一切后，两人骑着两匹瘦马再度出发了。
临走的时候李一凡转头看了一眼。“姒苡，你说他们为什么不逃？”
其实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李一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不外这个答案有些极重。
姒苡却是看向了东边。“听说过齐无涯这个名字吗？”
李一凡摇了摇头。
“九年前，东山之主苏醒，所到之处但通常人族尽入他腹中。神将府神将齐无涯为了挽救黎民的性命，以身饲东山之主。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李一凡点了颔首。
“驾！”
这个世界波涛壮阔，但是对于李一凡来说他更多的照旧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
所以他想要亲眼看看，只不外亲眼所见并纷歧定是一件好事。
姒正和涂山猗猗都说过大夏人族的现状，但那也只是听说。
如今他亲眼所见，现实远比言语要来的尖锐。如刀如剑，在李一凡的心头砍了一下。
他开始更深入的思考自己的意义，也越发明确了自己的偏向。
既然已经走了这一遭，那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或者说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做些什么。
念头通达，头脑也清醒了几分。他坐上马上放声高歌。
“江汉浮浮，武夫滔滔。
江汉汤汤，武夫洸洸。”
很是难听的歌声，却英气满满。
“李一凡！你未来想做什么？”
“姒正前辈和涂山猗猗曾告诉我这里是一座牢笼。”
“父皇也这么说过。”
“那我以后想要出去看看，走的远些，再远一些！”
“可是牢门不开呢？”
“那就打碎它！”
“若一去不回呢？”
“那便一去不回！”
“若你走出去发现那里不外是一个更大的牢笼呢？”
“那我就学一学崇伯！”
“崇伯怎么了？”
“那小我私家呀！很伟大啊！”
李一凡也想做那托天之人吗？或许他并不想，但是伟大一些终归是没有错的。
而在他识海中的那根天柱悄无声息的往下沉了些，约莫沉下去十分之一，尚有十分之九在苦海之上。
虽然，李一凡并没有发现天柱的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