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洛阳内战
“上将军!事不宜迟!”许攸的眼里已经没有玩笑的意味,他狰狞的心情让梁翼都吓了一跳,“计划提前,现在就出发!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宣扬赵高谋反,挟持天子,然后打下刑部大牢、武库,释放死囚,发放金银,招募民众!另一路控制北门,调北军大营的军力进城,内攻皇城,外占诸门!”
“我等是富贵百世,照旧诛灭九族,就看今夜了!”
炽热的话语一下子激起了梁翼心中的激情,他霍然拔剑,击在庭柱上,金石相击的声音让所有所有正在进食的死士都停止了行动,他们抬首望向梁翼,似乎群狼。
梁翼高举长剑,剑光挥下:“诸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铲除宦党,匡扶朝政,全仗尔等之力!”
“仰上将军洪福!”
“仰上将军洪福!”
“仰上将军洪福!”
死士们的声音在堂内回荡。
“府中预备的私兵、家奴,一并随你们出动,富贵就在今日!得赵高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得陛下及太后车架者亦如是!今天我们来不及把饭吃完,那就让我们击杀赵高后再来进食!”
“谨遵上将军令!”
……
洛阳北军,城北营一卫。
一只脚踹翻了送来的宝箱,卫长的亲兵们一人一脚,各踹翻了一个宝箱,金银铜币,锦绣布帛,全都洒落在了地上,沾了泥土,集中起来的士兵们看着干瞪眼,直吞唾沫,却又不敢动。
卫长拔出了战刀,在队伍中行走:“兄弟们!我们已经半年多没见饷银了,陛下最新筹集的饷银,都还要送到陈桥去,明明有多的,却都不发给我们!这就是赵高那个狗太监出的主意!”
“我们给大周打了半年白工,家里的老婆孩子都快揭不开锅!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想不想拿这笔钱!”
“想拿!”人性最基本的工具已经被煽动起来,再加上提前部署的托的领导,五百名士兵不约而同地大叫,“想拿!想拿!”
“好!”卫长大吼道,“都活得实在!可我们拿到了吗?没有!不是梁上将军,我们连这些宝物的面都见不到!”
“现在梁上将军给咱们送来了好买卖,赵高那狗太监,意欲谋反,只要随着梁上将军,杀了赵高,解救天子,咱们就是大周的元勋,活下来的人,全都官升三级!就是死去的人,老婆孩子也能获得十两黄金的抚恤!现在这笔买卖来了,你们是干,照旧不干?”
“干!干!干!”卫长的亲信最先响应,个个吼得声嘶力竭,三声事后,开始有人应和,九声之后,险些所有人都在嘶吼。
犹豫不决的人最后照旧败在了从众心理上。
卫长见火候已到,索性一甩战刀。
“铲除阉党!”
“铲除阉党!”
“匡扶社稷!”
“匡扶社稷!”
卫长快走几步,翻身上马,向五百名部下狂呼。
“刀在手,跟我走,杀赵高,换封侯!”
狂热的人群鱼贯而出……
险些与此同时,在洛阳的城内城外,梁翼在军中的亲信们,都在进行这样的发动事情。
城外,北军大营。
“糜芳!你是要叛逆上将军吗?”
糜芳的背后,一骑将领手提百余斤的梨花开山斧,徐徐而出。
“我等接到圣旨,教我们铲除梁翼,糜将军也好,刘三刀、邢道荣照旧我也罢,都只是衔命行事,反倒你们,是想要迎合梁翼,造陛下的反吗?”
“那不外是太监赵高的阴谋!潘将军,你不要被欺骗了!”
“可我看见的却是你们擅自调兵,意欲谋反!”
“潘将军,北军大营九名部将,一个没做决定,五个都在我们这边,我们的军力跟你们是五比三,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前来投靠,未来少不了你的侯位!”
“我只是忠于王事,不忠于上将军。”
潘凤平静地说。
敌将身体颤了一下,常言道东潘凤西吕布,潘凤的勇武世人皆知,现在他在天子这边,倒还真欠好搪塞。
“那就让我们看看鹿死谁手!”
敌将一声怒喝,麾下的士卒奔涌而出,金属武器相互碰撞,火炬照着飞出的血液。
……
“南军已被控制!皇城已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陛下!陛下!”傅士仁飞驰而来,却一脸茫然,“陛下呢?”
“陛下出去了。”范疆低声说。
“出去了?”傅士仁先是一愣,随即恼怒,“你们是怎么守卫陛下的!现在城外随处都是叛军,陛下要是被抓到,我们都得被灭九族!你们是怎么搞的?”
“你以为我想吗?他自己偷偷换了衣服带了几个侍卫溜出去,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范疆低吼,“不要那么高声,现在大战在即,谁也不能动摇军心!”
“外面那么危险,他到底想干什么?总不会是怕了,丢下我们跑了吧?”
“别乱说!陛下不是这样的人!”范疆说,他拿出一封书信,“这是他留下的,他说城中另有一支可用之兵,他需要亲自去调用,所以出去一趟,他还给你留了八个字呢。”
傅士仁直接跳到信尾,看见了他终身难忘的八个字。
坚定守住,就有措施!
“靠!这不是空话么!”傅士仁差点就想爆粗口,“我需要他教我怎么做?这天子也太不妥回事了……我马上调两队人出去找他……”
“不必了。”范疆摇头,“这样只是增加伤亡,再说我相信陛下的胆识。他把衣服一换,恐怕也没几小我私家认得出来。”
“这不是胆识不胆识的问题!”傅士仁都快急得跳脚了,“城中哪另有绝对可靠的力量啊?他现在脱离宁静的地方,傻乎乎地跑到军队里面,万一碰到梁翼的亲信,那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我觉得陛下说的是对的,”范疆伸手抚住额头,“洛阳城中,倒还真有这么一支谁都不相信的力量,也正因为谁都不相信,所以它比谁都可靠。”
“怎么可能?没人比我更懂洛阳城防!我都不知道他能从哪里调兵,你又怎么知道?”
范疆捂住了脸。
“正因为是我,所以才知道……”