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的伏兵除了战力上不如对手外,更糟糕的是数量只有两万,竟还没有现在与之对阵的宁王军多。
泛起这种情况,到也不能怪沈冬魁。
因为凭据他原本的设想,宁王应该是会进城的。
如果朱宸濠真进入了开封城,那想必追随其进入的队伍,至少也能有叛军的一半。
而就算没那么多,只要城外的叛军失去了宁王,也一定大乱。
那时,只要伏兵杀出,定能将外面的叛军一扫而空。
可未曾想,朱宸濠竟然识破了战略,停在了城门外。
这就使得,不光进入城内的叛军只有几千人,宁王本人也躲过了一劫。
结果,开封城外的伏兵就悲剧了。
他们既没人家能打,数量还没人家多,下场也就注定了。
由于是晚上,又隔得挺远,所以城楼上的沈冬魁并不知道伏兵出击后具体状况怎样。
虽然,在他看来,并没什么可担忧的。
究竟叛军刚适才中了计,不光损兵折将,宁王自己也是堪堪逃得性命。
这种情况下,伏兵出击后自能一举击溃惊慌失措的宁王军。
这点儿信心,沈冬魁照旧有的。
不外他现在的脸色也不怎么悦目。
因为适才那么好的时机,却既没能将宁王诱入城内,也没能将其击杀在护城河滨。
他的设计,其实已经失败了泰半。
如今,全部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城外的那些伏兵身上了。
至于那边的战况如何,沈冬魁也唯有静等消息,基础做不了其他的。
要知道南薰门已经被封死了,一时半会儿很难疏通。
他无论是派兵出去增援或者接应,都只能从另外的东、西两门出去。
那样做,光绕路就要许久。
除此之外,现在的开封城内也并不平静。
之前沈冬魁为了诱宁王入城,并未拦截先入城的叛军。
等到见朱宸濠识破了自己的战略,不得以下令封死城门时,虽也将大量叛军困死在了瓮城,却仍有不少敌军已杀入城内。
虽说他早有准备,可却没料到宁王军的战力会那么强。
城内的叛军人数虽少,却个个彪悍异常,并不是短时间内能轻易消灭的。
直到现在,战斗都还在继续。
如此,沈冬魁基础就抽调不出几多戎马出城增援。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冬魁的心开始下沉。
因为伏兵跟宁王军交战的地方离开封城并不远。
喊杀声清晰可闻。
这显然差池劲。
究竟按他的想法,自己的队伍应该是追着叛军砍,逐渐远离开封城才对。
可如今的剧情显然并未凭据他所写的剧本去生长。
另一边,鏖战还不到一个时辰,开封城的伏兵就已经顶不住了。
特别是万贤一,虽一度力竭,还多处受伤,可在退下来稍事休息,简朴处置惩罚过伤势之后,又突入敌阵往来厮杀。
在他的发动下,宁王军尽皆憋着一口气死战不退。
敌军的奋勇,也让开封伏兵的士气越来越低。
然后,就有人开始后撤。
战场上,只要有人逃跑,若不实时阻止就一定会形成连锁反映。
可有时候,就算将领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现在就是这样。
领军的上将虽高声呼喝,并连斩多个转身逃跑的士兵,却仍无力改变局面。
全面溃败之势已成。
看见前方的敌军正在瓦解,朱宸濠总算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颗已经快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去之后,他才有空闲往自己的周围瞧了瞧。
结果,一眼就看见自己身旁竟然还跪着一小我私家。
那人一见朱宸濠看过来,忙一边磕头一边高声道:
“事前未能探清开封城内虚实,致使殿下遇险,皆内臣之罪,罪在不赦,还请殿下责罚。”
跪在那里请罪的,正是刘吉。
“你虽然有罪!
你……唉……”
朱宸濠怒指着刘吉,不外很快便长叹了一声,
“而已,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之过就先记下,日后定当牢记教训,尽心竭力,知道了吗。”
“内臣,谨记殿下教诲。”
刘吉又连磕了好几个头。
“起来吧,唉,说起来,这次也是孤太过大意了。”
朱宸濠冲刘吉摆了摆手。
想想适才的种种,他难免心中凄然。
特别是拼死掩护自己的火信,以对方身上的那些伤,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也不知道能否挺过来。
对此,朱宸濠除了默默为对方祈祷之外,也没有其他措施。
现在,就看火信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了。
“殿下无需自责,虽说这次中计有所折损,可也让咱们看清了敌军的虚实,特别是战力,基础不足为虑。”
说话慰藉朱宸濠的,是王纶。
“唉……”
朱宸濠长叹了一声,并未对王纶说什么。
这次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他彻底清醒了。
虽说朱宸濠已穿越过来近一个月了,可之前太过顺风顺水,使得他始终都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受。
在他心中,这里似乎更像是一个为他所构建的世界。
而他作为主角,自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山河美人唾手可得。
可如今却被狠狠地打了脸。
现在,连朱厚照的平叛雄师都还没见到,他就已经差点折在了这原本基础不放在眼中的开封城下。
对现实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后,朱宸濠又立即针对这次中计展开了反思。
首先,就是他太过自信,老以为这个世界是围着自己转的。
结果现在才知道,他也只不外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而已。
其次,毫无疑问是他小瞧了河南巡抚沈冬魁。
这小我私家在历史上虽然没什么名气,可照旧有些纪录的。
其实,即便只有寥寥几笔,可也能看出此人照旧很有些手段的。
可自己却全然没有在意过。
最后,则是过于相信林正茂了。
或者说,是朱宸濠太过相信史书了。
他以为,书上说林正茂是宁王的同党,最后还因此而开罪,就一定是可信的。
然而实际上,从来就没有一成稳定的人。
盲目迷信历史,亏损自然也是活该。
朱宸濠还在那儿叹息之际,开封城伏兵已被宁王军打得四散奔逃了。
其中的绝大部门,自然是往开封城偏向跑。
一直都呆在城楼上的沈冬魁,看见自己的队伍竟然被叛军追着屁股打了回来后,脸都气绿了。
“废物,一群废物!”
沈冬魁一边痛骂,一边却不得不让城墙上的士兵开炮放箭,以阻止敌军追杀溃败的本方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