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们回来了……”思颂推开门进来喊了声。
“姐年老你们回来了!”
“姑姑和姑父回村里了,奶奶卧床好一段时间了,姑父他们等不及回村陪人去了,”多发拿着一卷书走出来。
“前一段时间不照旧好好的吗?怎么去信去的这么急?”思颂抖抖身上的雪片子跺脚问到。
“天太冷了,奶奶预计没扛住,小三一家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多发看了一眼门外。
“他家里一滩子事还没部署完,我跟你年老提前一步回来的,咱们住镇上等着,明天小三带着几个孩子到了再回村里。”
“行,我生了火炉子,年老姐你们进来烤烤火,厨房的饭都做上了,我专门留在镇上等你们的,姑姑不放心我奶,到了镇上把钥匙给了我就赶了回去。”
“向蓉带孩子们回去了吗?”
“回去了,怕人年纪大了想看孩子来不及接。”
“小四小六也不知道接到信没有?”思颂坐下对着旺火烤了一会,看着外面的天忧虑的说到。
“就是接到信回来也得个把月,随处都是大雪灾,另有孩子们回来的定是慢,”多田也有些担忧的说完。
“师傅师娘带着妹妹跟子溪,他们一各人子也动身了,最快的怎么也得半个月左右,商陆年龄太小了也不敢走的太急!”
“小二,你准备啥时候在考府试?”
“我禁绝备考了大姐,小七已经过了孝廉咱家有一个举人了,我们明知无望还一再的费时间考,有点对不住爹娘了。”
“照旧坚持在考一次,你是有才学在的,我娘不是希望你在进益一步吗?”
“小四小六外任过远帮不上家里什么,就是有事也只能担个名声,远水解不了进渴的。”
“小七虽有县丞之职却也没什么大用,你未来可是要守着族的,多一步就多了一份希望。”
思颂拨着火炉低低的说到:“你有了举人名份在身,韩家在村里就有望了。”
多发坐直身体听了久久无法回神,好半天他坚定的说到:“大姐我晓得了,我会重拾小四小六寄回的书籍看。”
“你明白就好,你们从小就是听着沈举人的名字长大的,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份量。”
“小八小九如何了?”
“照旧老样子,想是没遇上我们兄弟的时候,念书的气氛过于稀松,至今已经考了四五场没中秀才名。”
“到时候叔侄一起考说不定就中了,”思颂神情淡淡的说完。
“夫子,饭菜已经好了,摆饭吗?”
“都搬来这屋里吃,冷的要死我是不想转动了,”思颂伸了一个懒腰。
“都听我姐的,另外把我拿出来的米酒烫了来。”
“哪来的米酒?”多田问到。
“我从姑姑的花房找到的,闻着味有两三年的陈酿了,另有那爪子酒,打开一股浓浓的醇厚气息都馋人!”多发自得的说着。
“就你鼻子尖会找,想必是姑父特意给放进花房里的,这几年姑姑回村少。姑父就少泡了一点自己喝,今天自制你了!”多田闻言笑骂了起来。
“给我来一点尝尝,我好几年都没碰过陈酿的爪子酒了,今天托你的口福,给小三一家另有向蓉他们留一点。”
“花房里还好几坛子呢!咱们喝好了再说,”多发接过佣人抱来的酒坛子,先给年老大姐满上给自己也倒了满满一碗。
“嗯!味道真醇!小二给我放一坛子起来,转头我要带走一坛子,这种陈酿照旧思湘有一年淘气,偷喝师傅的酒咱们才沾到的,给我师傅在留一坛子起来。”
“年老不带你这样的,姑父花房拢共也没几坛子了,今晚我们喝一坛子,你还要留两坛子,明天小三来了只能喝今年酿的了。”
“那就给他喝今年酿的,他那酒品也喝不出优劣来,再给我来一碗,”思颂英气的伸碗已往。
“一切都听大姐的部署,我能喝出优劣来,待会我也留一坛子放着,”多发笑眯眯的说完。
殷勤的倒着酒,三小我私家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了一坛子,转眼间还把酒都分的妥妥当当的。
屋里的火炉暖如春夏,多发拿着酒碗微醺的看着窗外落雪,不远处的梅树都被雪花裹成银白色的了,眼前似乎又回到了迎接他们从府城回来的接诗宴。
意气风发的笑声似乎还在眼前,他喃喃低语脱口而出他姑说的诗: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整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这诗好!这诗好!”思颂听了放下碗眼睛放光。
“大姐也听着好吧!这首诗是姑姑其时看着窗外大雪吟的。”
“那时候我跟思迁还在回来的路上,中午抵家了我们打了一个招呼,穿着簑衣斗笠迫不及待的跑去双塘钓鱼,听小三念出来的,我们都觉得不错追问缘何,他说是姑姑吟的!”
多发说完低低的笑作声来,“那晚小四与我连手和姑姑对诗都没对赢,现在想想其时的心境真有争锋的锐气!”
“对了什么诗?”思颂放下碗静静的听着询问。
小四说了:“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姑姑脱口而出:“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纵脱思无涯。东风自得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多田也放下手里的碗筷,“这是姑姑对的?”
“是呀!思修第二日还专门纪录了我们诗会上说的诗词呢!”
