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年都等不下去了，二儿子终于来接他们回去了。
车上还坐着桂枝，登丰也没让她进来，只说一会送她去租屋子处。
“怎么回事？”韩大年看着儿子。
“他们和离了，年老让给她租个屋子暂住，等她爹娘判了流放地她就要随着走的。”
登福娘抱着多地跟红梅对看了一眼。
“菊香呢？”
“在屋里喂思谦呢！”登福娘往退却了一步双手紧紧的抱着多地。
“多地我是娘呀！你不要娘了吗？”桂枝温柔的对着孩子喊。
“娘，”多地也哭了起来，伸手挣扎着往桂枝那里去。
登福娘只能紧紧的抱着孩子不给他动。
“娘，把孩子给她抱抱，”菊香走出来。
“可是……”登福娘在菊香的目光下，不情愿的把孩子送了已往。
桂枝抱着孩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菊香我求求你，你帮我跟你年老说说话行吗？全家人只有你说的话他才会听，你就看在多地小的份上好欠好？你忍心看他没有亲娘了吗？菊香……”
“以前都是我的错，我改，我以后保证都改了，多地你也跪下来求你姑，让你姑开口留下娘，别赶娘走，”桂枝慌忙放下孩子，不管掉臂的硬撇孩子的腿跪。
“你给我住手，”登福娘跑已往赶忙夺过哭嚎的孙子。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孩子的腿能硬撇吗？”
“在你心里不都是你娘家人最重要吗？他们都流放了你忍心不跟去孝顺？”
“我听差衙的人说，你爹在大牢里招供说村里有哪些家富足，另有镇上你们的住处，左邻右舍家的情况都是你提供的。”
“他们嚷嚷着要衙差抓你，你才是教唆你兄弟的罪人，让你顶替他们砍头去。”
“妮儿……”登福娘喊了一声，不忍心闺女说出来。
桂枝直起身子看着菊香，她就像听天书一样看着她说话。
“你两个兄弟已经砍头了，县老爷命人将他们的身子挂在午场口示众，你若不相信去看看就知道了，被抢的人家恨不得敲锣打鼓放鞭炮庆祝被砍头的人示众。”
“镇上还统计出来因为你提供的情况，你那左邻右舍壮年人死了十一个，年龄大的五个，孩子九个，被糟蹋的妇人有十四个。”
“东庄来了五十多口子头戴孝的人击鼓鸣冤，指名让你兄弟和林姓家人偿命，另有此外村也来了县衙鸣怨。”
“提审的时候，你爹说被抢的乡村都是你说的，年老平时卖饼子回来会跟你说各村情况，你一个都没落下的告诉了你娘家兄弟爹娘，他们家家遭难哪一个离了你？”
桂枝跪在地上干涩的眼睛枯寂了。
“你自己说，是村里容得下你？照旧临阳镇容得下你？”
桂枝彻底的灰寂了下来，她张开嘴看着多地，一个音符都发不出来。
菊香说的就像打闷棍一样，断了她所有的希望和生路，她不外是想要一份娘家的疼爱，平日的家常私话怎么就酿成了提供？为什么倒头来她没有家了？
“二哥送她走，”菊香看了桂枝一眼硬声说完，眼底压着泪意不给她看到。
她们曾经也很是要好共患惆怅，只不外红火的日子法式太快了，快的桂枝的心像苇塘里的莲蓬，都是窟窿怎么都填不满，就算填满了也会很快干枯下去又空了。
桂枝失魂落魄的被送走了。
菊香捂着眼睛，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擦都擦不完。
登福娘抱着多地也哭的泣不成声。
韩大年背着手步履蹒跚的回了屋。
“二嫂，你去把年老那边的屋子收拾出来，左邻右舍要是有探询的，你别说漏嘴了，爹花干了钱才把年老一家摘出来的，要是漏嘴了那些人放不外年老的。”
红梅擦干眼泪接过钥匙点颔首，哑着嗓子说到，“你放心”就走了。
“娘，她要是不为了她爹娘走，就让她住在镇上吧！一辈子不给她回村子，亲娘总比继娘好，你跟爹不也说给小哥俩换个地方生活吗？没了她娘家那些拖累，她会老实下来的。”
“冤孽呀！一辈子的孽障，”登福娘哇的一声压不住声了，抱着多地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镇上的事情处置惩罚还得好几天的结果，他们留下来也没用，登丰套着牛车拉着一各人子回村了。
韩大年两口子抵家了第一时间跑去了登福家，看着破碎的屋心里一阵惆怅。
“老大脚怎么样？听说为了你的脚俊山专门捎信麻烦魏医生了？”
登福欠美意思的点颔首，“怪我太心急了，他们来的又快又猛，我扛着酒缸心一慌撞到墙上缸砸脚上了，现在起不来只能卧床养着了。”
“你多大的人了遇事还张皇？”登福娘忙掀开被子撩起儿子的裤腿看。
双腿紫胀肿的老高，“怎么砸的这么严重？”
