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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迟忆录

白烟珠 终

梁迟忆录 肖木吗 4039 2021-10-20 23:00:00

  她终究,照旧身在皇城,进了皇宫。

  既定的命运连胡诌的书本都不能改变吗?白烟珠这样想着,嘴角略微讥笑的笑。

  这一笑,握着她的那只手稍稍紧了些,再看已往的时候,少年天子脸上写满了两个字:占有。

  白烟珠抽开了手,装作畏惧的模样,朝门口望了一眼,“帝辛呢?”

  少年天子眼神昏暗不清,嫉妒的神色明显至极。

  没有获得国玺的他也不愿断然袒露天性,国师说,只要有了国玺,他便坐得稳这个山河。

  “皇姐放心,你的孩儿和丈夫朕都已经派人厚厚赏赐,现在想必已经回府了。”

  白烟珠微微松了一口气,庆幸天子没有把帝辛留在宫中。

  只是那个酒楼并不是宁静的,她一眼就能看穿眼前这个天子,自私,放肆,任性,显露无疑。

  白烟珠徐徐走到刚刚宫女端来的一盆清水面前,刚想要伸手进去,停在清水之上。

  “我要朝露,每日一盆朝露,宫殿里也不需要床。”白烟珠看向殿外,指着一名宫女,“以后我的殿外,只用她一人守。”

  白府也好,苏府也好,如今皇宫也罢,她的喜好一直没变。

  天子很纵容,听到白烟珠的要求甚至兴奋得很,有需求才会有欲望,当欲望获得满足,人是离不开的。

  “全都依皇姐。”

  天子走已往,眼神一直在白烟珠身上没离开过。

  少年天子的心思藏不住,待在她殿里一直吃完饭才离开,前前后后嘴上离不开国玺。

  半月里,天子每日都往她宫里来,有时候处置惩罚政事晚了,还直接睡在了她这里。

  这里没有床,天子就睡在软榻上。

  那一夜天子发现白烟珠爱睡在用红绸缠绕的秋千上,他觉得有趣,厥后就时常来看她睡觉。

  久而久之,外面的蜚语便多了起来。

  后宫中的女人只有一个男人,每日都在想怎么讨好天子,时时都关注着天子,自然知道天子每晚睡在哪里。

  无奈基础没人能靠近白烟珠的宫殿,为难不了白烟珠,自然就为难帝辛和那个六岁多的孩子。

  酒楼开始亏钱,仅仅是半个月,就开不下去了。

  厥后便有人来酒楼里说些风言风语,帝辛与人推搡,被人推到桌角,撞到了头。

  那日事后,帝辛有些神志不清,也不管孩子了。

  孩子才六岁,在破烂的酒楼里吃馊馒头,外面卖酒糟的婆婆实在不忍心,又不敢去资助,悄悄让自己的孙子去敲宫门。

  人人都知道酒楼里的人是谁,即便有宫中之人体现为难,但始终另有个公主在宫里,没人敢要帝辛和孩子的命。

  有人发现酒糟婆婆的孙子在敲宫门,赶忙进宫报信。

  宫门岂是敲了就有人应的,守宫侍卫把孙子暴打了一顿,扔在了长街上。

  入夜,很冷,凉气入骨,长街上冷得快死的孙子心里还在担忧,那个牙还没长齐的小辛有没有热食吃,会不会被冻坏。

  “我告诉你啊,人不要太善良,别相信善有善报那一套。”有两个巡逻的侍卫走在长街上,年长的侍卫在跟年轻的侍卫说话。

  年轻侍卫颔首应着,视线正巧看到长街上奄奄一息的孙子。

  “哟,哥,那人快死了,解围啊!”说着年轻侍卫就要上前。

  年长的侍卫赶忙抓住年轻侍卫,“才跟你说了,不要太善良,更不要多管闲事。”

  年长的侍卫指了指孙子:“特别是在这宫中,徒劳的善心会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年轻的侍卫揪着眉心,随着年长的侍卫继续往前走,一直走过孙子躺着的地方,快要走到头了,“歉仄,哥,他要是今天在我眼皮下死了,我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年轻侍卫一边说,一边往回跑。

