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村里来卖卤菜的少,留下青禾和大宝看家。母女三人决定给前个种的包谷浇浇水,只能用最原始的要领,到溪边挑水,再一瓢一瓢浇地里。
梅娘担忧道:“姐姐照旧在家休息吧,让两孩子慢慢抬水,能浇几多是几多。”
她摸摸肚子,快到四个月了吧,最近感受挺好,她每次挑半桶水,也不怎么艰辛气。完全让孩子们小胳膊小腿抬水浇,她于心不忍。
就这样,她们带着三个水桶,来到溪边,幸亏水源不远。青莲青柳抬着水在前面走,董梅挑着半挑水在后面跟,到地里舀几下子桶子就空了,就这样来回跑。
虽说费时艰辛,董梅却感应很踏实,想起来曾经印象深刻的一台词:“世界上唯有土地与明天同在。”
“姐姐,这话谁说的?说得太好了。”
一个女人,一个很是优秀的女人说的,她守着自己的那片土地,想缔造美好的未来。
“那她实现了吗?”
不知道,故事到那里就结束了。
“这不还没开始怎就结束了呢?”
留下希望才是最好的,人只要充满希望,就不会觉得事情糟糕。就像她们现在的境况,孩子们对生活充满希望,她自己在这未知的世道,努力适应,慢慢前行,日子才过得踏实。
“娘,我们快浇一半了,您歇会吧。”
姐妹两抬着水桶,劲头十足,在她们眼里,这地就是希望。
“梅娘,梅娘。”曹氏背着孙子小石头找来,“你怎么在这里哎?呀,这点地浇什么水啊!也不怕闪着肚子,不让人省心的。”
董梅忙已往,抚慰一番。
曹氏放下小石头,他就在地里高一脚底一脚地玩耍。
她迫切火燎赶过来,是要告诉董梅,罗氏一早去塘边卖卤菜,抢了她不少生意了。
“那各人伙反映怎样?”
这个她也不清楚,不知道卖得怎样。是春花婶子特意跑去告诉她,叫她赶忙给董梅送信,好有个准备。
“二婶,这个事情我昨个就知道了,别担忧。”
“这不故意添堵么?把人往绝路上逼。”曹氏气得甩着水桶,帮着挑水去,董梅也得闲休息片刻,一屁股坐草地上跟小石头玩。
纷歧会,曹氏挑了满满一挑水,她放下水桶,讲起了那日糕点事情的后续。
那日她气冲冲离开茅屋,想着要给董梅个说法。
直接来了李光宗家,老头子正乐呵呵跟小孙儿玩,见到堂弟妹,一脸惊奇,自从老婆子走了后,曹氏就很少登他家门。
“年老,咱可是一个爷爷传下来的血脉,我还算是家里的尊长吧?”她憋了一肚子气。
她险些不加入这边的事情,一方面自己守寡,许多事她个妇人不宜加入。再者她也是个要强的人,人微言轻,说话也不管用,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多年前,纵然碰着再大的难处,她宁愿找要好的村里人帮,也不愿开口请房下亲戚资助。
真心在意的亲戚,无需开口,会主动搭把手,就像李金水,不惜力气帮她挑水十多年,别个亲戚却觉得她不开口那就说明无需资助。
但凭据辈分,她照旧他们这房的尊长。
有些事是能拿到桌面上讲的。
“长庚娘,你有什么事直说吧。”老头支开小孙儿,坐在椅子上,扶着手杖。
曹氏也懒得坐下,炮仗似的把糕点事情讲出来,明里是他领着李金铭去的董梅那,那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这个鲁仲连难辞其咎。
李光宗缄默沉静不语,紧紧握住手杖柄。
“我听说年老是作了保的,如今梅娘的情况跟我当年一样,我们妇人只想清清静静过日子。愿意搭把手的我们会感恩在心,不愿意的我们也不会怨恨,这都是各自的命。但是不能瞧我们孤儿寡母弱小,谁都能踩一脚。”想起当初的境遇,她才体会到梅娘的无助。
“梅娘是不愿我来打扰您的,她已经默默蒙受太多。想起金水,我才忍不住来找您评评理。这事就算已往了,若另有后招那就是闹到老祖那也是要掰扯清楚的。”
曹氏噼里啪啦讲了一堆,老头子这次却出奇的冷静。既没解释什么,也没发脾气。
“你放心吧,金水孩子的事情我会管到底的。”
末了,老头说了句。
“所以,你大可放心,他是大伯,家里的这些个烂事他必须管。”曹氏浇完水,接着又挑水去。
“梅娘,这都是你们结下的好人缘啊!”她不禁叹息,曹氏记着金水的好,如今她心疼梅娘和孩子们那是到了骨子里。
“二婶是个好人,也是个坚强的性子……”
她守寡快二十年了,村里哪个能挑得出她的不是来。女儿嫁的夫婿也挺好的,听说她亲家其时就是看上二婶的为人做派,这样的母亲养出来的女儿定是聪慧。
儿媳也是她亲自挑选的,作为女人,她太知道一个女人在家里起到的作用了。
贤妻夫祸少,庄户人家,有个心善勤快的儿媳方能安家宅,兴家业。最底下的贫苦人家,也没什么大的理想,无非就是希望有饭吃有衣穿,平平安安。
儿媳田秀云确实善良贤惠,农忙时候随着长庚下地干活,农闲时候在家做点针线活,也能卖点钱贴补家用。
婆媳两处得跟母女两一样,村里年长些的妇人羡慕得紧,究竟她们都是过来人,家里儿媳什么品性自个知晓。
包谷地还剩个边角,曹氏才抱着孙儿回去。
下半晌,总算浇完了地。娘仨到溪边洗刷下桶子,顺便带点水回家,这溪水洗大肠照旧可以的。
“梅娘,挑水呢?”溪边多了两妇人,归家经过这,洗洗带泥土铁锹筢子等。
这两妇人她是认识的,去她家买过卤菜。
那两人闲聊着庄稼地里事情,都种了什么,哪样多种,哪样少种。董梅洗好,带着女儿正准备离开,却被一妇人叫住了。
“梅娘啊,你婆婆今儿个也卖卤菜,你知道不?”
“嫂子,这不刚听你说呢。”她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两妇人。
见她还蒙在鼓里,那两人就打开了话匣子,把一早塘边的那热闹劲描绘得跟她看了场影戏似的。
一大早,罗氏提了好几斤卤大肠去了塘边,她照样弄了些免费品尝的,确实收获了点人气,也卖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