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绵里藏针

　　吱呀——

　　还没等众人多外交几句，眼前大门突然间就被人打开。

　　只见老村长带着自己的儿子，孙子等，一起涌出家门。

　　他带人走在最前面，周围村民迅速分出一条道。

　　双方晤面时，只听老村长口中连道：“稀客，真是稀客！方言，另有方家老大，你们终于来了！”

　　“欠美意思，让村恒久等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方言略一愣神，便微笑回道：“前段时间连日下雨，一直都没来造访，今日借分秧苗之际，我特意带上憨儿，过来跟老村长聊聊天，叙叙旧！”

　　“好，好，好！”

　　老村长连道三声好，伸手一引道：“请进——”

　　“多谢！”

　　方言沉稳老练，拱手回礼。

　　随后便带着方大山，一起大步走进老村长家的豪宅大门。

　　甫一进门。

　　众人便直入厅堂。

　　在老村长等人的蜂拥下，父子俩刚一坐稳，就立刻有一娇柔侍女送上两杯香茗。

　　“村长如此宽待，不胜谢谢！”

　　方言微微颌首，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笑容。

　　“不必客气！”

　　“有道是贵客登门，自然要以礼相待。”

　　老村长挥手屏退众人，只留下自己的大儿子，与大山相对而坐。

　　此人长了一张眉目和善，面庞白皙的脸，一身上等绸衣，柔软顺滑，不仅掩盖了他微胖的体型，还显得其人风姿潇洒，贵气雍雅。

　　纷歧会儿便与方大山小声交流，似乎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其言辞间，多是体贴大山的生活，学业，乃至吃喝玩乐等事宜，给人一种八面玲珑，如沐东风之感，显然话术有道。

　　然大山已被老爹再三警告过，逢人投合或奉承时，脸上要带着笑，心里要提着醒，万不行被一时吹嘘所迷倒，继而口无遮拦，如应声虫般事事应诺。

　　若有一次犯错，今后便直接禁足家中，再也不能出去撒野。

　　所以，方大山心里门儿清。

　　一边听得连声称是，一边嘿嘿傻笑，故作摇头晃脑之态。

　　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请求或条件，都不愿允许，纵然被人连番刺激，也强忍心动，硬生生转移话题。

　　方言坐在客座上，心中暗笑。

　　“憨儿看似顽劣，头脑愚笨，实则心下腹黑，多有小心机。”

　　“一个快把‘激将法’和‘交心术’交替写在脸上的人，显然不大可能让大山轻易中招。”

　　如此这般。

　　偌大的厅堂里，一时倒显得十分喧闹。

　　老村长品着香茗，一开始浅笑颔首，片刻后，已然脸色阴沉。

　　听着一大一小相互打机锋，纷歧会儿，心中已渐生急躁感，又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轻敲木桌，开口道：“行了，大儿你先退下，休要胡言乱语，让为父与方言父子坐在这里，好生聊聊天吧！”

　　“是，父亲！”

　　林家大儿陪着方大山打了半天嘴炮，却无半点收获，此时心中也十分羞恼，听到这话，连起身对方言拱手道：“欠美意思，家父发话，我也只得先行退下了。”

　　“无妨无妨，慢走不送——”

　　方言微一摆手，脸上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待得其人走后。

　　突然间，只听老村长略带愠怒的声音突兀传来：“方家小子，我听说……你前段时间曾当众暴打我家孙儿一顿，可有此事？”

　　“啥？”

　　方大山听得一愣。

　　他正忙着吃桌上的零嘴，基础想不到老村长竟会突然对他举事，一时间手足无措，颇有些无助的望着自家老爹。

　　方言眯着眼睛，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生气，继而欠身道：

　　“老村长，您何须动怒？两小儿之间不外玩闹，应无大事。”

　　方大山也反映过来，口中连道：“对啊！我可没主动打他，只是被迫还击，其时若不是他仗着人多势众，想要抢夺我手中的猎物，我是决计不会动手的！”

　　“哦？是这样么？”

　　老村长听得皱眉，目光转冷。

　　随着他脸色变化，一时间厅堂里的温度都似乎降低几分。

　　方言面上保持微笑，心里却在推测，这老村长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两小儿打架一事，这时候突然说出来，到底是杀鸡儆猴，照旧隔山打牛，欲借此事敲打自家老小？

　　若是前者，自可忍一忍，等到老三学成归来时，再一并了断。

　　若是后者，显然已是迫在眉睫之事，此番若被人拿住把柄，要么遭人轻辱，任其拿捏，要么大闹一场，远遁他乡，无论哪一种结果，都市造成不行预知的结果。

　　方言也不知老村长此言何意，这会儿倒也沉得住气。

　　等到一口香茗在嘴里慢慢品出味道时，脸上甚至轻轻笑了出来。

　　老村长猛一转头，见方言面上浅笑，皱眉不悦道：“方言，此事已发生多次，显然不是小事，你有何盘算？”

　　“既然村长刻意说起，想必心中自有公允。”

　　方言听到这话，语气平淡的回道：“这样，如若我儿真犯了大错，待回家后，我一定狠狠教训他一顿。但是……若是莫须有的事实，我可不认。”

　　“哼！”

　　方大山听得心中一怒。

　　尤其是老村长那一番咄咄逼人的话语，另有那不加掩饰的狠毒眼神，真叫他如芒在背，不得安生。

　　若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恐怕他早就忍不住怒而暴起，然后将老头摁在地上痛扁一顿了。

　　此时。

　　他正压抑着胸腔中腾腾怒火，黝黑脸庞上亦是闪过一抹敢怒不敢言的神情，显然已快要沉不住气，压不住火了。

　　“哈哈！”

　　“方言，你此言差矣！”

　　老村长忽而放声长笑，如东风化雨，口中接着道：

　　“两小儿使气、打闹，老夫又怎能以大欺小，仗势欺人？况且咱们两家交往如此密切，往后还得多仰仗你家老三扶持，仙门引路等，我可不敢倚老卖老啊！”

　　一番话中带刺，又以退为进，隐隐带着几分威胁的话语，从老村长口中说出，显然是饱含深意。

　　你家小子打架惹事，身为尊长，我可以不跟他盘算。

　　但我既有权势压你，又有人脉整你，完全可以把你家老小压制得死死的，我也不用这一招。

　　如此这般谦和、退让，这般有礼有度，你家老三是不是应该扶持我们一把？

　　话里话外。

　　全是以退为进，绵里藏针的套路。

　　虽然，这其中也夹杂了一丝淡淡的，却充满锐利感的威胁之意。

　　如若你家老三不愿拉我们一把…待得两家真撕破脸时，你方家老小的日子，也定然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