“年老你看我的酒壶,上面刻的人物和诗句就是那晚的。”
“我们几兄弟的葫芦上,都刻了诗句和各式各样的人物,”多发解下腰间的葫芦递给他们看。
“结伴僧?”思颂好奇的念出来。
“嗯!那是我的别名,我们几小我私家都有趣名!”
小四叫“重逢客”,姑姑是:“山野道人”。
小三是:“看塘居士”,小五是:“追秋客”。
小六是:“烧炭翁”,小七是:“卖瓜人”。
“看着确实很有意境,咱们错过了许多,等他们都回来了,我们也加入进去感受一下,”多田温柔的看着妻子。
“对,加入进去,我现在就得回去想名字去,”思颂风风火火的跑走了。
多田看了笑,“我也要回去想名字了,否则融不进你们的诗会,”说完也冒雪回到了房间。
思颂坐在床边哭红了眼,“我娘得有多想我们才会寄情于此,每回我们回来了,她都是淡淡的不让我们为难。”
“我们如今就在姑父姑姑身边尽孝,一切都还来得及,”多田轻声的慰藉妻子。
压抑的哭声闷闷的扩散在房间里。
……
“地筒子焖好了?”菊香小声的询问进来的孙俊山。
“好了,娘睡了?”
菊香点颔首,“刚睡了没多一会,你是去爹那屋睡,照旧回家睡?”
“我去爹那屋睡了,你晚上盖厚一点,下了好几天的雪到现在都没晴的意思。”
“知道了,快去睡吧!”菊香轻手轻脚的上了床,跟她娘睡在一头。
早上睁开眼听见院子里有铲雪声,她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出去,看旁边登福娘还在睡的香甜,出屋来见红梅正在摆早饭。
“妹妹醒了,娘醒了没有?”
菊香摆了摆手,跟她嫂子出了院子舀热水洗簌。
“昨晚睡到半夜起来非要找他大孙子去,二哥来了连哄带骗好半天才躺下!”
“那应该是想她孙子了,老人走到这一步心里惦念的都很执着。”
“大丫头他们今天应该能回来,”菊香端水出去漱口刷牙,早饭坐在锅屋迁就着吃完的。
“向蓉,你把孩子们都领去你爷烤火那屋玩,中午饭菜你们妯娌做了,我跟你姑得看着你奶,”红梅对三个儿媳妇付托到。
“知道了,”向蓉拉着一群孩子走了。
半响午登丰家门口下来两马车的人,多田一各人子、多地一各人子都回来了。
菊香赶忙让兄弟两个进屋看看他奶奶。
登福听到消息,第一个跑过来看儿子孙子,两个儿子还像以前一样跟父亲打招呼。
孙子们在大人的发话下,规行矩步的叫了一声祖父。
看见孙俊山的瞬间,几个孩子眼睛既依恋又亲昵的,都争着拉他的手进屋去。
看的登福心里酸的五味杂成的,默默的跟在儿子身后进屋看人。
中午热热闹闹的吃了三桌饭。
梁小燕也就在这边忙前忙后的,多谷多塘随着几位哥哥留在老爷子烤火的屋里说话。
孙俊山回去收拾房间,顺便还把魏医生家的屋子都扫除了一遍,生了几盆炭火烧烧湿气。
思颂小两口自然住回娘家,多地小两口回自己家一看,连他们房间都没了,梁小燕立即体现马上收拾出来。
“母亲不用收拾了,我们去我姑那边住,她跟我姑父住爷奶的老宅子,明初明志他们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念书,来回跑小孩子也受罪,”就这样他们也搬去了孙俊山家住。
孙俊山一看,只能让他们住二女儿的房间。
他麻利的把魏医生家里外清扫出来,又抱了好几床新被子已往铺好,屋里都收拾的焕然一新,两家就住隔邻近的很,两个儿子的房间都还保留原样不动。
“二丫头他们回来愿意住隔邻就住隔邻,要是不愿意,我们房间给她们小两口住,我们住小屋里去,屋子都收拾出来了。”
“多地咋去家里住了?他爹就在跟前不回去住能悦目吗?”
“他咋回?都知道孩子们要回来了,房间都没有收拾,他们一家睡院子里打地铺呀?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小两口家里跟他们没关系吗?咋说也是你亲儿子,你就做的这么绝?”孙俊山没好气的说完。
菊香听完没了言语,“那他们就放心的在家住着吧!不够我过来跟我娘睡,你跟我爹睡都行。”
“知道了,我去瓜地摘点菜回来,晚上给几个孩子做蔬菜圆子吃。”
登丰红梅拍着一身雪的进来。
他大伯两口子在家打骂呢!说两个儿子都不在家里住,我们去劝架才回来,”红梅低声在菊香耳边说完。
“他爱这一套,你看两个孩子可惯他这一套?越老越不成样子了!”
“这么大的雪天回来,老早就通知了不收拾房间,孩子们抵家了进屋没地方睡,难不成为了他的面子,去雪地院子里睡吗?”菊香冷冷的说完。
“别理他们,你们没回来时候他们咋不吵?娘都到了这个水平了,谁还愿意事事照顾他的心情跟面子?”登丰也有些不耐烦的说完。
登福这边闹腾了好几天,开始头一天弟弟还来劝架。
后面再没人登门劝解了,两个大儿子更是不与他碰面,他徐徐的也熄了心火,心里突然了悟了过来,他们兄妹和气的日子似乎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