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看这样行吗?”费家大儿媳端了半盆的芋头圆子,两块半的肉,另有削好的一筐藕给费老太看。
“行行行!”费老太看的有些热泪盈眶的。
“大嫂,家里原来就不富足买圆子干啥呀?”
“这圆子照旧带肉的得不少钱!前两天晚上年老得了肉回来,秋实秋谷看见了,一整天都没出过锅屋,馋肉馋的晚上都睡不着,也没舍得烧一点,都留着今天服务用了,慧妹子有些心疼的埋怨到。”
“你做姑的心疼侄子,嫂子没白疼你!”费大嫂疼爱的拍拍慧妹子。
“这不是买的。”
“肉”是你菊香嫂子早上送来算出人情了。
“圆子”是你菊香嫂子年老给的人情。
“莲藕”是韩家大兄弟清苇塘专门留的,“你年老跟三哥不是算人数去了屠家庄嘛!韩家让俊山前天晚上送来的。”
“这有肉了,家里菜园子又晒了不少菜,我跟你三嫂保证给你烧的风风物光的,你明早就安放心心出嫁吧!”
“大嫂!”慧妹子怕羞的直跺脚。
“她脸皮薄你打趣她做什么?”费老太笑呵呵的白了大儿媳一眼。
“不跟娘和大嫂说话了,我去……我去屋里看看,”慧妹子红着脸跑了。
“俊山这小我私家情难还哟!”费老太看女儿进去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娘,别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俊山听了伤情感,他是感念你全力帮他娶了菊香,成就了一家人家,菊香虽然至今没孩子,可除了孩子她此外都没得挑,他们小两口也是个念情的人。”
“唉!就是他念情,我心里才不得劲,他爹就他这一根独苗苗在世了,他们结婚一年多了连个音信都没,要是……我怎么对得起他地下的爹娘!”费老太惆怅的说完。
费大嫂眸光闪了闪,半响开口道:“今天俊山来资助我私下问问情况,就说娘不知道,我当嫂子的着急了体贴一下。”
“实在不行正月十五庙灯会,咱婆媳俩悄没声的领菊香去抢大仙娘娘的头茬仙水沾沾,娘看行不行?”
“你问问……?费老太算是允许了,问明情况去庙灯会十四夜里就得已往,十五早晨泱泱的都人基础就抢不上。”
“什么泱泱的都是人?”费家三嫂笑嘻嘻的走进来在院子里问到。
“我跟娘正在说那天晚上屠家庄的事,好几十口子的人堵着呢!”
“我的天呦!秋分他爹回来跟我说,他们村口都还没出去,惨叫声响彻半空呢!”
“也是韩家二小子走运,还没定日子误打误撞的碰见了,这要是定日子娶家来,他哪还能挺起脊梁走路哦!”费老太有些庆幸的说着。
“谁说不是呢!你大儿子回来说,韩登丰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人为不够给老屠家女人花的,他就把他爹娘带给他的嚼头卖了给她花,那女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也是她……大嫂我这就去锅屋把菜烀了,”费家三嫂看门口进来的人,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转身去了锅屋。
费家大嫂端着盆从屋里走出来,恰好跟费家二嫂迎面撞上。
“她小姑服务娘真下本了,还买了肉呢!俺家秋树秋根整天的淌口水馋肉,都快年把都没尝过肉了,”费家二嫂说着话,嘴里都溢了满腔的口水,眼睛黏在肉上拔都拔不出来。
费大嫂白了她一眼,错身走去了锅屋。
合几家之力凑出来的工具,合着就给她家孩子准备的?想什么呢?席面不烧了?村里来出人情的干嘴走?
费二嫂也不盘算她大嫂态度,颠颠的跟在身后也去了锅屋。
费家锅屋时不时的飘出一阵阵的肉香味,八九个孩子围在锅屋门口,馋的口水流了一地。
“去去去!今天不是吃肉的时候,”费大嫂狠心的驱赶孩子们走。
费家陆陆续续的来了人送人情,费老太坐在屋里接待。
“费婶子嫁女之喜……”
费二嫂透过窗户向外看,三三两两的走进费家院里的人。
手上或多或少的都提着工具,她越看越欢喜,脸上止不住的微笑。
费三嫂冷笑的撇撇嘴,想要人家人情礼你还的起吗?
人慢慢的多起来也开始热闹了,费家院子里,里里外外都多了人走动。
孙俊山送完木炭回来,扎紧裤腿和手腕口准备进村去他姑母家资助。
“你不去我就走了,”孙俊山又问了一遍菊香。
“我不去了你去资助吧!不想看见你二表嫂,”菊香低头缝着手里的衣服。
“我也不乐意看到她,可是又制止不掉,我去了,”孙俊山苦笑着出了门。
“俊山来了,听说你去屠家庄那晚……”
“来了正好,赶忙端菜上菜开席,”费大嫂生硬的打断了费二嫂的话。
“大嫂怎么开的?怎么送?”孙俊山拿过端菜的盘子,每样菜各放了两盘在上面端着。
“这屋开了三桌,你三嫂那屋开了两桌,看样子也就够了,中午来不了的晚上还烧两桌就差不多了。”
“我先送三嫂那屋的席面,”孙俊山笑着点颔首,端菜走了。
费二嫂拍拍身上抬脚也随着要走。
“二嫂去哪?今天可是她小姑的喜日子,你要是在没脸没皮的待不住,晚席结束娘就能把你送回娘家去,”费三嫂厉声喊住了费二嫂。
“我就是去看看,怕俊山放错了桌……”她在费大嫂讥笑的目光里讪讪的闭嘴了。
“今天这个席面不是给你准备的,你睁开眼睛看看来回走动的人,人家都拎着工具来贺喜的,”费大嫂没好气的说完。
“大嫂,院子里是亲家大叔来了吗?”费三嫂听外面的说话声问了一句。
“是吗?我出去看看就来了,”费大嫂一听赶忙放下手里的勺子出去了。
没一会一脸笑的走进来,“不仅我娘家来了,你娘家也来了,被他爹部署在你们那屋吃个清净席面,两桌坐的满满的。”
“咋两桌都满了?费三嫂掰手算两家人口,满打满算也就一桌呀?”
