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与长安寻到韩彪的家,在向阳门一间胡同里,胡同外是大街十分热闹,小摊小贩摆满了整个街道,然而进了胡同却平静异常,甚至连一个行人都没有,胡同两侧皆是一人高的围墙,只能瞧见一排排充满白雪的屋顶,及屋顶烟囱冒出的白烟。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太平静了?”姜泽警惕四周。
长安道,“天气严寒,各人都猫在家里,有什么奇怪的。”
“外面的小摊小贩神色有异?”
“嗯?”长安欲折回探个究竟,被姜泽拉住,“那些是官差,应该是大理寺的人。”
长安哼笑道,“难不成,他们认为韩飙还会回来?要是我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
姜泽道,“就算韩彪不会泛起,也难保与他相关的人不会来。”
长安想想也对......差池呀,她看着姜泽,怒道,“既然知道是官差,你还问我做甚?显摆呀。”
姜泽一窒。
韩飙家的大门己经贴上了封条,长安正想跃墙而入,再次被姜泽拦住。
“你做甚?”
姜泽道,“天快黑了,我们不如等等,晚上再去。”
“为何?”
姜泽指了指二人身上的公服,长安哦了一声,于是二人装模作样的扮着过路人,从胡同另一侧走了出去。
冬季天暗得早,小摊小贩们也都散了,连大街上都没有了行人,姜泽与长安再次走进胡同,翻墙进入韩彪家。
幸好另有一轮弯月挂在天空,不至于灯下黑。
这是一间四合院,院子大,院中另有假山水池,回廊绕屋,不外无人扫除,院内雪积很厚,推开各间的门,更是一片狼藉,柜子,箱子,椅子四下坍毁,被褥文帐散落于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寻到一间书房,书架上,书案上空空如也,笔墨纸张四处散落。
“大理寺的人搜获得彻底。”
“再仔细看看,有没有暗格什么的。”
“对对。”
二人在书房墙上一阵敲敲打打,还真让长安发现一处暗格,然而,打开暗格,里面什么也没有,长安叹了口气。
“谁?”
姜泽余眼瞟见有人影一闪而过,立即追了出去,长安赶忙再查找一番,听到外面一阵打架声,待她赶出去时,见姜泽一人,站在院子里。
“是谁?”
“不知道。”
“你功夫也不是很好嘛。”
姜泽看她一眼,“可发现什么?”
“没有。”
姜泽收剑便朝院外走去。
这厢怀秀在方柏舟处倒是问了永昌的“前生今世”,方柏舟咬定宋元,永昌,海盗之间必有联系,她心情十分欠好,不知该不应去问宋年老,然而,她照旧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锦衣阁。
站在门口,却怎么也不敢进去。
一对年轻的匹俦从身边走过,“你穿这套衣服最悦目。”
“真的吗?”
“相信我,不是因为它自制,而是合适你。”
“嗯。”女子兴奋的颔首,“虽然信你。”
怀秀一个激灵,她怎么可以怀疑宋年老?怀秀转身就走。
“怀秀。”未料陆慧娘早在店里就瞧见了她,笑着走了出来,“你来了,是找宋年老吗?怎么不进来?”陆慧娘邀她入店,怀秀赶忙摆摆手,“我只是路过,不是找宋年老。”
陆慧娘笑道,“不找他,就不能找我吗?快来,我刚为你做好一套衣服......”
“我另有事呢,过两日再来看望姐姐。”怀秀却是逃一般的跑开了。
怀秀回到平安街天己黑,她懒得回衙门,决定回家等长安与姜泽的消息,在巷子口看到了宋元的马车。
驾车人是那紫衣,转头说了一句什么,马车帘子拉开,宋元走了下来。
怀秀握紧了双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见宋元朝她走来,他披着一件墨色的裘衣,有落雪洒落在他的身上,他手里提着那日送他的那盏灯,他的目光看上去很平静也很温和,然而,怀秀的心狠狠的被戳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近了,怀秀艰难的露出一丝笑容。
他看她片刻,轻言道,“听说,你在找我。”
怀秀鄂然,“宋年老......是什么意思?”
宋元笑了笑,“你不是在找永昌的老板吗?”
嗯?
怀秀整小我私家呆住,如石化一般,她觉得自己听错了,或是误解了他的意思,待再问,宋元突然抓住她的手,“回屋我告诉你,外面太冷。”
就这样牵着她,朝巷子里走去,他又回过头付托紫衣,“把带的工具拿进来。”
怀秀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二人相交的手上,他的手掌很温暖,一股异样的感受从心里升起,让她忘记了一切。
来到门口宋元才放开她,她依旧没有回过神来,经他提醒,她恍然,赶忙拿出一把钥匙,却不小心掉在地上,她一愣,宋元拾起钥匙随手打开了院门。
他知道她与同僚同住,问了一声,“那间?”
她下意识指了指,他反客为主的推开房门,将灯放在桌上,然后拿出火折点燃了烛火,小屋徐徐明亮,紫衣提着两个食盒进来,也反客为主,还提醒站在门口的怀秀“让一让。”紫衣将工具放下,只听宋元付托,“去升个火盆来,再煮壶热茶。”
紫衣又问厨房在那边,怀秀指了指左侧,紫衣走出屋子。
这厢,宋元己经将小屋审察完毕,朴实,洁净,窗台下的小几上还放着一个瓶子,里面插了一只腊梅,怪不得屋子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你计划一直站着吗?”宋元笑问。
怀秀“哦”了一声,走进屋子。
“把门关上吧,太冷。”
怀秀又关上房门,转身见宋元将一食盒提到桌上,拿出一个小陶锅,然后取下食盒盖子,把手,食盒底部竟然是一个火炉,宋元再把陶锅放在火炉上,揭开陶锅的盖子,一阵羊肉香飘来,宋元又将另一个食盒打开,拿出一盘肉,拿出两盘肉,第三盘照旧肉,一个画面突然在怀秀脑子里泛起。
多年前一个冬夜,阿爹请衙门里的年老来家里吃羊肉锅,宋年老也来了,石安县羊肉少,各人都把羊肉往她碗里夹,“小怀秀正长身体呢。”她却把肉往宋元碗里送,周年老,陈年老都说她偏心,“李头,闺女这么小,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了......”
脑中似乎还萦绕着各人的笑声,另有她一张涨红怕羞的脸......
不知不觉,怀秀的双眼己是一片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