  “害~,这臭蛮子,要害死我才算。”年长侍卫话刚说完,一股怪风吹来。

  等年轻侍卫跑回来时,便看到宫墙边,刚刚还跟他说话的年长侍卫,仰躺在地,一张脸泛白。

  他上前探了探年长侍卫的鼻息,人死了。

  年轻侍卫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要高声呼救时,身后走来一女子。

  女子未穿鞋,肤色如白脂,身穿红色薄裙,风一吹,连大腿根都能看见。

  “若是我,悄声离开皇宫,举家搬走,再不回这沫乡。”女子淡淡开口。

  年轻侍卫刚来不久,虽不知道女子是谁,但想着能行走在宫中,定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半跪着,低着头,脸上又畏惧又着急,抱拳道:“朱紫,我们是巡逻的守卫,我只是前去看了眼那受伤的男子,可不知怎的,回来后发现同行之人...同行...没...没了。”

  “那受伤的男子如何?”女子问侍卫。

  侍卫老实回道:“虽伤得重,但我把他移到吹不到风的地儿了,只要他醒来自己爬回去,是能捡回一条命的。”

  但凡侍卫微微抬一抬头,就能看见在黑夜中,那肆意飘飞的通体透白的狐狸尾巴。

  女子正是白烟珠,她手里捏着一条极短的红色丝绸,丝绸上还带着血。

  红丝绸是她给那个酒糟婆婆的,让酒糟婆婆帮她照看酒楼里的帝辛。

  白烟珠把带血的红丝绸缠绕在手上,“你可知那个男子是谁?”

  年轻侍卫摇摇头,现在响起刚刚年长的侍卫还跟他说不要多管闲事,心想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受伤的男子,才招来杀身之祸。

  年轻侍卫忏悔万分,怕得要命。

  白烟珠微不行查的叹叹气,转身离去。

  等年轻侍卫再抬头的时候,面前黑漆漆一片,除了死去的年长侍卫,连远处受伤的男子也不见了。

  他吓得不行,拔腿就跑。

  “回去吧,今夜不要出门,关好门窗,明日一早,带着酒糟婆婆离开沫乡。”

  只见刚刚还奄奄一息的男子现在已然全好,他听到白烟珠的话,也是吓得不行,慌忙颔首后跑了回去。

  只是半月的时间,酒楼破败不堪,原本四周的商户也早就搬离了,酒楼就像座废弃的府邸。

  帝辛蹲在桌角下,神情模糊,后院中似有啼哭声。

  六岁孩童躺在破碗前,碗里的最后半个馊馒头长出了绿斑,孩子不懂事,简陋是吃了后肚子疼。

  白烟珠就像没听到似的,徐徐走到桌旁,蹲了下去。

  “帝辛...”

  帝辛恍若未闻,依旧蹲在地上,也不说话,眼神涣散。

  白烟珠伸手,想要摸摸帝辛的脸。

  帝辛头发杂乱,脸上也脏污不堪,白烟珠的手刚碰到他的脸,他突然急躁起来。

  他站起来时,桌子也被顶了起来,砸在地上好大的消息,后院的六岁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挖了他的心,吃了他的肝!我的妲己,朕的山河不会亡!”

  !!白烟珠怔愣,神色难看得紧。

  她垂下眸子,收起了身后的尾巴,“妲己早死了。”

  帝辛像是听懂了,又似乎没懂,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忽而又跑到楼上,那里有处看台,台上放了一把琴。

  琴声激昂,淅淅沥沥间,砰!琴弦断了。

  帝辛又跑到后院,他抱起了孩子,将孩子整个抬到头顶,呵呵笑着,孩子哭得厉害,他全然听不见。

  他这架势,是要将孩子摔在地上。

  这一摔,孩子怕是就没了。

  白烟珠掉下了眼泪,不,不是白烟珠,是阿楚。

  白烟珠摸了摸脸上的泪珠,轻轻笑了。

  “妲己早就没了,帝辛也不能留着,不能留着啊。”

  哇呜~呜~

  一声长叫,狐狸跳上了看台,站在那断掉的琴弦之上。

  整个酒楼,妖气弥漫,阿楚清醒了过来,冲上去从帝辛手里抢过了孩子。

  泪流满面,阿楚拉住帝辛的手,“你怎么了,帝辛?帝辛...醒醒啊。”

  屋子里传来一阵香气,这香气阿楚最熟悉了,她看不到白烟珠在哪里,但能闻到那个味道。

  阿楚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哭声感人可怜,“小姐,我错了,求求你,救救帝辛,救救孩子吧。”

  “小姐,您法力高强,是要成仙的,他是帝辛啊,是您爱了十年的曲帝辛。”