孙俊山走进来端剩下席面的菜,“俊山,俺家屋里部署满了吗?”费三嫂多嘴问了一句。
“部署坐满了,大嫂三嫂娘家亲家公年老们一桌,二嫂娘家亲家公年老大嫂们一桌满满登登的。”
费大嫂费三嫂对看了一眼,眼里都是无语。
“我爹和兄弟来了我去她三婶家看看,”费二嫂赶忙开口要出去。
“去吧!恰好中午吃完席面一起回去,省的还要他二叔去费事送了,”费大嫂冷淡的说完。
费二嫂转身乖乖的坐回板凳摘菜。
“慧妹子这席面办的不错,给了这么大一碗肉!另有这圆子也是肉做的,这是不是韩家巨细子苇塘的莲藕?”刘家一个妇人筷子指着盘子问。
“咱村除了他另有谁家有莲藕?不就是那苇塘的,你家他没送?他婆娘不都是从你家出来的吗?”
“秀婶子这话说的就欠好听了,他凭啥送俺家呀?俺家跟他能有秀婶子家亲?桂枝嫂子是在俺家有过一段姻缘,可人家不是清清白白的再嫁的吗?”青杏神色不善的看着开强娘。
“清清白白……”
“镇上莲藕可不自制,一斤莲藕要七八个钱一斤,费婶子今天可是敞面了,这么大的肉片子,俺自己在家都舍不得这么吃!”青杏眼馋的说完,顺手夹了两大块放进刘家妇人碗里。
又手快的给自己夹了两块,还夹了好几个圆子。
桌子上的妇人们刚都竖着八卦的耳朵,还没听够青杏语气欠好的怼回去。
紧接着就看她夹了大肉片子,她们哪另有心思听了,齐刷刷的都去夹肉,手上的行动又快又准,一碗肉一碗肉圆子见底了。
开强娘气鼓鼓的看着自己的碗,她碗里就三个圆子。
她看都去夹肉了,没人夹圆子以为占自制自己先夹圆子,她们总能留两块给自己,谁知道圆子滴溜溜的圆一夹就跑了,夹完三个肉圆子一看肉也没了圆子也没了。
夹到荤菜的人都低头吃自己的,家家户户见荤的少,谁又嫌弃肉片子多呢!
舍不得吃的,就夹起来放进带来的布里裹着,带回去在锅里回炉炸点油出来细细吃。
炸过的肉切碎给老人和壮劳力拌饭吃,孩子和女人干咽口水看着。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孩子吃肉的时机以后有的是,老人吃肉的时机是吃一次少一次。”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上有老下有小家庭担子重,老小只能留一个。
所以有肉,基本都是满足家里的男人和老人吃。
男人吃了要干重体力活,老人吃了要送去修坟,有杠精会说历史上有不少能叫得着名的老人。
“那是有钱人家的老人们,不缺吃不缺喝的伺候着,是福寿的象征!”
有历可查的就乾隆的千叟宴了,四亿人口全国上下才寻出不到五千六十岁老人,能被寻出来的险些都是小康之家不缺吃的。
贫民家吃上顿没下顿的,生个病都请不起医生,所以大多数人也活不起六十岁的长寿。
这也造就了家里的孩子,在吃喝方面比力自私掉臂人。
父亲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从小耳濡目染的熏陶,大多没钱念书,也没受过教育的礼让开化,一辈一辈的就这么过着。
费二嫂坐在锅屋门口洗碗筷,看着桌子上的人吃肉她不停的吞咽着口水,眼睛险些都粘在菜盘子上了。
费大嫂看着就来气,一上午就洗了个菜,现在部署洗碗,一个时辰已往了就洗了三个出来!
“三弟妹你一会去院子门口摘菜,席面一结束人家也该走了,我们两家的碗盘子都是俊山费了不少炭烧的,要是都丢了怪心疼的,指望不上她看了,”费大嫂没好气的努努嘴。
“我这就去,”费三嫂起身拎着一篮子大头菜出来。
装着很忙碌的样子,走到门口坐下,一边摘菜一边跟人说笑。
午席结束送走了人,妯娌两个清点盘子碗,好家伙整整少了一桌!
“差池呀大嫂!看的这么紧怎么还能少了一桌的盘子碗?”费三嫂马上壤壤开了。
孙俊山收碗回来气的说到:“能不少一桌吗?三哥那屋就收了一桌稀稀拉拉的盘子,得亏桌子显眼,要是桌子不显眼省了我收,也省了二嫂洗。”
孙俊山气的眼都红了,他今天卖力端菜上菜收盘子的。
结果一个错眼的时机,两桌碗都没了,盘子就剩了三个,这让他怎么跟主家交接?
费大嫂和费三嫂气的心肝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丢了就丢了这事怪你年老,他在那屋陪客用饭都看不住,你忙的脚不沾地的,还能绑着去看吗?”
“咱们热热菜也用饭了,”费大嫂慰藉孙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