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露重的半夜,登福跟魏郎中拉了一车破破烂烂的工具回来了,车尾巴上坐着一个干瘦的女人,并一个芽菜菜的孩子。
“年老,魏医生是你们回来了吗?”孙俊山举着灯笼走过来问。
“俊山,是我们回来了,”登福高声允许到。
“你们等着我来给你们开门,”孙俊山确认了无误,才从腰间拿下钥匙过来开门。
魏郎中走的时候院子才刚挖了坑道,来回七八天时间,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屋子!
“你们还给我掏井了?”魏郎中拿着火炬进院子看了大致轮廓,屋里该有的一样都不少的置办上了。
“给你家掏了一眼小井,够你们自己吃用了,平时要是洗草药啥的,就往上走一走有个荷花塘,那是年老家的苇塘,都打了条石台阶洗涮都没问题。”
“这屋里的门,另有院子的门,是俺们里正送你的。”
“家里使用的碗罐盆炉子是我送的。
那些筐簸箕篮子是村里老人蔑匠送的,桌椅板凳是我二哥给你做的,你们迁就着用吧!”
“屋后的空地,是村里人协力给你们挖的菜地,可以让魏娘子去我家拿些种子撒上。”
“你们这么帮我,我们全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魏医生言语潮潮的。
“你给俺们村看好了不少孩子,他们都是有工具就送工具,没工具的给着力过来资助的。”
“时间也不早了,你就简朴的弄弄先睡觉,工具明天早上才收拾,碎木炭都给你放在堂屋门拐后了。”
“我也先回去了魏医生,明早我在过来给你卸工具,”登福解开牛绳出门回家了。
“庆春这是我们的新家?”魏娘子怯生生的牵着孩子走进来问。
眼睛随处看生怕是一场梦,眨眼的功夫梦醒了什么都消失了。
“对,这是我们的新家,子溪过来跟爹去睡觉了,”魏郎中伸手给儿子。
一家三口拿着油灯推门进堂屋,屋里摆了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几个高矮纷歧的凳子。
他领着妻小两边屋里都看了看,其中一个边屋有一张床,床上铺好了铺盖,床后堆了三四个大箱子,另有几个小箱子。
“他们呀!”魏郎中喃喃低语了一声。
“睡觉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天亮魏郎中打开门,孙俊山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盆都等在门口了。
“俊山你啥时候来的呀?快进屋。”
孙俊山也没客气端着盆进去了。
进到屋直接来到锅屋,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带花的盆。
把一盆热腾腾的汤倒了进去,又拿出一碗油炸糍粑和菜饺子,三根大油条直接放在菜饺子上。
“你们刚回来,第一顿早饭肯定来不及做,我们做的多给你送一份。”
“那可麻烦你了,菊香这菜饺子怪让人惦念的。”
“魏医生喜欢吃我转头再给你送,我不延长你洗漱了,”孙俊山说完拿着空盆回去吃早饭了。
魏娘子穿好衣服走出来。
昨夜天黑她没仔细视察看,这会天光大亮她看的喜极而泣了起来。
三间大屋子连着一个院子并三间小屋子,边角盖的鸡圈猪圈都齐的,院子地面都是石头铺出来的。
屋里地面用青灰砖铺出来的,她走到盖有小棚子的地方,竖高的井口做了一个绞架,门道口内壁墙上挂了一个木筐灯笼。
“庆春……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吗?”魏娘子小心的问到。
“不知道!”
我以后叫“魏庆春”家里几辈子都是做铃医的人家。
再也不会有“春溪堂”的御医医生了,“今后我们就安放心心的过日子。”
“你整日也不用担惊受怕的睡不着,可惜了咱的老大,怪我这个当爹的太执着了没用,”魏郎中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不怪你不怪你,怪我,要不是我爹的原因,我们也不会颠沛流离的随处跑,是我这个当娘的原因,”魏娘子哭的泪如雨下。
“好了,师傅他老人家有一颗仁济之心,他选择的是遵从本心。”
“我是他老人家唯一的衣钵传人,我会在周边村子继续行医救人。”
“至于那本药书你就收起来,溪儿未来长大有行医天赋就给溪儿,他若是没有就传给他的后人。”
魏娘子擦擦眼泪颔首,“嗯,不能把我祖传了几辈的医书丢了,你选的这个村子好,人看着都很朴实。”
“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个村都是迁移户,家户乱我们今后在这里扎根下来,住个一辈两辈的就能把前尘抹平了,子溪未来也能牢固下来。”
“新户籍都让林里正帮我办下来了,以后安放心心的住。”
今天开始我是铃医“魏庆春”魏郎中。
“我就是魏娘子,”魏夫人破涕笑了起来。
“快洗洗,看看俊山给咱们送来的工具。”
“他们小两口手真巧,他烧的那炉子和锅真是好用极了,巨细炉子各有妙处,”魏郎中引着他妻子进锅屋看。
还亲自拿了碎木炭放进小炉子里,抠开炉口通风,见了风的木炭立即伸出了火苗。
他把炉口一封,火苗一会就没了,汤盆放在炉子上加温保热一点问题都没。
“哎呦!这炉子做简直实好,他要是在京……府城准保是个妙手艺人呢!做简直实好!大炉子也是这样用的吗?”