  阿楚哪里还当她是小姐,语气里全是忌惮与畏惧,没有敬畏。

  何止十年,妲己爱帝辛何止十年啊~

  那年帝辛八岁,有一道雷从天而降,懵懂无知的帝辛突然急躁不堪,帝辛的家人被一道雷灭了门,唯独留他,满身戾气。

  年仅八岁的帝辛笑得邪魅狂狷,怒瞪上天:“我今后,会是王,一手遮天的王。”

  通体雪白的狐狸,此时是有人形的,她眉眼切切,含泪看着八岁的帝辛:“那是天罚,妾留不住你,可这里是妾的地方,妾定能保你,美满幸福,牢固一生。”

  于是在那阵阵雷雨中,八岁的帝辛倒在了路边,身边躺着一只狐狸。

  厥后,就是被白老爷捡到,成了曲家令郎,曲帝辛。

  快天亮了,断弦砰的一声,惊吓到跪在地上的阿楚。

  阿楚抬头望已往,那里的狐狸已经不见了。

  帝辛晕倒在地,地上有张纸,纸上密密麻麻许多字,字很小,红色的字,是白烟珠用琴弦,沾了血所写。

  三日后,阿楚背着肩负,挽着身旁的男人,男人牵着孩子,往城外偏向走去。

  “阿楚,我只是病了几日,这满城的红灯笼,搞这么喜庆是做什么?”帝辛轻拍阿楚的手,看着阿楚的神色间,皆是情深。

  阿楚温柔一笑,她们已经走到城门口,她往后看,看的偏向是皇宫,“苏妲己,要嫁给少年天子了。”

  “苏妲己?”帝辛皱眉,停下了脚步。

  阿楚神色微顿,抓着帝辛的手紧了紧。

  “出城做什么?”城门口的侍卫拦住他们。

  帝辛这才反映,拿身世上的折子,说道:“出去造访远亲。”,帝辛又从荷包里拿了些银子递给守卫。

  守卫收了银子,才放他们离开。

  “苏妲己不是早就在苏府灭门那日死了吗?哪里来的苏妲己?”帝辛问。

  阿楚刚要开口解释,城门口突然乱了起来。

  有人在堵门,有人在叫嚣,好不热闹。

  最后从城门里跑出来的那群人里,有个年轻的男人,扶着一个老人,老人怀里抱着个罐子,酒香四溢。

  “起火了,快看!好大的火!”有人指着城里。

  众人看已往,城东皇城,火光蔓延,那一大片天,乌云密布,被烟熏成了玄色。

  接着城里的人也随着慌了起来,那城门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砰,城门倒了,所有的人都在往外跑。

  许多人被踩死,忙乱之中,帝辛护着阿楚,离开城门之前,他转头,眼看着那火光往外窜。

  “帝辛,怎么了?”阿楚被帝辛护在身下。

  帝辛眉头紧锁,他摇摇头,“没怎么,只是心里像有团火似的难受,我似乎看到了白烟珠。”

  阿楚垂眼,“白烟珠基础没来沫乡,白府一家死在了搬迁的路上。”

  帝辛神情一怔,没再说什么,带着阿楚离开。

  他总转头,看着火势蔓延了整个沫乡,他心烧得厉害,恰似火烧到了自己身上似的。

  厥后,他似乎又看到了一只狐狸,那只狐狸在火力窜来窜去,不像是被火烧得四处乱窜,倒像是兴奋。

  可能是火势太大,导致他有些糊涂了,这么大的火,要真有狐狸,早就被烧成黑炭了,怎么可能在火里跳呢。

  他竟然还觉得那只狐狸跳得悦目,在火里跳舞的狐狸,他真是魔怔了。

  大火烧了整整三日,惨烈无比,没人敢来灭火。

  那时正在起风,只要有人靠近,都市被烤成黑炭,一直到三日后,才有人敢试探靠近。

  只是别说皇宫了,连沫乡都没了。

  乱世之下,死了一个少年天子基础不足谈起。

  一个少年天子还没有那个苏府被人说起的次数多。

  人人都在可惜,当年苏府举家惨死,当官的为了皇城清净草草了事,将罪责怪在一只死了的狐狸身上。

  众人都说,那是苏府冤魂回来报仇了。

  众人叹息,那苏妲己倾城之貌,若在世,定是一代美人,少不了进宫为妃,荣耀一生。

  离开的阿楚和帝辛?自然幸福美满,牢固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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