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睡了很久。
做了很久的梦。
梦里被囚禁在一个没有光的房间里。
偶尔，会有差异的声音传进来。
“谨言，妈妈又来看你了……”
“谨言，我很想你……”
“谨言，我对不起你，叔叔阿姨，小薇，都是我的错，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我……”
——
房间被打开了，光照了进来？
不！
是路谨言睁开了眼睛。
三年来，终于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病房，仅有一个病床，光透过窗帘漏洞恰好打在路谨言脸上，稍微耀眼了些。
路谨言撑着床坐起，三年，但身体似乎调养的很好——力气很足。
墙上的电子钟表显示着：“二零八八年十月十六日。”
“三……年了。”
路谨言不知该缄默沉静，照旧大笑出来。
床头名片吸引了他的注意，“患者姓名：樊……鸿？”
莫名的，路谨言惊慌失措了，他从床上摔了下去，眼角磕破了，但他很快爬起来，冲向洗手间。
看到镜子的那一刻，路谨言愣住了。
说不出具体什么感受，欣喜、迟疑、惊骇、恐惧、不行思议？
似乎什么都有，也都没有。
镜子里是一张稚嫩而又清晰的面孔，一个少年，或青年，太年轻了，也太英俊了，路谨言不能将这张脸和自己连接起来。
“樊鸿。”
“我现在是……樊鸿？”路谨言喃喃自语，“可是，我对樊鸿没有任何影象，反倒是路谨言的……”
路谨言不知道怎么回到的床上，他再次反映过来，天色已然大亮。
“樊先生，您可以出院了。”
护士小姐姐很漂亮，单马尾一甩一甩的，路谨言多看了两眼，小姐姐口罩下的脸都有些红晕。
很单纯。
“这是您的物品。”
一部手机，一张酒店房卡，一张身份证，一张银行卡。
离谱的是，银行卡后面写着“密码：888888”。
“樊鸿，这是个什么鬼才？”
路谨言张大了嘴巴。
酒店倒是好确认，路谨言用指纹打开了手机，照着酒店房卡上的座机号码打了已往，很快知道了所在。
出了医院，路谨言先去了银行，虽然，他找的是自助取款机，塞进去银行卡，输入6个“8”——
“滴，银行卡余额：100，000，000。”
个十百年万……十万……百万……千万！
路谨言手骨都捏响了。
“樊鸿。”
他再次默念这个名字，一个亿，全国有几小我私家能拿的出来？更况且是个少年。
“您已乐成退卡。”
路谨言蹉跎半晌，最终没有取一分钱。
樊鸿不简朴，他不是真正的樊鸿，如果樊鸿身后有人想查，银行取款一定会留下痕迹。
原本去酒店查找更多信息的念头也被取消。
路谨言又回到了医院，这次，他直接去了重症监护室。
B栋702。
一个关了路谨言三年的黑屋子。
“谨言，妈跟你说，你弟弟考上大学了，联邦大学，全区第一名诶……”
路谨言心情庞大，他透过窗，看到里面的自己，一个植物人，他也看到了老妈，老爸，头发都掺白了，他突然有种抑制不住的激动，想冲进去告诉他们路谨言复生了！
他最终忍住了。
“麻烦让一下。”
身后靓丽的声音传来，路谨言转过身就愣住了。
“借过。”
面前的女生再次开口，路谨言才反映过来，“幼薇？”他哆嗦着说出这两个字。
“你认识我？”
少女惊讶地抬头。
陈幼薇，我怎能不认识你？你是要与我共度后半生的女人啊！
“啊，听说过你……照顾里面那个植物人三年的人，病房里都在羡慕他，病友们都说，‘要是我有个这样的女朋友，也愿意躺一辈子。’”
陈幼薇眼神迅速黯淡下来，她嘴角扯了一下，不知道是笑照旧哭。
“幼薇，怎么不进去？”
一个身材高峻的男人走了过来。“快进去吧，今天应该兴奋才对。”
路谨言瞳孔微缩，闪到了一边。
来者名叫赵栗，三年前，就是他骑着电车载路谨言去看科技展会，路上出了车祸。
路谨言成为植物人。
赵栗断了腿，但并不严重。
路谨言甩开思绪，赵栗进入房间，娴熟地和路谨言的怙恃打招呼。
“谨言，好消息啊！科技生长到今天，脑机接口等脑域科技终于成熟，一会护士把你大脑和电脑链接，你便可以和我们对话了！”
赵栗言语间掩盖不住欣喜。
路谨言老妈喜极而泣，陈幼薇的眼角似乎也少了两道皱纹。
“滴！脑机接口已正常运作，链接实验001方案。”
“警告！患者大脑宕机，链接法式失败，将再次启动，链接实验002方案！”
“警告！患者大脑宕机，链接法式失败，将再次启动，链接实验003方案！”
“警告！患者大脑宕机，链接法式失败，将再次启动，链接实验004方案！”
“……”
“警告！患者大脑宕机，链接法式失败，将再次启动，链接实验165方案！”
随着电脑代码不停闪烁，已经上百种要领都失去效果。路谨言深深明白自己已经不在那副躯体里了，现在不忍心再看下去。
但路谨言的亲人们只能揪心，每一秒都在希望和绝望的边缘彷徨。
“滴！脑机接口157方案链接乐成！”
“正在执行意识数据传输！”
“传输进度：1%。”
“……”
竟然另有希望？
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了起来。
进度随着时间推移——
“传输进度：100%，对话功效启动！”
房间里沸腾了！
路谨言在窗外皱着眉——床上那个植物人的思维，还……是他么？或者，他和樊鸿彻底更换，樊鸿进入了他的身体？！
总之，这场对话，会说明一些问题。
路谨言精神集中起来。
“谨言，你能听到么？我是妈妈！”
“我是幼薇啊，谨言，你能说话么？”
电脑屏幕上，徐徐地，打出了字体。
“求求……”
路谨言老妈兴奋得都要跳起来了！
陈幼薇也紧紧抱住了床上的路谨言。
路谨言在窗外，却张大了嘴巴。
电脑上徐徐打出几个字——
【求求你们——杀了我】
“为……为什么？”
陈幼薇跌坐在地上，房间内的所有人，也都要疯了，好不容易可以对话，却获得这样的结果？
路谨言……感受要疯了，这个场景，他经历过！
就在昨天！
他甜睡了三年的玄色房间，终于开了个窗。他以为终于能解脱，于是，他打出了这句话。
昨天的经历，现在却成了旁观者？
路谨言在窗外抓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谨言犹记得，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怙恃泣不成声，但思考许久，最终选择遵从路谨言的意愿，对了，之后，路谨言的身体便被注入了安乐剂。
他灵魂终于获得解脱。
“樊鸿！”
突然，有人怒气冲冲地喊道！
路谨言吓了一跳，一转身就看到了那人，是一个靓丽的少女，着装时尚，模样更是耀眼般的精致。
“你不要以为你躲到医院，我们的婚约就履行不了！”
少女怒气冲冲，路谨言还没反映过来，就见到偌大的古驰包包的logo甩到了脸上。
真彪啊！
这么大的logo，会砸死人的！！
额，这是路谨言鼻血横流前，唯一来得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