“都一样用的,夜晚焖好能用一夜,另有这样的锅,”魏郎中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带盖子的锅给她看。
“做饭炖汤完全没问题,恰好咱也买不起锅,就用这几个锅烧饭吃也行。”
魏娘子闻言笑了起来,“有锅用就行,这些罐子是做什么用的?”
“装酒装油盐用的,喊子溪起床吃早饭吧!吃完你去给孙娘子看看胎位怎么样。”
“行,”魏娘子温柔的应了一声。
登福吃过早饭,端了一盆饼子和圆子来到魏郎中家。
“登福你没去卖饼子呀?”
“我来资助卸工具,卸完我就送桂枝去镇上看铺面卖饼子,这一盆送给你们的,算我们给你温新屋子了。”
“好好好……这个我喜欢,多田也跟你们一起去镇上吗?”
“也跟去,他跟淘气猴一样,桂枝走哪都要带着他,”登福一边倒工具一边笑呵呵的回覆。
“男娃淘气好,我给他配了泡澡用的药,你回去让桂枝隔三五天给他泡一次,孩子壮实归壮实但也娇的很,出门冷风雨灌的也受不住。”
“谢谢魏医生,”登福兴奋的致谢。
“谢什么呀!这屋子照旧亏了你爹,谢来谢去的没意思。”
登福摸脑袋傻笑了一声,开始资助卸工具。
要说大件的工具也没有,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工具,胜在都还能缝缝补补的用。
有登福资助一车工具卸完了,他拎着药套上牛车回去了。
“工具都收拾好了当家的,家里能宁静吗?我的荷花膏都要带着别忘了,今年全靠它了,”桂枝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
“放心,我每天回来一趟看看,镇上白昼你带着多田守着,”
“我回来拉缺的工具晚上就住镇上,我看见银匠坊出了一个小手头宽的花镯子,咱们冬季努努力我给你买回来带。”
“买那干啥?我不喜欢带,”桂枝听了喜不自胜的。
“不喜欢戴我也给你买,留着你以后喜欢了再带,我看魏郎中她娘子手上就带了一个,她自己说那是他们结婚的时候魏郎中给买的。”
“那当家的你给我买,买回来以后我天天戴,桂枝红着脸说完,”眼里的喜悦溢于言表。
“年老我来帮你们送一趟,”孙俊山站在门口说了一声。
“你来的正好,确实需要送一趟了,登福把七八筐的饼子圆子放他牛车上,大巨细小的炉子锅碗,又拉了七八筐碎木炭。”
“另有被子当家的,”桂枝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多田的衣服穿用。
“被子镇上铺面有,我都提前放好了,去了直接睡现成的。”
“年老也别挑了,直接把两筐都带上,我给你烧了两波,家里另有一套在二哥棚子里,这一套专门给你们带镇上用的。”
“那我连筐带走,”两车的工具带的满满的,桂枝抱着多田坐在车尾。
“我的大孙子这么小就要去镇上挣钱了,”登福娘不舍的抱着多田。
“别延长孩子了,早到一会大孙子就能少受好些罪,碎木炭去了别吝啬用,不够了就回来拉。”
“喜欢什么菜也别不吃咱家有菜,顿顿做点肉多田不吃肉咋能长壮实了?魏医生给的药要定时泡着,”韩大年连连嘱咐了个遍。
“知道了爹,过年回来保准给你个胖实的大孙子。”
登福带着一脸的笑甩动牛绳走了。
韩大年两口子撵了好远,才停下脚步转去棚子里忙活。
多田绑在他娘的怀里漏出眼睛四处看,一会呵呵傻笑要出来,一会转身小拳头捶绑他的布袋,一路上淘气异常的到了。
桂枝抱着孩子进屋,外面是不大的铺面,撩开帘子后面是好几间的屋子,水井厨房样样俱全,睡觉的屋里堆了三个大肩负,她上前摸了摸是被子。
隔间放的大木桶、小木桶、大盆、小盆的,比乡下的工具全乎多了,心里那点离家的忧伤瞬间没了洁净。
孙俊山跟登福忙前忙后的下工具。
“年老,你这边吃的粮食都拿出来了没?”
“拿出来了,恰好够我们家三口的嚼用,我这两天等你大嫂适应了,我在回去看看拉什么工具过来,家里的屋子你就帮我看着点。”
“家里不用担忧的,二哥那屋子你看了没?”
“看了,我照旧喜欢我这个铺面房,铺子虽然小但是适合我们用,我们又不是好大的生意好的很。”
孙俊山听了笑笑,“年老满意就行,其时买的时候就考虑了,我们没什么钱就过这样的富足生活就很好了。”
菊香说这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对对对……就是这话,”登福算是敞开了内心的开心,说笑的声音都出来了。
工具收拾完孙俊山吃了饭下午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