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人性本善
“阿翁今借他人之手攻入吴县，黎民身受战火之苦，必遭唾弃，若严贼不能成大事，则我张家必无立锥之地。”
张温稚子之语，声虽不大，却惊出在场众人一身冷汗。
众人皆缄默不语，齐刷刷的看向家主张允，见其眉眼间尽是无奈之色。
“哎…，天不佑我张家呀！”
张允摇了摇头，从带仆人围太守府开始，他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走吧，回去再说。”
众人闻言，默不作声，都径直朝大牢外走去，张茂则由张允搀扶着跟在后面。
出了大牢，夜空如墨，伸手不见五指，众人只能随着前面的火炬，凭着来时的记性往前走。
跌跌撞撞到了正街，马上灼烁了许多，街上匪寇横行无忌，没有章法，街边的台阶上散落着零零碎碎的稻米，一些衣裳也散落在外面，街边通常能叫开门的，都被抢洗一空。
商贩们瘫坐在地，守着破烂的钱袋哀声痛苦，眼见着张家人走过来，便破口痛骂，绝不留情。
“吴郡望族，竟是些禽兽不如的工具！”
“陆家、张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些狼心狗肺之徒。”
“张茂这个竖子还没死？真是天理不容。”
“……”
听着这些，张家众人那里能忍，便一个个都骂了回去，无外乎市井小民之类的羞辱，张茂没什么学问，上来就直接问候人家祖宗了。
听见这些喧华声，走在最后的张允对着众人呵叱道：“尔等平日里作威作福，今日被骂了便不开心？若再与他人龃龉，今夜就留这城中。”
张允听见对这些骂声，很自然的怒火攻心，但却不能发作，实在是错在自己。
转角拐进小巷，令众人恼怒不已的一幕泛起了，几个匪徒正在对两个年轻女子施以暴行。
只见两女子深衣已落，裸露着双腿，脸颊上血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口中发出孱弱的呼救声。
几个匪徒如恶狼般盯着躺倒的女子，笑嘻嘻的，嘴角的哈喇子如同催命符一般，吓的两女子震颤不已。
众人见状，首先冲出去的即是张茂的姬妾，她们有过类似痛苦不堪的影象。
可娇弱的身躯那里是这些恶鬼对手，直接被掀翻在地，成了下一个盘中餐。
几个匪徒并未搭理其他人，伸手便朝地上的几位女子摸去，短暂的愉悦写在脸上，女子们发出撕裂的哭喊声，一阵又一阵的刺激着张家的仆人们。
就当他们已经快走出巷子时，张允已经无法在让自己理智的看待这一切，带着仆人们便冲了上去。
三下放倒了几位匪徒，张允便让仆人们直接捂杀了这几个，其他人也不敢言语。
刚刚受到侵害的几位女子，相互扶持，无声的泪水早已挂在了眸中，两女子并未对张家人做出谢谢，急遽逃离了这里。
众人继续往家走，这时张允却停了下了，张茂不明所以的看着张允。
只见张允站了许久，突然转身，拖拽着张茂的胳膊往回走，嘴里还念叨着，“不肖子孙！”
张茂出来了，哪里还肯再进去，便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父亲的控制。
“茂儿，为父对你多有痛爱，今日酿此祸根，我张家必须对吴县黎民有个交接。”
张允面带愧疚的说着这些，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拽着张茂往大牢偏向的走去。
城外
北郊十里处，从城中溃散出来的士卒，以及逃出来的黎民们都停了下来。
士卒们重新聚集，约莫只有一千五百人左右，许攸看着这些满脸疲惫不堪的士卒，高声喊道：“诸位将士们，今夜先在此地休整一番，明日待主公援兵一到，再夺回吴县，斩杀这严白虎。”
“杀贼！”
“杀贼！”
“杀贼！”
“……”
经过一天的战斗，这些新卒们早已经经受住了战争的残酷，该逃的也逃了，目前还留在这的，都是想杀贼立功、为家人报仇血恨的人。
就在各人开始寻地安营休整时，一匹快马突入人群中，马上的人用力勒住了缰绳，这才没有撞到人。
来人即是凌操，当他看见这些凌乱的士卒时，便知道自己来晚了。
凌操在马上四处张望，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文士妆扮的人，便知那是许主薄。
凌操翻身下马，朝许攸走去，问道：“许主薄？”
“汝是何人？”
“某是荡寇将军治下别部司马凌操。”
“可是主公戎马到了？”
“未到，主公特命某来，让许主薄务必坚守吴县，不能放弃，目下看，已然无用了。”
凌操说完，朝周围扫了一圈，却发现另有数千军士，便觉得奇怪。
“许主薄，我军是主动放弃的么？”
凌操这番话，惹的许攸瞬间暴怒，眼神之中尽是怒火，便高声吼道：“凌司马这是何意？我四千军士、数万黎民不畏强敌，苦苦死守，这即是凌司马说的放弃？”
许攸的声音，让周围一些士卒们也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弄的凌操一时之间没了底气，不知作何回覆。
缄默沉静了一会，许攸再次开口道：“凌司马，既然你来了，这剩下的一千多士卒便交于你指挥了。”
“唯。”
凌操倒也心胸宽阔，不记恨刚刚许攸的怒吼，对事差池人。
受命后，凌操便开始整休这些溃兵了，一个时辰后，将这一千多分成了五营，每营三百人。
第二日晌午时分，刘俊带着大队伍赶到，两军汇合。
“主公，攸昨日丟了吴县，望主公治罪。”
许攸直接上前，自领罪责，虽然自己心中照旧有底的。
“子远先生昨日辛苦，俊怎会治子远之罪。”
站在一旁的顾雍此时乘隙向前，向许攸介绍了自己。
“顾元叹，你我上次见过，无需多礼。”
“主公，现下如何？”
凌操早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一举夺下吴县，彻底剿灭这严白虎。
许攸闻言，笑道：“凌司马不要着急，主公，攸已有一计，吴县囊中之物也。”
“哦？”
“主公，今夜子时，只需凌司马带兵在北门期待，会有人打开城门，迎接我军入城的。”
此话一出，各人的脸上都轻松了许多，若真要去直接攻城，能不能打的下来，恐怕还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