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右右听罢,心下思量着:看来主上与我假结婚,也是为了交待,所以他才会说“即是为我,也是为族人”这话吧。
“苦了主上了。”她礼貌隧道了句。
“哎……受苦的何止是主上,另有那龙族贵女!”老妪叹了口气,接着道:“一片痴心,错付了。她到死也就见过主上一面,照旧在他们大婚那日。”
“主上这么讨厌她?”项右右惊讶地问道。
“不是讨厌,是顾不上她。大婚那日洞房后,主上头疾就发作了,便只能呆在这里陪着阿伊娜。”老妪道。
“难道没有找人替他瞧病么?”项右右禁不住问道。
“降巫大人医术高明,连他都束手无策,此外人就更没措施了。”老妪回道。
“那龙女厥后怎样了?”她继续问道。
“龙女整日郁郁寡欢,生下夜叉王之后,没几年便过世了。”老妪道。
项右右听罢,“咳”了一声,只叹息“造化弄人”,半晌又追问道:“那夜叉王呢?”
“一直由降巫大人卖力照顾,将他养大成人。”老妪道。
“所以他才总是和降巫大人形影不离的么!”
项右右突然有点同情那黑龙头子来,从小没了娘不说,父亲又有头疾。被叔伯带大的,想必是疏于管教,所以脑子才会不太好使、犷悍无理的吧。
可那降巫大人看起来很精明的啊,怎会任由末来的小鲛龙王“野蛮生长”呢?她一时想不通,总觉得不太合逻辑,索性懒得去管。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与主上演完戏,马上回岸上去寻柏舟。这里的孰是孰非事,都与自己没关系。她如是想着,又听老妪道:“主上定是瞧出那蠢小子不是真心待您,才用此法助您脱身的。”
“等我去了陆上,请主上吃个饭,多谢他资助。”她随口道了句。
老妪听罢,突然笑作声来。
见她这般反映,项右右好奇,心想:请人用饭报达恩惠,有问题么?在我们现代,经常这样啊!“婆婆,有什么不妥么?”他问道。
“小娘子若真心想报达我们主上,还请在陆地上时,您能在他一丈之内莫要远离。”老妪回道。
她一听又懵逼了,忙道:“啥意思啊!这一丈之类即为夫,你们不会是又想忏悔了吧!”
“小娘子您误会了。只有在您一丈之内,主上才不会被陆地上的炙热灼伤。”老妪忙解释道。
她听罢,抽了抽嘴角。这才想起先前听柏舟说过,鲛龙若没有遮挡,是无法在陆地上呆太久的。
“那为何在我一丈之内就可以?”她有些不解。
“因为娘子身上的水灵!”老妪道。
“水灵!莫不是……”
水弦!她突然恍悟,想起先前鲛仙与鲛龙那一战,大巫和夜叉王动机明显,就是为了抢夺那装水弦的琉璃瓶。如今,水弦已进到了自己体内,她便又成了夜叉王与主上争抢的香饽饽。
“只有在水灵一丈之内,主上才气以凡人的模样在陆上运动,并不再惧怕烈日。”老妪又道。
她听罢,道:“婆婆您放心,主上一送我上岸,我就立马让他回海底,不会让他被太阳晒到的。”
“那就有劳小娘子了!”老妪行礼。
又过了泰半个时辰,老妪领着项右右出了海螺屋,又从那林子处出了花园。
林子外面是一片空地,随处都弥漫着海水。
项右右这么多日,照旧第一次出来花园外面。这会,她瞧见自己胸前的一串珍珠项链,“簌”一下闪出一道光。
瞬间,她的身子被罩在了一只透明的大泡泡里,四周围的海水都被阻遏在了外面。
“这泡泡,定是主上施的术法吧!”她想起刚刚嬷嬷替她戴起这串项链时,说是这是主上精心替她准备的。
空地中,除了一群期待的虾兵蟹将之外,还停着一辆镂空的七色彩车。她觉得很是好奇,走进仔细瞧了瞧,才发现这车的骨架子,原来是一整条大鱼的骨头。
车身的鱼骨,都用彩色的贝壳、五星、珊瑚镶嵌着;车头的部门也被鲜花杂了个严实,完全没了死鱼骨头那副呲牙咧嘴的狰狞样儿。鱼头顶凸起的部位,还埋进了颗巨大的闪着黄色灼烁儿的夜明珠。
她又瞧见那拉车的动物,是四匹身形像马儿一样的海兽。可是,这些“马儿”长着鱼嘴,尾巴另有些像牛,身下的“马腿”是像海带一样飘在身体两侧的。
这工具,似乎是“海马”啊!她记得以前在一本叫《海错图》的书上,看到过类似的海底生物。她刚想伸脱手去摸摸它的手感,看是不是和书上说得一样——皮肤平滑,就被老妪一掌握住了手腕。
老妪牵着项右右,从大鱼的口中,将她送到车内。自己又出了车头,坐在了车外面的横板上。
“看来这里面也被主上施过术法了呀。”
项右右见着自己进到车内后,身上的泡泡就没了,整个鱼骨内滴水不沾。不知怎地,她竟然有一丝感动。
老妪道了声“起”,一部门虾兵蟹将便行在了前头。四匹“海马”身下的“海带”哗啦哗啦发抖了起来,徐徐地整辆鱼骨车便被拉动着徐徐向前行驶。
项右右坐在车里,透过那些个鱼骨漏洞,看见车外飘过一群又一群、颜色形状各异的小鱼儿,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坐高台处。
此处,即是她与主上进行婚礼的地方,是在浾溟寨正中位置处的一座圆顶高亭内。
亭子四周围都亮着白晃晃的灯柱,将内部照得雪亮。亭外台下已经聚集了众多的观礼族人,显得黑压压的一大片,将方园几里围了个结实。
项右右瞧见前来之人,大多数都是与夜叉王一样龙头人身的年轻“鲛龙”。另外另有几位,是杵着手杖、头上长着像鲶鱼须一样的人头人身的老者,立在众人的最前端。
她也不知道这几人是些什么身份,只见着那些“龙头人”对他们是格外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