“看着严重其实就是皮肉伤，俊山其时也是怕我腿失事才捎信给魏医生的，魏医生回来说养个把月就能走了。”
“我怎么没看到俊山？”韩大年转头找人。
“去给老二弄菜地呢！”
“菜地没遭殃吗？”韩大年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遭殃了，有人趁乱去菜地挖了好些菜走，另有瓜地的秧苗，我不能下地也不知俊山去怎么拯救了。”
“我去菜地看看，”韩大年急遽忙的跑了出去。
菊香笑笑的走进来，她娘看见菊香进来抱着多地出去了。
兄妹在屋里说了很久的话，具体说了什么登福娘也没什么心思问了。
“娘没事就让多地跑跑路，总是抱着的孩子长不大的，”菊香温和的摸了摸孩子的头。
晚上孙俊山回来，菊香做了一个小锅子饭菜搪塞一顿。
“你明天给姑母和大表哥二表哥拿十两银子，家里粮食在拿出来两袋，两家各一袋，三表哥那里我让二哥送。”
“好，”孙俊山点颔首。
“年老家另有吃的吗？”
“年老的粮食都藏去了双塘那边的地窖了，因为都是村里人挖的塘，没人想起来那边偷偷的挖了地窖。”
“我们的粮食棉花藏去了瓜地棚子的地窖，米酒爪子酒在菜园子地窖里。”
“爹那边的粮食，藏在了二哥塘埂房的地窖里，因为那边简陋门又是敞开的，进去人看了一眼都出来了，没人想起来有粮食。”
“大前天镇上差衙来了七八十个，拿走了村里三十好几小我私家，其中林家的就占了十九小我私家，里正都被带走了，弄欠好我们村又会并回东庄去。”
“不会的，庄子疏散了欠好管，顶多县衙还会指人当里正。”
“他们以为是趁乱抢工具？其实是谋反送命，”菊香冷声说到：
“锄药说这次动乱是皇子跟皇子争位置，争输了的不平气就谋反了，临阳城的府兵刚来镇上的那几天，天天夜里在街上杀流民，第二天还跟没事人一样，敲锣打鼓吆喝我们出去登户头。”
“大嫂爹为了救儿子，把大嫂平时跟他们说的左邻右舍的情况全都抖落了，另有年老平时走村串户卖饼子优劣闲话，都学给了她爹娘兄弟听。”
“这次她兄弟打抢的，全都是她说过的人家，镇上的邻居死伤了不少。”
“爹被人送信通知奔走，花干了这几年挣回来的钱才摘了年老一家。”
“幸亏她兄弟贪婪凶狠没说过她说的，她爹娘说的又是大牢里问供的没什么人听到，否则年老也随着流放了。”
孙俊山不禁的打了一个冷颤，“他们……”
“又贪又有心，”菊香冷笑起来。
“难怪二哥听到那群人把她兄弟捧的那么高！说一路随着他们就没抢空过。”
“你们走后第十天，他们就带人来村里直奔年老家地窖，结果地窖就半袋粮食，大嫂娘就让赶忙捆了年老，说他肯定藏私了。”
“跑来我们家，被我们拿着大木棒子撵走的，谁知他们又跑去村西头老刘家抢砸。”
“老刘家刚开始没敢反抗，厥后他们不像话对刘家的媳妇动手了，他家老太太起身打大嫂娘，不想被她大兄弟没轻没重的推倒磕没了。”
“老刘家人其时就抱着刀对他们反抗了，奈何反抗迟了，老太太走了家里还被抢空了，年轻的媳妇们寻死觅活的。”
“年老被绑在树上打的血人一样，村里都是有目共睹的，要不刘家绝对放不外年老的。”
“黄家坤怎么会被就地打死的？”
“刘家带着府兵去的黄家，刘家有一个刚进门的小媳妇被黄家坤糟蹋了，那小媳妇当夜就吊死了，这仇刘家怎么可能放下！”
“黄家坤似乎知道自己肇事了，他工具都收拾好准备跑路，结果被刘家带的府兵堵个正着，当着他爹娘的面打死的，还拿了黄老友匹俦去大牢。”
“府兵来村里抓流民，里正亲自来解绑的年老。”
菊香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他或许以为威胁堵我们嘴就行了。”
“如果村里在选里正，也没什么好人选了吧？”孙俊山挠头困惑了。
“怎么没有，周泥匠就能当选。”
“周家虽然没有林姓人多，可他们周家也有十几户人家，这次周家就抱紧了队，再有半个月不出意外肯定就会有结果了，林家二十年的里正位置倒头了。”
“对，另有他们家我怎么给忘了！菊香你说东庄的卢家人会不会对林家下绝手？”
“说禁绝，思颂和思湘得亏送走了，现在想起镇上发生的一切，我心里都暗自庆幸不已，就是年老那里……你没事慰藉慰藉他。”
“年老差异意你的意思吗？”
“差异意，他说大嫂是屡教不改的，他不知道听了几多个大嫂会改，大嫂知道错了，结果转眼照旧如此伤人心，也许年老是对的，山河易改天性难移！”
孙俊山听完缄默沉静了下来。
吃完饭他抱抱儿子，顶着月色去了瓜所在炉子。
迟了一个多月不知道错过了几多时节，幸亏田头的几个木柴方那些人没来得及抢，确切说没人能看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