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吴县失守
烈日下，三千多人的队伍，声势赫赫的从白虎山寨出发，前往吴县，刘俊骑马行走在队伍中间的位置。
刘俊的脸上没有半分厦悦，连续强行军的他，眼白泛红，鬓发上挂着些许泥垢，但他不能放松，必须时刻注意队伍的动向。
有时望向队伍前方的山谷，有时会去询问传令官队伍所在的位置，他还没能够养成“泰山崩于前而色稳定”的性子。
自从收到许攸的消息，他便对吴县的状况很是忧虑，若真凭据许攸的做法，或许能抓住陆家的把柄，但一定会使平民黎民受尽严贼的折磨。
想到此，刘俊忍不住抬头望向了吴县的偏向，现在吴县还藏在茫茫群山之中。
午后，阳光慢慢西斜，这对于防守西城门的刘壮来说，却是一个欠好的消息。
正对着耀眼的阳光，晃的城墙上士卒们都睁不开眼，这时严白虎也瞅准了时机，命令匪徒们袭扰攻城，接纳车轮战的方式，不停交替进攻。
刘壮并无其他措施，只能疲于应付，不停还击，弄的身心俱疲。
匪徒们每次都只冲锋到距城墙五十步左右，射完一轮箭矢后，便后撤，换上另外一队。
如此重复了两个时辰，直到黄昏才停下，城墙上的新卒们早已经疲惫不堪，都累趴在了箭垛里，大多瘫软在地。
刘壮因为精神高度紧绷，以至于都泛起了耳鸣，眼前的人都朦朦胧胧的，最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边上的士卒纷纷围了过来，胆大的拍了拍他的脸，片刻后，他才悠然醒转，强撑着继续指挥防守战斗。
城内，一街巷中，老李头从巷口颤颤巍巍的走到了自己的窝边，他是城外进来遁迹的。
坐卧的地方，放了一床黑溜溜的麻被，旁边有个沾满锅灰的黑竹蓝，里面放着两张胡饼，是先前他两个儿子给的。
脸上皲裂般的纹路，预示着他辛劳的一生。前天都尉来村口征兵，听说每个应征的人都有钱拿，他的两个儿子，大的二十、小的十四，便都应征入了伍，今日便在这南门城楼上御敌。
老李头蹲坐着，双目空洞的盯着这两张胡饼，这俩胡饼恰似活物一般，慢慢幻化成了一大一小两个模糊的人脸。
起初只有巴掌巨细，慢慢的两张小脸越来越大，脸蛋也从粉嫩酿成了黄铜色，鬓发也越来越长。
接着更老成一些的脸经常呲牙咧嘴，充满少年气的脸蛋却常挂着泪珠。
街巷越来越暗，但两张脸的轮廓却徐徐清晰，脸上的血污也肉眼可见，就连那刺鼻的血腥味都飘散了出来。
李老头恰似魔怔了一般，一会缄默沉静不语，一会又笑嘻嘻的。死死盯着两张胡饼的他，这般举动，都吓坏了周围的人。
就这样，李老头就这么看着，耳外的纷骚动扰恰似听不见一样，哪怕街巷外越来越嘈杂，巷中人来人往，脚步迫切。
到了子时，旁人突然鬼喊鬼叫，逃也似的卷起铺盖四处奔走，李老头照旧那样蹲坐在那一动不动，俨然成了一尊佛像。
适时，南门处的杀伐声震天，城中的守军大溃败，都往城内的北门逃去，连带着黎民们也一哄而散，人潮涌向城北。
太守府中，刘壮已经率兵赶来，敦促着秋菊、许攸等人退却，他现在的使命就是掩护好自家主公的眷属，另有这个金贵的先生。
各人都处在焦躁、惊恐之中，唯独许攸却笑意满满，一点没有张皇的意思。
“许主薄别看了，快点收拾工具，某护送你和秋菊夫人从北门离开。”
刘壮见许攸还在那阅读公牍，行事拖沓，急的上蹿下跳。
“刘都尉，莫急，一切都在攸的算计当中。”
“哼！匪首严白虎马上就要杀来，还能不急？”
“刘都尉勇气几何？”
“什么意思？”
“攸有一计，定让这严白虎如瓮中之鳖。”
“许主薄快讲？”
“你附耳过来。”
刘壮将信将疑的走了已往，许攸便耳语了几句，只见刘壮先是惊恐，后是喜悦。
“某这便去了，许主薄好生注意自己的安危！。”
“刘都尉珍重。”
许攸起身朝刘壮行了一个大礼，尔后便命人打包好行礼，直接朝北门而去。
南门城楼之上，帅旗已换，斗大的严字挂了上去，匪军们现在正在追杀这些新卒，顺便抢劫了沿街的黎民，有些长的不错的女人家也被抢走了。
骑在马背上的张允出言喝止，一点作用没有，基础没人搭理他。
张允也不再管这些，径直朝太守府大牢去了，他倒是要看看，这太守府大牢安不宁静。
严白虎一进城，便直奔陆府，陆廉、陆谦两兄弟正设宴等他入席。
至于陆骏一家，早已经被看管起来，不能出房门半步。
“严兄，此次入了吴县，可有何计划？”
严白虎喝了口酒，有些兴奋道：“某已经让张允写信见告朝廷，某自荐为吴郡太守。”
“可这刘俊还未死，只怕有些难度？”
“无妨，只要朝廷无法剿灭我白虎山近万兄弟，不允许也得允许。”
“那是自然，严兄兵锋所向，何地不克！”
“你们两兄弟今日帮了某大忙，劳绩卓著，想要什么？”
“若严兄为太守，我两兄弟愿为臂膀。”
“好，有陆家兄弟帮衬，这吴郡太守之位某才坐的稳。”
严白虎知道这两兄弟打的什么算盘，他也不外就做一个允许，多废些口舌。
严白虎心中清楚，以张允那个草包，肯定讨不来官职，他攻吴县的真正目的，实是为了给新任太守刘俊一个下马威，其次即是搜刮财物，这两年长兴县早就榨不出来油水了。
大牢内，张允看见了自己的妻儿，其中张茂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小儿子张温倒是比力冷静。
看见张允进到大牢，张温的第一个反映便很是惊讶，脸上没有半分喜悦。
待张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后，张温就地说道：“阿翁，此次只怕我张家真有灭顶之灾了。”
张允知自己小儿子打小就很是聪慧，听见此言，满脑疑虑不已，这明明形势大好，怎会有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