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失约
“别阿鹰阿鹰的了！你这木鱼脑子！”决泰恨铁不成钢地甩头长叹了声。
席景宥嘟着小嘴缄默沉静着，仍旧不为所动。
“您醒来的事我已通知沉诸丞相了，相信一会他就会让你和崎屿王坚持真相。”决尧实时拍了拍席景宥的肩膀，语气严肃，“到底要怎么说再您，但别忘了，杀害先帝陛下的人是谁。”
席景宥怔了怔，坚决开始动摇。
先帝是他的软肋，也是他坚持的信念。
他清楚记得父皇离世的梦魇，提着带血银弯刀的刺客正是沉诸。
把他害的如此之悲凉的人，也是沉诸。
只有当上了帝君，他才有时机复仇。
可羽翼未丰的他必须要暂且顺承着沉诸，才气当上帝君。
席景宥绝望地闭了闭双眼，进退两难。
“皇太侄殿下，沉丞相和崎屿王在外等您。”走进寝殿的蔡围抬手作揖，语气敬重。
席景宥轻蹙起眉头，迟缓道：“本王，这就去。”
夜色深沉，御花园南角四处点起了火炬灯笼。
言翊身后随着吉琅樱戎尔等人从正门而入，沉诸带着西川王等人从偏门前来，两方势力聚集在席景宥寝殿前。
席景宥徐徐地推开寝殿，不由地深切望了眼吉琅樱，才从游廊走下。
所有人都围着他，期待着他说出自身想要的答案，尤其是吉琅樱那信任而坚定的目光，像是在席景宥心底烙下滚烫烧灼。
他侧头垂眸，回避着所有人的目光。
“看到您无碍，真是天佑禹国。”沉诸板着扑克脸，声音降低。
“知道是谁在瑰岩岛侵犯于你吗？”言翊凝视着席景宥，语气平静但不失威严。
席景宥微张着嘴唇，看了看沉诸，又看了看言翊。
准确的说，他在看言翊身边的吉琅樱。
她先前哭了吗？
眼睛怎么还熠动着水光呢？
席景宥抿了抿双唇，思绪开始游离。
“知道是谁吗？”沉诸加重语气敦促着。
缓过神来的席景宥轻咳了声，忙乱道：“知，知道。”
“是谁？”沉诸迅速接过话茬，不禁睁大了那如深渊般的双眸。
言翊也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也暗自攥紧了双拳。
决氏兄弟抿嘴咬着牙根，因紧张而锁起眉头。
席景宥忍不住又看了吉琅樱一眼，吉琅樱轻轻点了颔首，琉璃瞳中的信任丝毫未减。
他的心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攀爬，惆怅地快要窒息。
可他必须要当上帝君啊！
“是，是崎屿王。”席景宥低垂着眼睫，望向地面的目光朦胧起雾，失焦了又聚，最后幻化成无数光圈。
此言一出，沉诸惊讶无比。
他本想当席景宥说出真相后，咬死不认，顺势给席景宥戴上“污蔑叛逆禹国”的帽子，基础没想到席景宥会帮他着幕后主使掩盖罪行。
言宏长舒出一口气，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下，难看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而言翊等人也是惊奇很是，不明为何计划发生了变故。
尤其是吉琅樱，她在瞬间红了眼眶，怎么也想不到席景宥会就地翻供。
她情不自禁地向席景宥迈去一小步，不行思议地轻声道：“皇太侄殿下.......”
一听到她的声音，席景宥的眼泪簌簌而下，委屈也心痛。
可他无能为力，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再艰难也要将假话继续，“是，是崎屿王带兵造反，想要杀害本王......”
“您在说谎！”吉琅樱提高了声音，语气严厉，满眼信任变地怨愤。
“本王没有说谎！”席景宥也放大了嗓门，想要掩盖愧疚的心碎声。
他的眼神开始飘忽，声音也变地哽咽，“本王亲眼所见，那些造反军队都穿着崎屿兵服。且，崎屿王心腹吉承康，他举着佩剑刺向本王，本王......”
“吉承康”三字彻底惹怒了吉琅樱，她微张着唇倒吸了一口凉气，噙着泪水的红眼还浮着一丝悲悼。
席景宥这是怎么了？
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的相互依靠、相互照顾，都是假的吗？
她时时刻刻护着他，忍受他的小脾气，也对他的照顾充满谢谢，更是把救出父亲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可他居然亲口污蔑她的父亲。
真是可悲，她居然相信这么个忘恩负义之人。
“你闭嘴！”失去理智的吉琅樱呐喊斥责着。
当她急切地向席景宥迈去大步时，沉岳拔出腰间弯刀拦在她面前。
被迫停下法式的吉琅樱紧盯着席景宥，尽管她强忍着伤痛，也照旧难免抽噎。
被打断的席景宥下意识地后缩了下身体，可转念一想，他简直该被吉琅樱千刀万剐，索性站直了身体，直视吉琅樱的双眼不再单纯闪亮。
“把这家伙关进大牢。”沉诸阴森森地命令道。
“她无罪！”言翊立刻上前，将吉琅樱护在身后。
他怒目瞪着沉诸，气势坚决，语气更是不容置否：“要处罚就处罚孤，横竖有皇太侄的证词足够了，不要再伤害其他人！”
蓦地，吉琅樱恢复了冷静。
她怔怔看着言翊那凌厉的侧脸，头脑一片空白。
这些天的努力与拼搏，全部付之东流、毫无意义。
席景宥也终于明白，言翊为什么能够拥有为他支付生命的部下了。
“正因有皇太侄的证词，你的性命已经在我手上，如何能再换这小子的性命？”沉诸不甘示弱地回瞪着言翊。
言翊终于意识到，想要守护崎屿，已是妄想。
他这个崎屿王，彻底失败了。
“沉岳，还愣着做什么？”沉诸幽幽提醒着。
“是，父亲。”沉岳敬重所在头抱拳后，一把将吉琅樱拉托到面前。
无力麻木的吉琅樱任凭被沉岳扣押着，在离开时，留给席景宥充斥恨意的回眸。
席景宥哽了哽喉咙，脸上两行清泪被寒风吹地生疼。
天空落下疾雨，酷寒打湿发髻。
放松了的决泰昂脖看了看天，随即付托道：“蔡侍郎，带皇太侄殿下回房吧。”
席景宥呆呆望着吉琅樱越来越远的背影，踏着极重又不舍的脚步转身。
他多想和吉琅樱说一声对不起，可对不起也于事无补。
坚持落下帷幕，电闪雷鸣依旧。
回到寝殿的席景宥在侍桌前正襟危坐着，像是在期待什么人。
“嘎吱——”
寝殿房门被推开。
沉诸不紧不慢地跨入门槛，“皇太侄殿下，您找老臣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